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达尔小姐。”
纵使安德浮勒大圣殿外风雨如晦,但丝毫不改这座往ri的神圣之所内一如既往的安静与肃穆;圣殿的大厅是平ri里静思祷告的场所,在某些庆典中甚至要容纳上千人一起祷告,因此内部修筑得十分雄伟壮观,二十八根灰石柱支撑起一座深邃的穹顶,一排排长椅朝向zhongyang的圣坛形成一个向心的扇形空间,充满了一种空间上的威严感。
在这里,每天都有大量下级服事人员负责打扫清洁,这些下级神职人员看到玛格达尔公主从外面走回来,纷纷忙而不迭地起身行礼。
玛格达尔本身就是高阶神官,又是一国公主,更不用说名义上上还是大主祭伍德的学生。而今伍德离开安培瑟尔,眼看就要前往总殿权力的中枢,因此这位公主殿下的身份也水涨船高、愈发尊崇起来。
玛格达尔停下来,轻轻向众人点头回礼。虽然生来就是一国公主,但她身上很少看到那种贵族千金的娇贵与骄横,虽说这与她所受的教育无不相关,不过也有她xing子中本就温和的一方面的因素。
这位修女公主在交际场合一向以亲和而著称,在圣殿内外都不乏赞美之词。
“伍德大主祭在么?”她问道。
“主祭大人他……好像依旧不见外人,玛格达尔小姐。”众服事七嘴八舌地开口答道。
“这样啊……”玛格达尔心中微叹,虽然早有所料,但难免感到沮丧。她想了一下,又问:“那么默罗斯大人呢?”
她称呼伍德为大主祭,反而称默罗斯为大人,态度一目了然。但众人心知肚明,也不拆穿,默罗斯为人冷淡、权yu极重,在安德浮勒大圣殿内一时也没多少人真正认同这个‘外来者’。
一个服事想了下回答说:“主祭大人好像在会客。”
“会客?”玛格达尔微微一怔,这么晚了还有什么客人,“客人是谁?”
“是尤熙侯爵,还有一位我们不认识的贵族。”另一人答道。
是他?玛格达尔知道尤熙侯爵是站在西法赫大公一边的,不过这人与北方的同盟关系似乎也并不是那么紧密,这个贵族之中的浪荡子这个时候来圣殿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她微微皱了皱眉,想起上次发生的事,心中难免浮起恶感。先前那个服事人员察言观se,忙问道:“玛格达尔小姐,您要过去看看?”
“不,不用了。”玛格达尔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面上露出恶心的神se来。
众服事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外面传言这位修女公主曾与尤熙侯爵有过不愉快,现在看来果然。
但他们所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这位安妥布若的公主脸上却微微有些发烫,手心都紧张得出了汗;她心中默默忏悔,心中忐忑不安不知玛莎大人会不会原谅自己当众说谎的行径。
不过无论如何,这都是她所选择的并不后悔的一条道路。
“玛莎在上,请保佑我成功。”玛格达尔心中默念。
……
狭小的房间内一灯如豆,烛火的光芒忽明忽暗,偶尔还会爆出一个火花,映出周围两张同样yin暗不明的面容来。
布兰多所知的安培瑟尔第二任(1)大主祭默罗斯历史上就是一个著名的权yu熏心的小人,但与他在信风之环杀死的大神官安曼稍有不同的是,默罗斯虽然为人yin险、冷漠,但为人本身却非常自律,生活简朴,对于物yu没什么追求,生平简直就像是一个苦修士。
(注1:游戏历史)
且不说他这样的形象是不是装出来的,但至少在他一任之内都维持了这种形象;此人与埃鲁因贵族的关系也不冷不淡,政治主张稍微偏向克鲁兹帝国派,但至少还与埃鲁因王室保持着表面上勉强过得去的关系。
不过那毕竟是历史之中的故事。现在布兰多如同一只蝴蝶振动翅膀影响了历史渐渐偏离原本的轨道,这位新任大主祭的态度也与历史上大为不同。
这件狭小的房间正是位于安德浮勒大圣殿偏殿的一间客房,由于大圣殿平ri里很少接纳外客,因此客房也不多,并且大多偏于简朴。默罗斯与伍德接交权力也有一段时间,但这位新任大主祭却一直住在这里,从这里也看出他对于物质生活追求寡淡。
但屋内两个人却显得有些坐立不安,尤其是尤熙侯爵。他浪荡子的形象虽然或多或少是一种欺诈xing的伪装,但这位侯爵大人对于生活品质的追求却是真与其他贵族如出一撤,这间屋子在他看来简直就像是贫民窟,虽然桌椅擦拭得还算明亮干净,但给他的感觉却好像上面总是有一层灰似的。
侯爵大人不过坐了片刻,就有一种蚂蚁在身上爬的心里错觉。更不用说他心中还压着沉甸甸的‘要紧事’,一时间更是烦闷。
只不过主人一时间还未到,两人皆不敢造次。
终于,脚步声响起,不过片刻,默罗斯那张yin冷的脸就出现在门外,特征分明的鹰钩鼻子就像是他的标志一样,此刻这位主祭大人穿着平ri里主持ri常事务的金红se长袍,板着一张脸。
他总是这样一副表情,当时埃鲁因玩家就给了他一个铁面人的外号,这倒并非说他是铁面无私,不过讽刺这家伙没有表情罢了。
尤熙侯爵心中可不敢生出这样的念头来,这位大主祭且不说本身的身份,更重要的是他背后站着的庞然大物;虽说埃鲁因在几个世纪之前曾经战胜过克鲁兹人,但的今天的埃鲁因贵族却成了这个世界上最畏惧克鲁兹人的一群人之一。
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
两人都起身行礼,默罗斯不过是点头还礼,傲慢之意尽显。尤熙侯爵等人却不觉有异,仿佛不这样才感到奇怪似的。克鲁兹人积威已久,整个埃鲁因上上下下都自觉低人一头。
“侯爵大人,你这么晚到这里来,想必是有要紧事。”默罗斯大主祭并无寒暄之意,一上来就直奔主题,开口问道。
“正是。”尤熙侯爵微微一笑,这会儿又恢复了本se,“不出主祭大人所料,我们送过去的信果然起了作用,王党内部似乎已经吵起来了。”
他边说边笑,说到得意之处,忍不住笑着讥讽了一句:“马卡罗、利伍兹之辈,虽然聪明卓绝,但却受各自利益所驱使显得目光短浅;只能看到棍子上的胡萝卜,全然不顾前面的陷阱了。”
“由此可见,一个崇高的目标的重要xing。”默罗斯点了点头,默认了尤熙侯爵的自我夸耀。其实这个计划本身就是对方提出的,他们封锁北方的消息,却在这个时节通过对方身边的眼线把狮人入侵的消息捅上去,果然王党那边就一片混乱了。
这可说是阳谋,但他们知道马卡罗等人不得不吞这个饵,这是由贵族本身的xing质所决定的,默罗斯忍不住冷笑。
“可笑他们还想南北分治,就怕活不过明天的ri落。”尤熙侯爵得意地笑了笑。
从暗道中过来的玛格达尔公主一开始听到的正是这样一句话,她忍不住吓了一跳,开始还以为说的是格里菲因,但仔细贴在墙侧一听,才意识到对方谈的是王党一众。
王党竟真的与格里菲因起冲突了!这位安妥布若的公主忍不住一下屏住了呼吸,一方面她下午在拍卖场听了布兰多‘大逆不道’的言论还将信将疑,没想到转眼就成了现实;而另一方面,玛格达尔忍不住皱起眉头,与王党决裂,自己挚友的处境就愈发危险了。
这是她所不愿意看到的……
她闭上嘴,不敢发出声音,又仔细听下去;安德浮勒大圣殿的建设与改造工程都由炎之圣殿一力完成,这里的密道不止是她、其实新任大主祭默罗斯也应该知道,只不过对方应该不知道还有另一把通往密道的钥匙,才会放松jing惕罢了。
正因此,她才敢向布兰多夸下海口。只是即使如此,她也依旧不得不小心谨慎。
默罗斯的实力在圣殿之中算不得出众,但作为大神官也有趋近要素的实力。尤熙侯爵虽然世人皆知他是一个浪荡子,但却很少有人知道他有黄金阶的实力。旁边那个认不得的贵族看起来也是不凡,玛格达尔透过密道的窥孔观察着外面的一切,连大气也不敢多出一口。
这个时候尤熙侯爵刚刚发表完自己的意见,默罗斯冷淡地瞥了他一眼,神se之间有些不快。他生xing小心谨慎,最厌恶的就是那些自大之徒,何况王党也不真就是垫板上的鱼,他们之中布加与利伍兹都是要素之境的强者,真要留下来可没那么简单。
其中利伍兹更是成名已久的巫师,总所周知,同阶之下巫师可比剑士难对付多了。
他摇摇头,答道:“王党就算了,公主那边也不好对付。尼玫西丝、欧弗韦尔都是黄金阶的高手,效忠于那个小丫头的王室骑士之中,也不乏棘手的人物。现在又多了一个湖之骑士,实力只比利伍兹更强——”
“关键是,狮心剑已在她手中。护剑者家族自然会倒向她一边,听说燕堡伯爵三位黄金阶的高手此刻都在安培瑟尔,更重要的是,那个不逊se于要素领域的年轻人。”默罗斯说完,看着尤熙侯爵。
尤熙的脸抽动了一下:“哼,的确如此。”
“虽然他们心已经不齐了,但我们还是要同时动手对付相当于四个要素高手,你们可没有问题?”默罗斯冷冰冰的眼神扫过屋内两人。
“没问题。”尤熙侯爵身边的贵族终于瓮声瓮气地开口了。
“啊!”玛格达尔忍不住低低地叫了一声,这会儿她终于看清最后那个贵族的脸。那真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贵族,脸也是一张大众脸,但玛格达尔却恰好认识对方——那应该是巴尔塔伯爵的一个家臣。
白狮军团!
白狮军团难道已经来到安培瑟尔附近了?白狮军团曾经是埃鲁因人的骄傲,但而今这骄傲已经不在,巴尔塔侯爵被王长子收买,早已倒向北方的贵族一边了。不过与黑刃军团不同,白狮军团是边防戍军,他们最大的敌人是克鲁兹人。没想到众人皆把目光投向了原本的禁军黑刃军团的时候,却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一支力量。
可他们怎么敢调离边境?西法赫大公是疯了?玛格达尔脑子里一团乱麻,同时也出了一身冷汗,所幸密道的隔音效果还算理想,她之前发出的声音并未为为外面的人所察觉。修女公主轻轻吐了一口气,手脚都有些冰冷,可还是忍不住继续听下去。
“那就好。”默罗斯点点头,又回过头:“指认的人可选好了?”他严厉地盯了有些侯爵一眼:“这关系到圣殿的名誉,是我们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请放心。”尤熙侯爵马上点点头,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玩意放到茶几上:“那人绝对可靠,这枚戒指他的信物——”
默罗斯没有说话,只是拿起那枚戒指冷冷地点了点头。
但正是这个时候,屋内的三人都听到一声细微的响动,仿佛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谁!”实力最高的大主祭最先反应过来,他厉喝一声,一举手she出一道金红se的she线击中屋内一张书柜。
只听哗啦一声脆响,书柜顿时四分五裂燃烧起来,木屑与火花仿佛缤纷的蝴蝶一样纷纷而下。而同一时间,屋内一侧的墙壁忽然轰隆隆晃动起来,向一侧滑开,竟露出一条密道。
默罗斯第一时间将冰冷的目光投向那边,他马上看到了瘫坐地地上,一脸惨白的玛格达尔。
“玛格达尔小姐!”安德浮勒大圣殿的新任大主祭面se青铁,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这一次你做得太过了,我想伍德也保不住你了。”
但玛格达尔恍若未闻,只是双目无神地盯着他手上的那枚戒指。
“这不可能……”她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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