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计了。
这是诸葛亮下意识的想法,没想到…陆子宇已经劝降了刘琮,也就是说,陆子宇早就料到他们会携民渡江,密谋襄阳。
故而,暗中招降蔡夫人,设下这以逸待劳,万箭齐发的策略。
如果是这样。
诸葛亮不敢迟疑,急忙提醒道:“主公,看来襄阳城已经被陆子宇劝降了,唯今图谋襄阳已经不可能,之前的计划要全盘打散,先去…先去江夏,走陆路与刘琦长公子汇合。”
刘备整个军团不断的后退,尽量避开箭矢的位置,可四面八方都是箭矢…已经有不少甲士倒在了这襄阳城下。
更可怕的是,荆州水军已经出动,倘若他们登岸,那刘备大军将被团团包围。
“孔明,襄阳城…没有希望了么?”
刘备抓住诸葛亮的手。
“是我棋差一着。”诸葛亮脸色并不好看,当此困境之下,他必须迅速的寻觅出最优解。“或者,先去江陵,那里囤积着荆州的兵器、铠甲,若然有这些,不出半年,就能集结一支数万人的雄兵!”
“只不过水陆受阻,我等只能走陆路…而这…”讲到这儿,诸葛亮看了眼身后的百姓。“或许,他们在,还有一线机会。”
刘备的眼眸也紧紧的凝起,他自然知道诸葛亮是指代的什么。
百姓…因为这些百姓在,曹军的骑兵会受阻,如果曹军无视这些百姓,铁骑直踏,那…或许更有利于局势。
刘备的脑海中在飞速的权衡着诸葛亮的话。
诸葛亮的脸色则是煞白,真正顶级的谋士,往往在逆风局中才能展现出其能力。
如何寻觅出力挽狂澜的、扭转乾坤的翻盘点,这才是对顶级谋士的考验。
诸葛亮有这个能力。
“主公,无论曹军怎么选,对主公都有利,当务之急,先…先离开襄阳城。”
“好…就…就依军师。”刘备的声音气若游丝。“走陆路,先去江陵!”
噗…
刘备的声音平淡,可这句话刚一脱口,冷不丁的,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像是心头受到了某种重创。
“大哥…大哥…”
张飞一把扶起刘备,他环视众人。
——“你们先走,俺张翼德殿后!”
…
…
邪马台国,这里就像是一個彻底释放野兽天性的地方,这里的吕布宛若一台永远不会停止的杀戮机器。
吕布与他的方天画戟永远在前面开道。
这是狗奴国的一处城郡,区别于大汉城郡围成的那高耸的城墙,这里仅仅只有一些木栏杆,而这些…哪里能拦得住方天画戟的攻势。
这广阔的地方仿佛尽数是野战的地形,没有攻城战,没有水战。
这里,吕布是无敌的。
此刻,面对着吕布,无数狗奴国的倭人,纷纷面露惧色的往后退,那些鼓起勇气的已经一个个倒在吕布所踏过的道路之上。
血将吕布的那“兽面吞头连环铠”染得更加殷红,也让不断滴落血迹的方天画戟显得格外的森然恐怖。
“影将军,敌人的支援赶来了!约有一千多人。”
“来的正好!”
吕布冷冷的回了一句,依旧是踏步向前。
这里的敌人终于彻底的吓破了胆,丢下倭刀,拼命的逃窜。
似乎…在吕布的凶残杀戮下,一个部落已经被攻陷了。
“爹,你受伤了。”
吕玲绮看到了吕布肩部有一些血迹,像是被倭刀劈到了这里,划到了与胳膊连接处,这里是精钢铠甲最薄弱的环节。
哪怕是精钢铠甲,也不可能在人的关节处上重甲,那会影响出招。
“我们还有多少人?”
吕布面露苦涩的开口问道。
“九百二十七!”
闻言,吕布心头微微颤动了一下,半日的征伐,还是重伤或倒下了七十多个龙骁营的弟兄。
似乎,与倒在地上数以千计的倭人相比,这是微不足道的,可…一路上,依旧是每隔不远,就能看到一具穿戴龙骁营军甲的将士躺在地上。
呼…
吕布轻呼口气,不知从何时起,对并肩齐行的兵勇,他已经视之为兄弟。
“影将军!”
“影将军…还打么?”
吕布的声音中带着颤意,“派人把兄弟们的尸体运回船上!”
闻言,所有龙骁营的甲士望向吕布。
“将军,敌人的支援马上就杀来了。”
“那也要先把弟兄们带回去,不能枉死异乡!”
一千对数千,只倒下了七十多人,这已经算是一场大捷了,可吕布却高兴不起来,似乎,从认识陆羽起,他就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呵呵…
还真是讨厌这个样子。
“轰!”
方天画戟重重的砸在地面上,吕布的眼眸猛地睁开,直视冲来的敌人。
“相信我,对付他们,用不了太多人!”
果然…
不出吕布的预料,当敌人的援军,一千余倭人走近吕布时,伴随着粗重的吸气声,他们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腿都不住的哆嗦。
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倭人,是亡命之徒,一般的场景根本吓不到他们。
然而…眼前的这个场景,足够这些亡命之徒纷纷面色苍白…
他们的咽喉肉眼可见的动了动,眼前敌将的身后,一路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尸体,几乎尸体都快要把这十人宽的山路铺满。
倭刀、尸体…
还有空气中弥漫着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整个此间宛若一个修罗场一般森然恐怖。
当然,这还不是让这些倭人最害怕的地方,真正让他们害怕的是,这些尸体没有一具完整的,没有脑袋的还好,真正恐怖的那些…还有一半脑袋尤自在脖子上。
可另外一边脸却不翼而飞。
怒瞪的眼睛,让人能感受出他们生前的惊恐。
“呕…”
“呕…”
究是这些亡命之徒,此刻也不自禁的狂呕了起来。
“踏!”
就在这时,吕布迈出一步…
这些倭人因为恐惧,本能似的后退!
“踏!”
吕布又是一步,倭人再退…就这样吕布每行进一步,倭人就退一步,退到最后退无可退的地步。
“汝等纵有万军,我吕布一人,弹指可破!”
骤然,吕布方天画戟扬起,俨然就要开启新一轮的杀戮。
“等等…”
就在这时,卑弥呼的声音传出。
“吕影将军,请留手…”
这一道声音下,吕布提起的方天画戟再度放下,索性让卑弥呼继续说话。
“我想他们已经知道错了,已经臣服了…”卑弥呼指着这些倭人那恐惧的眼神,张口道:“请吕影将军允许我去劝说他们!”
“随便!”
低沉而厚重的两个字,吕布随口吟出,继而转过身,走远了。
卑弥呼则与那些倭人交谈了许久…
没有人能听懂他们的话,可是…到最后,每一个倭人均是放下了武器,像是彻彻底底的臣服,这很符合倭人那极致尚武的“武士道”精神。
——强者为尊!
——打不过,还可以加入嘛!
…
…
襄阳城通往江陵的官道上。
无数大魏骁骑正在驰骋,终于…他们行至了绵延数里百姓迁徒的地点。
无数百姓,扶老携幼,正在艰难前行,他们不知要去哪?漫步目的的前行,可他们知道…若是停下来,很有可能,很快就丧命。
“快去禀报夏侯将军。”
这里的小将是夏侯恩与夏侯杰,他们的声音刚刚传出,“不用禀报了…”夏侯惇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将军…”
夏侯恩与夏侯杰朝夏侯惇行礼。
旋即,夏侯恩禀报眼前的困境。“听闻刘备在襄阳城下中了埋伏,损兵折将,余下的残兵败将已经往江陵方向去了,依旧是携民逃窜,每日日行不足三十里。”
这话脱口,夏侯惇颔首。
夏侯杰请命道:“末将请命率一支骁骑无视沿途百姓继续追逐敌军,一鼓作气将那大耳贼绞杀。”
夏侯恩也请命道:“末将也愿领一支骁骑前去追逐。”
按理说,两位小将如此请命,作为长辈的夏侯惇该给他们一个机会。
可是…
出乎两人的意料,夏侯惇一捋胡须。“你来方才说啥?”
“追逐刘备,绞杀刘备。”夏侯杰当即重复道。
“上一句。”夏侯惇继续提醒。
“无视沿途百姓…”夏侯杰如实道,哪曾想,他这话刚刚脱口。
“笨蛋!”夏侯惇当即冷喝道。
啊…啊…
这下,夏侯恩与夏侯杰不懂了,叔父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大错特错了!”夏侯惇当即大吼道:“之所以新野城的百姓跟他们南下,那是因为那大耳贼妄言,说什么我大魏雄兵‘围而不降者杀无赦’,他们自觉没有活路,只能南下。”
“倘若你们无视他们的性命,那不就让咱们大魏坐实了枉顾百姓性命的谣言么?这是那诸葛小儿的阳谋,早就被我那子宇贤弟识破!”
这…
夏侯恩与夏侯杰面面相觑。
别说,夏侯将军这话很有道理,再加上是白马侯识破的,可行性无疑又高了两个台阶。
毕竟…陆子宇嘛,与夏侯将军截然相反,手下龙骁营百战百胜,论及眼界、论及谋略、论及洞悉里,还有格局…都差着呢。
攻心之下,他的话,便是敌人想的。
只是…
“夏侯将军,那…百姓在前,我们如何追上那大耳贼?”夏侯恩连忙问道。
“这还不简单?”夏侯惇扬起手,指向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按照贤弟说的,追逐大耳贼并不重要,沿途迎回新野城百姓,且对每一个百姓好生对待,告诉他们,新野城没事儿,他们的房子都好着呢!这才重要呢!”
嘿!
没曾想,夏侯将军不莽了,反倒是玩起心眼儿来了。
这样的夏侯惇,令夏侯恩、夏侯杰感觉很陌生。
“都别愣着了,快去迎回百姓啊!快去,快去…”夏侯惇看众人尤自愣在原地,当即催促了起来。
“哒哒哒…”
马蹄声响彻。
“得得得!”
战马的嘶鸣声,也不断的响彻在这官道上。
原本以为该是杀戮战场的荆河之畔,竟正在连续上演着无比诡异的一幕,无数曹军将士扶老携幼,向百姓们讲述新野城没事儿,曹军与百姓相敬如宾,然后,颇为亲切的迎回百姓。
除此之外,将士们还讲述起了魏王对新野城的一系列政令。
什么免除田税三年,什么帮百姓开垦荒田,安居乐业…
旦夕之间,就博得了一大波百姓们的好感。
当然了…
如果沿途碰到刘备的兵马,大魏雄骑也不介意,拔刀相向,绝不手软!
…
…
荆州,新野城。
魏王曹操与陆羽几乎是一起入城的,只不过,曹操去的是衙署,而陆羽去的是另外一处。
“啊…啊…”
医馆内不断的哀嚎声响彻而起。
“士元,士元…你在忍忍,上药的话会疼,你再忍忍。”
庞德公带着儿子庞山民守在这边,而庞统因为天降神剑,断了一臂…如今正在医馆中哀嚎不已。
其实,距离他断臂已经过了几天,可伤口每日都要上药,偏偏上药的过程中极其煎熬。
“叔父,叔父…我…我没胳膊了,我…我没胳膊了!”
庞统疼的快要晕厥过去,脸色苍白如纸,他咬着牙,似乎是使自己不再发出哀嚎,可人在脆弱的时候,却不禁流漏出孩子一般对周边人的依赖。
也得亏刘备还有那么一点良心…征用房屋的时候,没有把医馆也征用了,因为这医馆是位于城郊的一处,哪怕是大火焚城,也不会焚到庞统。
诚然,这有刘备亏欠庞统的缘故。
可更大的原因,是刘备得罪不起庞家,庞氏在荆州,可算是第二梯队的豪门望族,若然庞家真有个什么闪失,荆州氏族之心,刘备就彻底的失去了。
这是他的根基呀!
听说庞统断臂,且待在这医馆里,陆羽是飞奔而来的,可怜的庞士元哪,怎么好端端的就断了一条胳膊呢?
“阁下是?”
庞德公的儿子庞山民不认识陆羽,将陆羽拦在门外。
“陆子宇…”
陆羽自报家门…
人的名,树的影,一下子…庞山民愣住了,话都变得有些磕巴。“你…你…你就是白马侯陆子宇?”
“如假包换!”陆羽也顾不上与他细聊。“庞士元可在。”
“在上药?”
“为何胳膊断了?”陆羽继续问。
这…
不等庞山民回答。
“这就不劳白马侯关心了。”一道沧桑却极有力的声音传出,是庞德公走近了陆羽。
“敢问前辈是?”
“庞德公!”庞德公也不隐瞒。
“失敬!”陆羽当即行礼,行的是小辈给长辈的礼。
庞德公一捋胡须。
“白马侯是来抓我们庞家的?”
“非也!”
“那白马侯是要用我们庞家!”
“非也!”
陆羽的一连两个非也,直接把庞德公整懵了。
“我庞家与白马侯似乎,并没有什么交情吧?”庞德公询问道:“那总不至于,白马侯是来医治我侄儿的?”
“前辈难道不知道么?”陆羽面色肃然。“在下在北境有个称号——当世医仙!令侄的病不妨给我讲讲,也让我诊视一番。”
唔…
当世医仙!
别说,这个称号,还真唬住庞德公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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