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人一时爽,蹲监大半年。揍了王勋之后,虽然浑身透着一股得劲,但是接下来将会迎接怎样的暴风骤雨,韩跃也有些发愁。
说不怕,那是假的!
世家可不像李世民那样要脸面。
李二这种一代明君,有山高海深的肚量,只要你占理,你完全可以像魏征那样扯着脖子跟他叫板,保证他不会弄死你。
世家就不同了,这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有的是阴毒手段。千百年来,表面上邀买人心仁义无比,暗地里男盗女娼无所不用其极。
太原王氏作为一个千年门阀,要想巩固他们的地位不动摇,所需资材何等庞大?单靠正常手段哪里能够满足。
数百分支上万子弟,吃的喝的用的需要钱,邀买人心挣声望需要钱,拉拢朝臣分化勋贵更加需要钱,这一笔一笔的支出从哪里来?很多都是带血的产业所贡献。
产业既然带血,来历自然上不到台面,甚至可以说是不择手段夺来的……
……
王家原本就想抢他的藿香正气水,现在孩子又被他揍了,做为传承千年的世家,他们肯定不会容忍这个。
韩跃估计,王氏的报复要么不来,一来必然是雷霆万钧。
偏偏他现在还没发展起来,小小身板不够硬朗,肯定抵抗不住。
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忍忍多好,藿香正气水也不是什么宝贝,先送出去换点时间不好吗?自己这狗脾气啊,总他妈改不了!吃过多少次亏了都……
然而世上并没有后悔药,人都已经打了,难道还能指望王家之人宽容大度不记于心,恐怕做梦都梦不到这种好事……
……
“要不我现在就去长安,抱一抱李二陛下的大腿!”他捏着下巴沉吟半天,忽然自嘲般摇了摇头,缓缓将这个想法扔掉。
李世民这等君王,一生重利轻情意,越是雄才大略之人,每走一步棋越要思考得失。偏偏他韩跃暂时还没有表现出能让李世民不顾一切与王氏翻脸的价值。
你说献上水车的功劳够大?别闹,人家皇帝陛下早早就拿爵位交换了,这笔账已经结清……
“前途未知,命运多舛啊!”
他想来想去,终究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没奈何,眼下也只能拼命加快田家庄的建设速度,希望能抢在王氏的报复来临之前,成功升级系统。
“田大叔,你这就带人去长安,凡是见到有闲暇的造屋工匠,全都给我雇回来。告诉他们,管吃管住,工钱翻倍。”
既然时不我待,那就雷厉风行,虽然现在已是傍晚,但是韩跃连一刻也不愿耽搁。
也不敢耽搁!
山雨欲来风满楼……
……
长安城中,太极宫殿!
李世民放下刚刚批阅的一张奏折,端起案上的一盏玉碗,却发现里面的莲子羹早已凉了,他眉头轻轻一皱,随手又给放下。
“几更天了?”皇帝打了个哈欠,感觉有些疲倦。
“回禀陛下,天色不早,已然两更!”
“两更天么,还不算晚。让人再送一碗羹汤来,顺便弄些吃食,朕用过膳之后,再批阅一些奏折。”
太监躬身领命,匆匆去了。
李二伏案而起,使劲伸个懒腰,然后慢慢在房中来回走动,借以活动身体。皇帝也是人,坐的久了一样浑身酸痛,需要走几步舒缓舒缓……
……
他活动了一阵,感觉身上疲倦捎去,忽然开口出声,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事情怎么样了?”
这话问的诡异!
当值的太监才出门传膳不久,房间里明明没人,按说不该有人回答才对。
但是下一刻,屋中黑暗角落,竟然响起了一个飘忽的声音。
“三日之前,泾阳县男又做一秘方,依之记载可配解暑之药,称为藿香正气水。据查,当日他曾让童养媳前去药店抓药,却被王氏二房之子王勋盯上,尾随而至田家庄,欲谋秘药配方……”
“说重点!”
“泾阳县男恼其无理威胁,因此不允,更借田村百姓之力,将王勋打伤!”
“……竟然敢打王氏的子孙?莫非那小子不知道对方的来历?”李世民有些惊讶。
“回禀陛下,据查当时王勋是表明了身份的!”
“这却有趣了!明知对方是王氏之人,那小子还敢出手!呵呵,朕都有些佩服他的胆色了……”
黑暗角落之人沉吟不语!
过了半响,那个飘忽的声音才又传出,漠然道:“就不知他是真的胆色过人,还是年少冲动!”
李世民闻言一怔,若有所思!
“命令影碟卫加派人手,密切关注此事!世家大多贪婪,王氏门阀尤甚,既然他们盯上了韩跃,必然不会轻易收手。尔等监察之时,若是情况允许,可稍阻之!”
黑暗中人沉默下去。
李世民微微有些不悦,冷声道:“朕的话,你是没能听清?还是不愿意照办?”
……
“……陛下,眼下大唐初立,国朝仍有不稳,现在就对上世家大族的话,不符合朝廷的利益!”
“无妨,朕只是有些怜惜那小子,区区一个农家少年,却对上王氏这等庞然大物,他那小小身板哪里经得住暴风骤雨打击?尔等也不须直接与王氏相抗,保住韩跃一条命便可!”
“陛下若是单纯想保他性命,那您无需命令影碟出手。”
李世民一怔,疑惑道:“这却为何?”
“陛下可能忘了,罗家那个少女,一直都住在田家庄……”
“静儿还在那里?她不是要去翼国公那里么?”
李二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轻轻挥手,示意此事就此作罢。
黑暗之中,有个人影躬身一礼,然后悄然隐退……
……
田家庄,人声鼎沸,喧嚷热闹。
拆屋的,建房的,修路的,上百村民外加几十工匠,将村子彻底变成了一个大工地……到处大开挖,处处有建设,百多号人同时开工,又有数十个妇女箪食壶浆为后勤,如此规模阵势,想不热闹都难。
韩跃这几日忙的脚不沾地,嘴上一圈全是密密麻麻的燎泡。作为村庄的总设计师兼总投资人再兼总开发商,无数大事小情都得他亲自过问,连个放屁的功夫都挤不出来,恨不得一个人劈成八瓣来用。
若非担忧王氏来袭,他真想撂挑子不干,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番……
……
盛夏之日,阳光毒辣,晒得人头晕眼花,韩跃感觉自己又要中暑了!
他缓缓挪到一处阴凉之下,从怀中掏出半瓶藿香正气水,轻轻摇了一摇,咬牙灌了下去。
今天都他妈喝过七瓶了,这玩意虽然有解暑之效果,但是里面含酒,而且藿香也有刺激性,多喝对人无益。
“撑不住了,老子说什么也要歇歇……”他吐着舌头,随便往树荫下一躺,不过眨眼功夫,呼噜已打的山响。
整整三天没有好好睡了,感觉真他妈香……
……
不远之处,两匹健马四蹄飞扬,腾起一路尘土,急速冲刺而来。
这两匹马一前一后,因为田家庄到处开挖,唯独韩跃酣睡之处勉强平整,纵马之人原本打算由此而过,奔到近前之时,才赫然惊觉地上有人。
唏律律!
策马之人骑术了得,虽然发现稍晚,仍然猛提缰绳,险之又险的将马蹄控住。
距离韩跃所趟之处,距离不过半尺。
“咦,老爹,这地上所趟之人,好像就是泾阳县男啊……”马上一个少年惊异出声,似乎认出了地上之人的身份。
若问这少年为何识得韩跃,无他,唯熟人尔。这家伙不是旁人,正是当初韩跃想骗钱财的程处默!
“啊哈哈是吗?事情竟有如此之巧,简直是天降缘分,泾阳候定是知晓老夫要带你前来,与他完成斩鸡头烧黄纸拜把子的约定,所以才会提前迎接!”满大唐说话这么无耻的,除了程咬金这滚刀肉,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
“老爹,他这哪是迎接,明明是在睡觉……”
“啊哈哈吾儿有所不知,奇人必有奇事,泾阳侯此行此举,乃是梦中迎宾之道!当年老夫初上瓦岗寨认识众位兄长之时,他们大多也施展过这等秘术……”
拉倒吧!您那明明是耍无赖死缠烂打,非要和人结拜,几个伯伯不好推辞,纷纷装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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