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验伤
天干物燥,比物更躁的是人心。
夏季的夜,浴后换上的单衣,拥在一处的炙热,比起纠缠的欢愉,其实更多的是折磨。
关山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宽肩劲腰,体型精悍,隔着层薄薄的衣衫,可以充分感受到布料下的肌肉轮廓。
不过不是那种发达到虬结的筋肉,反而带着沙场锤炼出来的匀称和利落。
季妧的手不知何时落在了关山结实的腰侧,一点点抓紧,又一点点松开,而后缓慢向中间游走,继而向上流连。
腹部、胸膛、肩臂……前进的路线就和身体的线条一样,格外流畅。
所过之处,犹如星火燎原。
关山一度想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却迟迟没有动作。
是不想分心,亦或者自身也在贪图什么。
直到季妧的手从肩臂又返还到领口处,他才觉出不对。
中衣的带子在给季妧开门时胡乱系了一下,本就松松垮垮,随意扯几下领口就大开,一副任卿采撷的架势。
季妧也不客气,直接就探了进去。
关山陡然绷紧了呼吸。
“季、妧。”
唇齿间溢出的俩字,怎么听怎么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怎么了?”
季妧反问了一句,但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身子往前一倾,追逐了上去。
关山身板被迫后仰,以一个极为考验腰力的姿势定住。
怕季妧再胡乱动,一手托住她的后背,一手箍住腰身。
季妧丝毫没有收敛,探进去就算了,还上手摸了几把。
感觉对方已经紧绷到不行,眸光微闪,趁其不备,将中衣往下一拽,半边肩膀如愿露了出来。
关山飞快钳住了季妧的手腕——不能再由着她乱来了,不然今天只怕不好收场。
季妧任由他握着,目光怔怔盯着他左肩,满眼的狡黠消失了,神情一点点凝重起来。
左肩处有一处疤,根据形状判断,应是箭伤无疑。
而贞吉利曾经说过,在屿霞原那场大战中,他们的寇将军一箭射落敌方主帅的同时,自己左肩骨处也中了一箭。
季妧也不知为何。
以往,只要是关山说的,她都会信。
可马场那一幕对她的冲击实在有点大,以致于关山否定了与寇长卿的关联后,她心里还是觉得有什么梗着。
不上不下,如鲠在喉。
这一路回来,她表面若无其事,内心却在不停拉扯。
一方面觉得关山不会对自己撒谎——关于他不会骗自己这点,季妧从来都深信不疑。
另一方面又觉得,这种想法会不会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呢,毕竟关山从来没有承诺过。
何况,哪有人能一辈子不撒谎?
即便对最亲近的爱人,能真正做到一生坦诚无遮的又有几个。
扪心自问,季妧自己就做不到。
小到生活中随意一句问候。比如别人问她吃了吗,这种情况下,即便没吃她也会说自己吃了。
大到生意上的阴谋阳谋。就算她始终谨守底线,但只要使了手段,就逃不开尔虞我诈的范畴。
更何况她本身还藏着个巨大的秘密……
关山心底是不是也藏着这样一个秘密?
因为太过骇然,所以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她。
面对她的试探,沉默不答只会被归为默认,且势必会继续探究下去,所以逼不得已撒了个谎……
季妧的推测是这样的。
若真是这样,她虽然会有些不舒服,却也能够理解。
可……
关山当时的样子,尤其他的眼神,实在不像是撒谎。
若眼神亦是伪装,那就太可怕了。
说明自己从没有看透过关山,说明认为他不会欺骗自己的想法真的是个笑话,说明从前和以后他想骗自己都是易如反掌。
不止是言语,还包括——感情。
越想越没谱。
季妧想再找一些证据,一些证明关山真的不是寇长卿的证据。
想来想去,想到了贞吉利临去京城前说过的那番话。
动手的前一刻,她犹豫过。觉得自己有些多疑,也怕伤害了彼此间的信任。
还有一个小问题——衣服扒开以后,若是左肩好好的,什么伤都没有,那么她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
可是箭已在弦,与其反复猜测、来回纠结,索性豁出去一回。
然后就是眼前这一幕。
关山左肩竟然真的有伤?!
为何会这样……
是巧合吗?会有这样的巧合吗?
季妧怔怔抬眼,视线锁定关山沉静的面庞。
苦热夏夜,遍体生寒。
短短片刻功夫,关山双目已然恢复了清明。
他的眼神告诉季妧,他知道季妧的目的。
季妧的眼神也告诉他,她需要一个解释。
刚刚的意乱情迷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四目相对间,只剩较量无声。
然而关山并没有辩解什么。
只是将一侧的系带扯开,而后整件中衣都被扯下。
上半身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暴露在季妧的眼底。
小麦色的皮肤,紧致的纹理,还有……
季妧的瞳孔一缩再缩。
盖因关山右肩处,也有一处箭伤留下的疤痕。
除此之外,他的前胸、腹部,乃至两臂之外,全部都是痕迹。
季妧站起身,关山也拉起来,绕到他背后。
宽阔的后背上,密密麻麻,更是不计其数。
季妧粗略分辨了一下,刀枪剑戟,无一不有。
有的恢复得好,只剩一道隐约的痕迹,有的却凸出于皮肉之上,像一只可怖的警告。
季妧不觉得可怖,她只觉得扎心。
心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掌反复蹂躏,从钝疼到刺疼,最后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就这样傻傻看了半晌,季妧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抚上那道几乎斜贯整个背部的刀疤。
“这是……”
“我从军第三年留下的,那时还小,经验不足……”
季妧的手指颤了颤,移到下一处。
“这处是伐羯时留下的……”
之后不需要季妧开口询问,关山一处处仔细说给她听。
从刚上战场时隔三差五的受伤,到后来习惯了枪林箭雨,受伤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他讲述的语气平淡至极,仿佛这些不值一提。
也对,最早的疤痕都是十多年前的了,当时便是再疼、疼到生不如死,这么多年过去,那种感觉只怕也都淡忘了。
所以他可以无关痛痒的提起。
可是季妧不能。
每知道一处伤痕的来历,她的心就不受控制的揪紧一次。
耳边听到的,是刀剑划破皮肉的声音,是剪矢穿透身体的声音……
眼前看见的,是浑身浴血的关山,是痛到极致面容扭曲的关山……
季妧重重喘了口气,感觉身上同等部位也开始隐隐作疼起来。
关山转过身,握着她的手,来到了左肩处。
“这……”
“不用说了。”季妧蓦然开口。
昨晚觉得有点发烧,量了下体温,低烧37°9。若是平时肯定不当回事,但不是赶上那个新型肺炎了吗,就有点疑神疑鬼。
于是刷了一晚上新闻,虽然心理觉得不可能,对着症状还是越看越慌。
脑子空空的,码不出来字,也不敢再熬夜,就赶紧睡了。
早起量了一下,降到,算是正常,不过怕死的本性迫使我又请假跑了趟医院……
所以今天更新耽误了,实在抱歉。
另外提醒大家,最近还是尽量避免外出吧,勤洗手,外出一定要戴口罩。
我们小区附近已经买不到口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