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百花谷本来很平静,青空高远,山林绿意。
谷中的花海也还开在那,立在阵阵的微风里,摇晃着花枝。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弄的,使得这些花一年四季都开着,直到死去之前都不会凋谢,它们只是开在那,不知道为什么而开着。
花海旁的一片山坡上,几个女弟子正弯着腰在那采药,这是个药坡,是专门用来培育药材的。
四下里没什么声音,她们只是专心采着药,然后小心地放进自己背后的竹篓里。
这一天本是如此,也本该如此。
直到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一个女弟子的身边说道。
“小姑娘,请问你们的谷主可在啊?”
采药的女弟子愣了愣,眨了眨那茫然的眼睛,回过了头来。
但当她看清了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时,是第一时间吓得解下了背上的药篓,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李李李李,李驷。”
她的面前是一个白衣人,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身上的气度温和,举止也算有礼,本该是个讨人亲近的家伙才对。
只是女弟子认识这个人,或者说整个百花谷的弟子几乎都认识这个人。
他叫做李驷,盗圣李驷的李驷,他是谷主的朋友,偶尔会来谷中做客,也是因此,百花谷的弟子基本都见过他。
但是他是个贼,而且有个很不好的习惯。
他总是会偷她们采来的药材,就像是在戏弄她们一样,偷得整个百花谷的人都人人自危,生怕被他偷走几件名贵的,自己担待不起。
万幸的是,李驷偷药材的时候一般都不会偷完,大多数的情况下他只会偷去一点,将多数的留下来。
但即使是这样,放在那些名贵的药材上,这也不是一件小事,少了一点就是一点。谷主惩罚下来,少说也是好几天的杂活,百花谷这么大,一天的杂活就够人受的了,何况是好几天,她们这些只会处理药材的女弟子怎么受得了这个。
所以百花谷的弟子,大多都不带见李驷,有的怕他,有的恨他。
眼前的这个就是怕得,只见她的眼眶都已经红了几分,缩着脖子,肩膀带着一点微微的颤抖。
李驷本还想套些近乎,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药篓,笑着说了句。
“喲,又在采药呢?”
谁知那女弟子却是更怕了,双手将竹篓抱得更紧了一些,低着头,两眼发红的委屈地说道。
“这,这些是给谷主采的,你,你不能偷,不然,不然······”
眼见着她就要哭出来了,李驷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举起了双手,苦笑着说道。
“我不偷,我不偷行了吧,我也没说要做什么啊,我只是来见你们谷主的,不知你可否帮我通报一声?”
他本来可以直接飞进去,但是这次他毕竟还带这个人,当是走正门的比较好。
此时,术虎女就站在他的身边,手里抱着一柄剑,看着李驷和女弟子的模样,心中暗自作想。
看来这李驷在唐人的江湖上却是颇有威名,就连一个寻常的小弟子都这么怕他。
可她不知道的是,李驷那哪是什么威名啊,不说是骂名就已经不错了。
远远地另外几个采药的女弟子见到了李驷,也赶了过来。
她们自然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其中一个年长一些的走了上来,将胆小的女孩拉到了自己的身后,警惕地看着李驷说道。
“我们会去给你通报的,你先退开一些,别吓到了我们小师妹。”
“行,行。”李驷擦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又往后退了退。
他是不知道这些百花谷的弟子把他看做什么了,洪水猛兽?
但实际上可能比这个严重一些,每次李驷来的时候她们都是恨不得把门全部关死的,如果能的话,最好每扇再上三把锁,才能让她们放心一些。
几个女弟子走远了,留下李驷和术虎女两人站在山坡上等着。
这山坡上的大多都是一些没有成熟或是没有处理过的药材,她们倒是不怕李驷偷,因为偷了也没用。
李驷虽然是个贼,但还不至于做什么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该是没有过去太久,几个女弟子又走了回来,她们说谷主愿意见两人,然后就小心谨慎地带着他们进了山谷。
百花谷中,听说李驷要来,所有弟子的房间都门窗紧闭。
其中一个女弟子的消息比较慢,见到李驷的时候吓了一跳,然后转头就往回跑。该是跑得匆忙,路上的时候还摔了一跤,摔得鼻子通红地爬了起来,跑回了自己的院子里,砰得一声关上了房门,约莫是守着自己的药房去了。
看着眼前山谷中这副空空如也的模样,李驷抿着嘴巴抬了抬自己的眉头。
他现在是有些反省的意思。
或许自己下次再偷药材,不应该就指着百花谷这一家偷,也可以去五毒教看看,听说他们那边的毒草也是一绝,他是还没尝过味道呢。
不去管李驷这个混人在想什么,几个女弟子带着他们一路走到了山谷崖边的一座亭子里。
这座亭子正好建在山壁的中间,往下俯瞰就是山谷中的花海,却是一场风景绝好的地方。
亭子里坐着一个女子,她穿着一身素色的长裙,身前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一壶茶水,两个杯子,该是已经等了李驷有一会儿了。
她的气质温婉,柳眉黛目,面若桃李,一头黑色的长发垂在腰间,见到李驷的脸上带着一些无奈的浅笑,没有说话,对着身前的一个空位摊出了一只手掌,是示意李驷坐下。
同时她的视线在术虎女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眼神中有几分疑惑,又有几分了然。
她就是这百花谷的谷主,花筠君,花是百花谷历代谷主的姓氏,至于她原本姓什么,是没人知道的。
几个百花弟子退去,当李驷坐在了桌前的时候,花筠君是才笑着说了第一句话。
“听说,你又吓唬我家的弟子了?”
“别冤枉好人啊。”李驷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也不知是不是心虚地瞥着眼睛说道:“我可什么都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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