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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嗬……”
粗重的喘息。
不止回过神的雷哲,瞪大了眼睛,众多围观者也一瞬不瞬盯看双手撑在小摊上的麟厨师。
那双染红油的筷子,不知何时,一根掉落在地,一根落在厨台。
“射、射穿了!”
雷哲心中如此低喃,这是他的心声,亦是他对这道红油水饺最初的品评。
实际上,从夹起水饺,到吞咽进嘴和嚼碎咽下,这过程也就几秒钟,雷哲却感觉自己去到热烫的沙漠来了一次人生旅行。
这种感觉……是名为料理的修行!
换一种说法,那便是,厨师赋予了料理,一个仿若真实的美食世界。
厨之心!
雷哲心微微震了一下。
这是构筑完整美食世界必不可少的素材,被赋予厨心印记的料理,的确拥有了令麟厨沉浸进去的资本。
但仅仅如此吗?
雷哲摇头,眼神恢复清明,冷眼看幸平创真。
他不知道这名学生,姓甚名谁。
但无论如何,司瑛士才是远月学生的最巅峰。那位首席的料理,尚且不能让他沉沦,眼前区区一个无名小卒,凭什么?
这时,雷哲眉眼抽了一抽,泛起些许震惊。
名为后味的东西,充斥口腔。
那是五彩缤纷的滋味,不拘泥于辛辣,有酸,有甜,回味无穷,就仿佛和他那段沙漠之旅产生了呼应。
一股厚重、神异之感令雷哲说不出话。
他暗自咋舌。
“这感觉……好熟悉!”
想到这,脑中似乎闪过札幌赛事第二阶段的情景。
早早就被淘汰,没闯进决赛圈,这段赛事经历被雷哲引为耻辱,但此时关键不在于什么耻辱,而是他顺着这种熟悉感,抓住了一些东西。
眼睛猛地一睁。
雷哲这时再看幸平创真,赞赏全然消失,眼神和表情要多冷酷就有多冷酷。
“这是你的食谱?”
他问,声音低沉。
幸平创真脸色僵了僵,一股煞气扑面而来,令他冷汗淋漓。
一时间居然发不出声音。
露出獠牙的野兽!
此刻幸平视野恍惚了那么一下,西装革履的麟厨,背后冒出巨熊的影子,这头巨熊面目狰狞,身强体壮,把自己眼珠子扣下送进嘴巴啪唧大口咀嚼,同时对幸平投以感兴趣的视线——这是野兽发现猎物的信号。
没等幸平创真回答,雷哲就冷冷一哼,拾起另一双干净的筷子,继续吃这盘红油水饺。
很快,一大盘饺子,消灭干净。
良久。
“这是你的食谱?”把最后一口食物吞吃下去,雷哲盯看幸平创真,第二次这么问。
人群骚动。
雷哲的询问,音调一次比一次冷厉、沉重。
任谁都听得出,他对这门食谱的忌惮……
不,更准确说,那种情绪应该称为敌视。
“不是幸平流红油水饺?”
久我照纪在台阶上怔住。
小林龙胆、薙切绘里奈也是吸气,看幸平创真的眼神不太对,“这家伙,是从哪里学到这么一门,让麟厨都震惊的食谱?”
“这个,怎么说呢……”
幸平创真挠头。
“这绝对不是你的食谱!”雷哲强调,“以你的水平,无法创作这种具有深厚底蕴感的食谱!”
强调口气让而激起少年的逆反心。
“谁说不是我的食谱了?”
抱臂而立,幸平创真就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头,他略带一丝傲然地说:“这是我自己领悟补全的食谱,带有我个人的风格,并且我赋予了它合适的厨心印记,凭什么说不是我的食谱?它就是《幸平流红油水饺》!”
围观者面面相觑,想不到故事由食物转进到食谱。
难道要围绕食谱争论了?
“那就把食谱原稿亮出来,或者说,把你借鉴的源头,拿给我看看!”雷哲低沉说。
幸平创真张嘴,要说,却突然尴尬了。
他总不能说,那食谱框架是他由一本美食漫画照搬的,自己只是往框架里面填充细节吧。那也太羞耻了。
漫画内容一向是虚构的,就算是专业性较强的美食漫,照搬框架似乎也要被认为轻浮,不是远月学生能大开脑洞干的事,说出去雷哲也不相信啊。
但偏偏,幸平创真就从漫画上,领悟了这门食谱,而他坚信,不是谁都可以像他这样领悟的!
他是最特殊那一个!
这点自信幸平创真还是有的。
“说——”
雷哲充满压迫力,往前走一步。
这一幕,令围观者们傻眼了,莫名的感觉到,战争双方,已非雷哲和远月学生,而是雷哲和那门红油水饺食谱,更准确点说,是雷哲盯上了食谱的创作者,那强大的敌意、仇视傻子也能看出。
“说?嘴上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给你地址,你自己去看——”
幸平创真也豁出去了。
明明他不需要解释的,保持沉默就好,但他就是想告诉这个高高在上的麟厨师,有一个家伙比你更强更厉害,而别人只是在默默地传播知识,甚至在漫画里面无私的公开食谱!
至少,身体力行学到东西的幸平创真,内心潜意识中,已经把漫画的创作者,奉为老师。
他现在就要搬出老师,给雷哲一个教训!
看吧,这位前辈不论厨艺不论德行,都远远超过你喔!
于是乎。
雷哲得到一个网址,并顺着网址,到一个籍籍无名漫画家的主页。
“就在漫画内容里。”幸平补充一句。
岂料雷哲看都没看,愠怒道:“你是在耍我吗?”
砰!
双掌一压,中华风格的推车小摊,顷刻变了形,差点被拦腰摧折。
“那种古食谱,怎么会在漫画上!”
雷哲吼出声:“告诉我,谁是你的老师,是不是……”
这位麟厨脑海里,是一位冲他笑吟吟的少年讲师。
画面太真实。
而这,也正是雷哲震怒的缘由。
周遭鸦雀无声。
众目睽睽下,雷哲的暴走让人措不及防。
看他浑身恐怖气息的模样,人们也才蓦地想到,这位麟厨,出身美食会,过去‘美食会’作为igo机构的对立势力,始终被认为是邪恶的存在。
“到此为止了!”
一个声音,却在这时强行插入。
哗啦。
人群退散,形成一条通道,夏羽领十杰剩下的几席,终于赶到这里。
没有多余可说的。
站在雷哲背后,夏羽十分平静地说:“雷哲主厨,很抱歉,你干扰了我们远月学园祭的正常运行,作为远月董事会成员,作为学园祭执行委员会的指导讲师,我将公开……”
“驱逐你!”
什么?!
抽气声估计响彻了中央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