果然,马欣连手都没有伸而是转身,连看都不屑看一眼,看着这里这么多私人武装,是个人都应该害怕,我都害怕,跟田光一个字都没有说,但是马欣就是不怕,她从容不迫的气质,在这个时候彰显无遗,那种气场,让人很佩服。
或许,女人只有到了真正的绝境,才会展现懦弱吧,坤西笑了起来,并没有生气,缩回尴尬的手,看着我们,说:“朋友,来自那里?”
我说:“能先把头上的枪拿走吗?”
坤西招招手,很快这些人就撤走了,我深吸一口气,虚惊一场,我说:“瑞丽,马帮。”
他一听马帮,就点了点头,说:“不要怪我太小心,缅甸的情况,你们瑞丽人应该是最清楚的,政府军随时都会盘查的,也会搞这种小偷小摸的动作,所以,我需要安全一点。”
我点了点头,他说:“我刚才接到电话了,手下说,你要做一亿多的大生意,应该不是缅币吧?”
他是在说笑,我懂,他想缓解气氛,我说:“当然不是,老人头,我就是听闻你翡翠大王的名声来的。”
听到翡翠大王这几个字,他挥手,很不屑的样子,说:“在缅甸,就是四面佛,你也得在政府军跟那些武装反对派面前趴着走,缅甸大王是你们中国人抬举我而已,说白了,只是个卖翡翠的,这里的翡翠,全部都要登记在册,等待政府军开公盘才能出手,为了控制源头,他们是把我们往死里逼。”
他说着就走动着,带着我们朝着棚户里面走,棚户里面堆放的都是原石,有大有小,有的用黄色的胶布捆起来,看不到任何料子,有的料子已经开了,丢在一个角落里,看来翡翠大王也喜欢赌啊。
“不过呢,在我这里做生意,你可以放心,我在帕敢有矿山,我的老丈人是帕敢独立军的将军,我自己也有自己的独立军,只要我们生意成交了,我保证你可以安全的出去的。”坤西说。
我听了就点了点头,他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否则翡翠大王这个名声岂不是白叫了,在缅甸,你就得有势力,不过在哪里都一样,你要么有个牛逼的爹,要么有个牛逼的老丈人。
“我的料子,主要是莫西沙的料子,最近几年,你们内地莫西沙无色的料子涨了十倍,行情很好,我手里没什么存货,就开了一批,但是都垮了,加上政府管制,导致我的运营成本很大,资金很紧张,所以,有一批优质的料子,可以出手给你,但是价格不会便宜。”坤西说。
我听着他的话,就有点惊讶,真的,他做生意不说好话,很容易吃亏的,但是他是翡翠大王啊,人家有这个底气。
他走到一块原石前,有脚踩着料子,说:“这块料子九百多公斤,你看看怎么样?”
我看着他脚下的料子,刷皮很严重,可以看到沙粒的反光,很明显,沙粒粗啊,对于刷了皮的料子,这种,不论莫西沙的偏厂,或者正场口,如果沙粒粗苍蝇翅在皮壳很明显的,一定要谨慎!
我看了一眼这位翡翠大王,还是挺厉害的嘛,并不如表面那样老实,我笑了一下,我说:“沙太粗了,苍蝇翅很足,外面什么样,里面肯定什么样,一刀下去就垮了。”
听了我的话,他有点诧异,上下看着我,说:“呵呵,原来是个行家啊,哈哈!”
我看他尴尬的笑着,也就笑了一下,他说:“看你不到三十岁,我也是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出来赌石,不,比你还年轻,那时候我赌石,就凭着运气,看到现在年轻的你,我觉得有种当年的感觉。”
我笑了一下,我说:“相见恨晚,那就推荐真正好的料子给我。”
“跟我来。”
他说完,就带我们去棚户里面的那个平房里,我看着田光,他也笑了一下,看来这个翡翠大王还真有藏私啊。
我们到了平房门口,里面的几个人正在抬料子,我看到一块将近三百多斤的料子被抬出去,垮了,水沫子砖头料。
“你们来之前,我就切了一块,料子垮了。”坤西说。
我们走了进去,屋子里面有点热,空间还是很大的,但是不通风,透着一股水汽的味道,还有机器摩擦留下的金属酸味,我看着有好多料子堆放在屋子里。
“这些都是我精挑细选的料子,但是人的眼睛只能分辨皮壳的好坏,肉质到底如何,还要切开,小兄弟贵姓啊?”坤西问。
“邵,邵飞。。。”
“邵飞是吧,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对了,去年公盘,拦标的那个人,是不是你?”坤西问。
我听了就点了点头,我没想到,连他都知道那件事了,他看着我点头,就说:“原来是你啊,不错,是行家,所以,也不用我跟你解释赌石的一些规矩了,料子出手,赚了是富,垮了是货,跟我们卖家没有关系,是不是,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的。”
我听了就点点头,他算是个实在人吧,我看着料子,蹲下来,莫西沙的料子,并不一定要赌大料子,小料子也可以,只要出冰种,玻璃种的,那就是大赚的料子,这里的料子确实都是通过精挑细选的,像外面那个所谓的沙粗的料子苍蝇翅十足的料子是没有的。
我拿起来一块石头,很重,双手抱起来的,三十多公斤吧,我主要是翻身,这块料子我看中的原因,主要是他的水泥皮。
因为水泥皮,皮壳非常好,而且场口够正够老!
这个石头赌什么呢,赌裂,赌种,看石头先成皮看,皮细,皮紧则肉细有种,起货相对要高,但是皮紧的料子裂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看看皮上的一条条石肋,那都是一条条的裂或纹,这在切石头的技术上就很讲究,一刀下去,把裂给横切了,料子基本就断了,我当然不会切,这个还得张奇下手。
料子不错,皮好,种好,但是有裂,是大裂还是小裂就不得而知了,我一看到裂,我心里其实说有点怕的,妈的上次那个帝王裂把我弄的整个人都快神经了,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裂纹,头皮都发麻。
“这块料子多少钱?”我踢着脚下的料子说。
他听了我的话,就看着料子,说:“三十公斤,算是中大料,不贵,一百万,但是你要补交百分之四十的税款,就是一百四十万。”
我听了,确实是不贵,如果放到国内,至少要在六百万到八百万左右,这种皮壳的料子而且是纯正场口的,很难得,现在市面上哪些几百块十几公斤的莫西沙的料子,都是他妈的偏口的料子,而且还是垃圾料,真正莫西沙的料子,纯正场口的,在内地市场很少了,一是因为开采过度,料子少了,二是缅甸控制,内地根本就没有,你只能在缅甸买。
我说:“可以,成交。”
我跟他进行交易,他很珍贵,给我开发票,税收,用缅甸文,英文中文写了三份给我,说我出去的时候,可以拿这个发票,只要料子不过百,都不用怕的。
我们交易后,他就要帮我开石头,我说不用,我让张奇去,我只信任张奇,坤西也没有阻拦我,而是随我们,而他也不招呼我们,自己去挑石头去了,很快,我就看着他的料子在切割机上就开始下刀了。
我心里其实是有点羡慕坤西的,妈的,自己有矿,开出来的石头,自己想怎么开怎么开,想开多少就开多少,那种洒脱,真的让人羡慕。
张奇把料子固定好,问我:“飞哥,料子不怎么行啊,有裂,妈的这个裂这么大,要是涨进去了,料子就废了。”
我说:“小赌一次,先看看手气,给我开个盖子。”
张奇点了点头,就开了机器,把料子放在切割机上,开始开盖子,莫西沙的料子是越擦越涨,但是这块料子有裂,没必要擦,别看这个石头表面好象还算比较完整,切开后必然是雷劈裂,裂虽多,但如果赌的好,能起几件正桩货就不用亏,为什么不赌呢,只要价格合理,就完全可以赌了,现在市场上对于无色料子一片喊涨,只要种好,控制好裂,必然会大涨的,所以赌它了,去掉四边的皮看下裂的情况再说。
张奇很快就把料子的盖子给切开了,我赌料子大概至少是糯种以上的,张奇把料子拿给我,我看了一眼,糯种局部糯化,晶体略粗,水头略好,光泽度略好,棉絮略突出,淡春色,种偏嫩。
我添了一下嘴巴,拿着强光手电朝着大料子的切口照射进去,我草,一条大裂直接延伸到内部,看到这个情况,张奇就呸了一口,说:“是吧,妈的,肯定他妈的进去了。”
听到张奇的话,田光跟马欣两个人都有点皱眉头,但是我却说:“没事,妈的大裂之下必然变种,你给我切,不变种,我叫你大哥。”
我很自信,这点信心还是有的,但是,我心里还是很紧张,妈的,就算是变种,这个裂要是处理不好,还是玩玩啊。
草,这运气,难道真的没了?
www.。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