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划过头顶,却是斩了一个空。
没有丝毫剑光切割的触感,凌厉的剑光斩中墙壁,在墙壁上斩出一道长长的划痕。
一剑落空,县令心沉到了谷底。
噗嗤。
心口一疼,县令低下头,一个干瘦如柴,又泛着青光的利爪穿透了他的胸口,利爪掌心握着一个还在扑通扑通跳跃的红色心脏。
只觉得视线不断模糊,县令整个人周身的力气被抽走。
......
大案,根本无法隐瞒,刺鼻的血腥味和无尽的死气冲天而起。
黑礁县上下三万七千五百二十六户,十二万一千六百三十三名登记在册的夏国子民,无一幸存。
一夜的功夫,黑礁县化为一片人间炼狱。
若是无人清理的话,这座县城数年或者数十年后就会化为一片鬼蜮。
次日,天子震怒,距离黑礁县最近的军团迅速赶往黑礁县外,封锁全县,严禁任何活人进出。
五万名身穿袈裟,手持禅杖的疯魔僧兵有序镇守黑礁县。严禁任何人前来打探消息,外界虽然隐约得知这里发生了大事,但却暂时不清楚具体情况。
而且上面的朝廷没有发话,没有任何世家敢于在这个时刻乱嚼舌根,所有人都知道,虽然此时上面没有任何动静,但却是暴风雨前的最后宁静。
等到上面出手,必将是雷霆万钧之势镇压一切。
鲁智深手持禅杖端坐在县门之外,双腿盘膝而坐,一杆通体漆黑,一端如月牙挂钩、一端如满月张盘的镔铁水磨月牙铲横放在两膝之上。
此时鲁智深的脸上看似无悲无喜,面色淡然,但实则平静的脸下面却是如若暗流汹涌,健壮有力的胸膛剧烈起伏,就仿佛一个大风箱一般。
在看见黑礁县内部场景的一瞬间,鲁智深目呲欲裂,大街小巷之中,一层厚厚的血浆铺满大地,蚊虫在血浆之上飞舞,享受这难得的饕鬄盛宴。
地面躺满了尸体,杂乱的头发就仿佛一丛丛草堆,干枯而又无力的躺在血浆之中。
街道上的人脸上满是惊慌失措之色,有的尸体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张开,空洞如一张无底深渊。也有的人背脊朝上,无助而又冰冷的尸体躺在原地。
整个画面看上去凄惨无比!
本就嫉恶如仇的鲁智深看见这幅场景如何还忍受得住,怒喝一声,一杖砸中一侧城墙,锋利的寒光如一柄利刀刺入豆腐之中,在墙壁之中刺出一道不知多深的黑色长痕。
紧随其后,朝廷之中派出三人前来解决此事。
两名身穿文士长袍,面相儒雅的文士,正是房玄龄杜如晦二人。
和房杜二人一同下来的还有一名身穿青色战袍,头戴青巾的美髯凤眼大汉。
“见过房杜两位大人,见过关羽将军!”察觉到有人前来,鲁智深从地上起身,对着前来三人恭敬说道。
房玄龄杜如晦二人淡然一笑,回了一个礼,关羽则只是凤眼微斜瞥了一眼鲁智深,右手轻抚美髯,淡淡点头,神色无比淡然。
城门已被鲁智深关闭,只留下一道缝隙。
关羽走上前,右手按在城门之上,轻轻一推,城门发出吱哑的声音被缓缓推开。
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关羽一直淡然的神色终于发生了变化,凤眼微合,眯成一条细缝,脸颊的胭脂红若血,刀眉倒竖。
“竟然如此屠戮我大夏子民!关某必斩之!”
无视地面的血浆,关羽一步踏出,脚底踏在虚空之中,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阶梯接引着关羽一步步前行。
于黑礁县县府门前落下,关羽走进县府之中,和外面一样,县府内部四处都是尸体。
找到县令的房间,推开房门,一束光亮从推开的房门缝隙之中射入,照亮昏暗的房间,房间中心站着一个手持长剑的身影。
关羽细眼看去,此人却是早已毙命多时,胸口一个硕大的洞口贯穿前后,大量血浆粘稠的从伤口之中向下滴落,在地面汇聚成一大片不规则的图形。
“没想到连黑礁县县令也死了。”关羽身后传来房玄龄的声音。
房玄龄走进屋中,仔细打量屋内布局,还有县令的尸体,然后走到书桌前,书桌上一盏还未燃完的银鳞海象油放置在桌面之上,房玄龄端起这盘银鳞海象油,打量一番后又放了下去。
随后走进县令的尸体,也不忌讳尸体,绕着尸体观察几圈,然后开口说道:“这县令应该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然后后退......这油烛应该是被外力熄灭,然后这县令被人一击必杀,身体内的血液完全僵住,才维持着站立的姿势。”
“人?”关羽沉声说道。
房玄龄淡淡一笑:“也有可能不是人做的。”
关羽沉默半响,双目之中泛出金青色光芒扫视这座卧室。
卧室之中某些残留的气息接触到这道金光的一瞬间,发生剧烈的反应,空气翻滚如巨浪,黑色烟雾从空气中显形然后化为虚无。
“鬼气,果然是些鬼鬼祟祟见不得人的东西。”关羽冷哼一声。
“嗯。”房玄龄沉默片刻,随机皱眉说道,“之前黑礁县县令上报消息,有一批海人族前来交换物资。”
“所以这件事就是那些海人族做的?”关羽凤眼里寒光一闪而逝。
“未必。”房玄龄摇头,沉吟片刻,“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只是如果真是海人族做的话,那他们有为何要暴露自己的存在,就似乎是他们要故意暴露他们的存在一般......”
这和一个人站在你面前告诉你人就是他杀的一样。
但是对于异族他们并没有多深的了解,也说不准,也许异族就是那种出尔反尔残暴无比的习性。
房玄龄的声音越来越低,语气之中满是疑惑。
这件事太过于蹊跷,或者说太过于巧合,巧合得似乎一切都说得那么通。
海人族见财起贪,半夜派出一批强者前来袭击,将黑礁县上下十多万人杀得干干净净。
而且一路前来,房玄龄看见不少的店铺都敞开着,里面的物资随意散乱在地上,很是慌乱的样子,而且里面似乎也丢失了不少的东西。矛头越来越指向海人族。
沉吟片刻,房玄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
片刻之后,房玄龄从某处店铺之中走出,店铺门前挂着一个方形的吊牌,吊牌上书写着一个大写的醋字。
只是在醋字表面却是沾染了大量的血迹,血迹通红,狰狞如恶魔。
这家店铺满门上下都没能逃脱,就算是店铺躲在空醋缸之中的三岁稚童也没能逃过一劫。
店铺里除了血腥味之外还混杂着浓烈的醋味,地面上铺满了泛着清色的食醋,浓烈的醋味强烈呛鼻,让人难受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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