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夷那会儿已经不对打进景朝,占领景朝的疆土报什么希望了,毕竟若是他们能成功,这些年来早就成功了,又怎么会等到现在呢?
有姜珩在一天,西夷人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那时候的西夷人只是想着,对着边关发动一场强攻,只要在姜珩反应过来之前,攻进边城,然后将粮食劫掠出来就跑。
这样,就算是姜珩也拿他们没有什么办法。
不过,西夷人的想法自然是很好的,但姜珩却并没有像他们所想的那般来不及反而,而是在西夷人发动战事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还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只等着西夷人过来攻打呢。
这样一来,西夷人自然是不可能达成他们事先设想的目的了。
在他们的设想之中,这是一场闪电战,他们抢了粮食甚至人都不杀就可以跑了,可因为姜珩的提前洞悉,却生生将这战变成了攻城战。
谁都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有人发动攻城之战的。
而且,攻城战之中,攻城方是处在绝对的劣势之中的,想要将一座准备完善的城池攻下来,那绝对是需要无数的人命与鲜血才能换来的。
若是正常情况下,西夷人是绝对不会再坚持攻城的,但那个时候,西夷人面临着吃不饱肚子的绝境,又是在那样的严寒之下,若是就此败走,那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在这种破釜沉舟的坚决下,西夷人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悍勇。
当然了,有姜珩在,又是守城,就算西夷人再怎么悍勇,也是无济于事的。
原本对于姜珩来说,这也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一战,而只是他镇守边关这二十来年的日常而已,但坏就坏在,边关爆发着这样的战事,但后方的补给却出了问题。
边关因为连年战事,驻扎着大量的军队将士,别说是有战事的时候了,就算是没有战事,这么多将士的口粮那也是断然不能少的。
可那时,姜珩领着将士们守着城,原本早就应该运到的军粮却是苦等不至。
“与那胡文玉有关?”卫芙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
姜珩点了点头:“那时候胡文玉虽然才任了浙江承宣布政使司的布政使,但他是个能耐人,开年时坐上了这位置,到年尾时就已经牢牢的将一切都掌控在手里了……”
说到这里,姜珩冷笑一声。
他与胡文玉一个在边关,一个在浙江,原本应该是互不相干才是,偏偏这胡文玉再清楚不过,自己能有今日的地位都是因为景文帝,所以在察觉到了景文帝对姜珩的忌惮之后,竟然想要在粮草这里刁难姜珩。
或者说……
胡文玉不是自己非要和姜珩作对,他只不过是猜到了景文帝的心思,然后顺着景文帝的心思来试探姜珩,看看姜珩在面临刁难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应对。
江浙一带从古便被称作是鱼米之乡,甚至还有“苏湖熟,天下足”这样的说法,这其中的苏湖,就是指的苏州、湖州一带。
那湖州,可正好就在浙江,属于胡文玉的治下。
而那一年因为冷得早,浙江的秋粮还有相当一部分没来得及运抵京城,正好那时边关又爆发了战事,所以景文帝便下了旨,直接从浙江将未运去京城的粮食运往边关,充作军粮。
然后……
“胡文玉从中作梗,故意拖着不送军粮前往边关?”卫芙问。
说着这样的话,卫芙的眉头也紧紧拧了起来。
姜珩伸手,轻轻揉着卫芙的额心,直到将她眉心的结揉散了,这才停了下来,“就是这么回事,要不是边城的百姓们主动将自己家中的存粮都拿了出来,只怕那一战的结果还是两说。”
便是已经过去了五年,但姜珩再次说起这件事,仍是带着怒意的。
将士们在外抛头颅洒热血,只为了护着他们身后的家国,却有人在粮草这种事上故意使绊子,叫姜珩怎么能不怒呢?
所以,一直到现在,姜珩都是将这件事深深记在了心里的。
如今……
就到了他报复回来的时候了。
卫芙伸出手,在姜珩的背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然后才问道:“那,夫君如今是想报这一箭之仇了?”
卫芙又不是蠢的,姜珩与胡文玉有过结,而之前在伯府,卫明远提出想要和胡家结亲的要求来,姜珩却是一点都没有反对,甚至还一口应了下来,这中间要说没有什么联系,卫芙是怎么也不会信的。
或者说,姜珩是再肯定不过,那胡文玉,是要倒霉了。
不过……
姜珩都说了,胡文玉被景文帝召回京城,确实就是为了接任吏部尚书之职,且还会入阁,可想而知这个人在景文帝的心里有着怎样的分量。
这样一个有分量的人,又如何会说倒霉就倒霉了?
卫芙有些疑惑地看着姜珩。
姜珩低头在卫芙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道:“圣上确实有意让胡文玉接任吏部尚书一职,并且让他入阁,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至少这段时间先后几次上折子向圣上乞老的杨阁老,对此就是再清楚不过的……”
若不是清楚景文帝的想法,杨阁老又怎么会主动告老呢?
毕竟,杨阁老虽然算得上年事已高,但身子骨向来康健,离着动弹不得可还远着呢,往前的那些阁老们,哪一个不是实在撑不下去了,这才会告老还乡?
杨阁老,这是在主动给胡文玉让位置呢。
如今的这些阁臣们,都是先帝在世之时留下的老臣,没有一个是景文帝自己亲手提拔起来的,也正因为这样,就算景文帝已经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但对于这些阁臣们,仍没有完全的信任。
在景文帝的心里,他自然更想要一个能让他信任的人进入内阁,甚至是成为内阁之首的。
而胡文玉,就是景文帝觉得能够完全信任的那个人了。
杨阁老纵然入阁多年,堪称劳苦功高,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又能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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