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晨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手上突然烧成焦炭的符箓,不知道是害怕多点还是好奇多一点。
好端端的,符箓为什么会无火自燃?
赵晓晨抬头茫然地看向夏孤寒和夏孤江,“这是什么意思?”
他才问完,就感觉有水液滴到自己的额头上,“吧嗒”一声,在耳边清晰地响起。
什么东西?
赵晓晨下意识伸手去摸。
温温的,黏黏的。
他拿下来一看,鲜红的颜色在手指上晕染开来。
这下赵晓晨彻底不淡定了,“血!!!怎么会有血?我要死了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赵晓晨觉得有点头晕,面上的表情迅速垮了下去,“完了,我果然要死了。”
两个天师站在他面前,他也忘了要去求救,捂着刚刚出血的额头呜呜哭了出来,“我还没有找到拯救世界的办法,我还没有谈过恋爱,我还没见我爸爸妈妈最后一面!你个贼老天,我今年才十六岁,你就这么嫉妒我,想要收走我的生命吗?”
夏孤寒:“……”
夏孤江:“…………”
顾晋年也一阵无语,转头问夏孤寒,“现在的小孩戏都这么多吗?”
夏孤寒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目光却凝结在赵晓晨头上那朵血色翻涌的桃花云上,浓烈的阴煞之气在桃花云里涌动,似要喷薄而出。可细细感受,却没有在阴煞之气中感受到恶意,反而带着一丝祈求和依恋。
符箓之所以会燃烧,并不是因为桃花云想要伤害赵晓晨。赵晓晨只是一个普通人,他的身体一下子承受不了那么多阴煞之气,夏孤江的符箓为他挡了一劫。
但不论这朵桃花云有没有伤害人的心思,此刻桃花煞已成,便会对人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夏孤寒的眉峰微微蹙起,四周的灵气向桃花云涌去,没多久便形成一个囚笼,将桃花云困在囚笼里。
囚笼飞回夏孤寒的身边,里面的桃花云因为远离赵晓晨而发出呜呜的类似人哭泣的声音,不断撞向灵气囚笼,想要逃出去,回到赵晓晨身边。
夏孤江显然也感觉到了桃花云的情绪,很是疑惑,“怎么回事?”
从来只听说桃花煞害人,还没见过对人如此依依不舍的桃花煞。
“不知道。”绕是夏孤寒一时之间也看不出原因,只不断地将灵气输入到桃花云里,慢慢驱走里面的阴煞之气。
血红之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桃花云慢慢回复回粉红色,但对赵晓晨的眷恋却一点都不改,依旧呜呜地想要回到赵晓晨身边。
看到这一幕,夏孤江不由得感叹了一句,“这小子到底有什么魅力?桃花煞都对他念念不忘?”
不就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吗?到底是怎么吸引住如此厉害的桃花的?
母胎solo了二十几年的夏孤江真的一点都不羡慕呢。
“或许不是他。”一旁的顾晋年突然说了一句。
夏孤寒和夏孤江齐齐看向他。
“什么意思?”
顾晋年指着赵晓晨,问夏孤寒,“你在仔细看看他的面相。”
夏孤寒闻言望了过去,赵晓晨的五官还未完全张开,也不是很有特色,但五官搭配在一起,有一种清秀的感觉。他的印堂是正常的颜色,近期既没有灾祸,也没有桃花……
是了,如果只是看面相的话,赵晓晨其实是没有桃花的。只是之前他头上的桃花云太显眼了,便先入为主的认为这是他的桃花。
“代人受过。”
夏孤寒思忖了一番,得出这个结论。
不是赵晓晨的桃花却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赵晓晨的头上,唯有代人受过才能解释得通。
也就是说,有人把自己的桃花转移到了赵晓晨身上,让赵晓晨帮他档桃花煞。
夏孤寒的视线再次落在赵晓晨的身上,眸光微凝。
赵晓晨还在哀叹自己快死了,已经拿出手机录制遗言了。
夏孤江越看越觉得可乐,明明桃花云都被夏孤寒困住了,他也脱离了困境,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还在那里录制遗言,接受能力倒是挺强的。
他刚刚也听见夏孤寒的话,知道这小子倒霉地当了别人的替死鬼,欣赏了一下赵晓晨泪如雨下的模样,夏孤江决定大发慈悲地拯救这个未成年的小少年。
夏孤江走到赵晓晨身边,咳了咳,问:“赵晓晨,你暑假作业做完了没?上个学期的期末考及格了没?”
正哀哀切切录制遗言的赵晓晨听到这个问题,整个人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笑起来,“哈哈哈我作业还没做完,我期末考就没有一科及格过。我要是死了,我妈肯定会追到移阴曹地府把我带回去,逼我做作业,逼我上补习班。”
说到这里,赵晓晨又伤心了,“要是我还能活下来,我一定主动写作业,一定好好学习,呜呜呜。”
夏孤江:“……”
少年,你的戏会不会太多了?
夏孤江实在是看不下去,拍拍赵晓晨的肩膀,“小子,醒醒,你没事了。”
赵晓晨突然抱住夏孤江,就像是抱住最后一根稻草,张嘴还想哭,突然意识到夏孤江说了什么,张开的嘴巴僵住了,一会儿之后才缓过神来,“你……你说什么?”
夏孤江把他推开,“我说你没事了。”
但这个没事只是暂时的,只要那个人没有停止把桃花转移到赵晓晨身上的话,赵晓晨还是会有生命危险。
不过夏孤江没打算把这件事告诉赵晓晨,毕竟还是个孩子,这么沉重的事就别和他说了。
听到自己没事,赵晓晨愣了好长一会儿才接收到真正的意思,当下又唱又跳,好不欢乐。
夏孤江看着不禁摇摇头,还真是个孩子。
他非常有同情心地补充一句,“记得写作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
赵晓晨:“……”
赵晓晨:“能把我说的这句话当成屁放了吗?”
夏孤江笑:“你觉得呢?”故意吓唬他,“在天师面前许下的承诺不履行的话,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哦。”
赵晓晨一听果然怕了,瞬间蔫了下去,“好吧,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夏孤江一点都没有欺负未成年人的自觉,伸手在赵晓晨枣红色的头发上抓了一把,“好好读书也能拯救世界。”
“呵呵。”赵晓晨就干笑。
夏孤寒没有理会夏孤江和赵晓晨,把桃花云收起来后,拿出手机给周警情打了个电话。
赵晓晨是周警情的表弟,他出了事,肯定要联系他的亲人。
“晓晨在夏老板您那里?”
周警情直到接到夏孤寒的电话,才知道赵晓晨这个混小子偷偷瞒着家里去找夏孤寒,连忙和夏孤寒道歉,“夏老板,实在抱歉。晓晨和家里说要和同学出去旅游,没想到跑到您那里去了,给您添麻烦了。”
夏孤寒没和周警情客气,等周警情说完,他才把赵晓晨遇到的情况和周警情说了。
电话那边陷入沉默。
许久之后,才传出周警情有些艰涩的声音,“谢谢夏老板,我们马上就过来。”
夏孤寒不知道周警情那一会儿的沉默表示代表什么,也没追问,应了一声“好”就打算挂了电话。周警情却突然叫住他,“夏老板,等等。”
“怎么?”
周警情沉吟了片刻,问道:“夏老板祖上也是当灵医的吗?”
“不是。”
夏家一直都是天师世家,和灵医搭不上边。
周警情有些意外,但没追问,又郑重地和夏孤寒道了谢,才结束这通电话。
响灵市。
周警情挂断电话后,对着手机发呆。
夏孤寒祖上不是灵医的话,传承里的那张画像为什么会和夏孤寒长得那么相似?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赵晓晨的事才是当务之急要解决的。
周警情通知了自己的赵晓晨的母亲后,便在家等对方到来。
郑航握住她的手安慰她,“不用担心,有夏老板在,晓晨会没事的。”
“郑航,”周警情望向郑航,“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舅舅是怎么死的?”
郑航摇摇头。
“我舅舅的身体很健康,两年前的一天晚上突然暴毙。他没有任何疾病,就那么突然地去世了,检查不出任何问题。”周警情陷入回忆之中,“当时我舅妈请人给舅舅做法会,那个法师做完法会,临走前和他的徒弟说了一句,说我舅舅招惹了不该招惹的桃花,他被桃花煞给害死的。
那句话只有我听见,但为了照顾我舅妈的情绪,这么多年我一直把这件事藏在心里,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舅舅会做那样的事。他和我舅妈青梅竹马,一直都很恩爱,怎么可能背叛我舅妈。”
周警情顿了一下,语气更加坚定了,“现在我可以确定,我舅舅确实没有做出背叛我舅妈的事,而是有人要害他,害死他还不够,现在又对晓晨下手了!”
“没事的,晓晨会没事的。”郑航安慰着周警情,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向希也感受到妈妈的情绪,从儿童房里跑出来,抱着妈妈的腰,软软糯糯地说道:“妈妈不伤心,向希给你呼呼,脸脸给你捏捏。”
周警情就算再伤心,看到这么软糯的女儿,也被治愈了,把女儿抱起来亲了一口。
半个小时后,赵晓晨的母亲陈娜女士赶了过来,她穿着一身女士西装,留着短发,一副很干练的模样,可此时面上却充满了担心,“警情,晓晨怎么了?”
电话里说不清楚,周警情只和陈娜说让她过来讨论一下晓晨的事。说的时候,语气有些严肃,爱子心切的陈娜马上放下手中的工作,赶了过来。
“舅妈,我们现在去雾州,路上边走边说。”周警情说完补充了一句,“晓晨现在人在雾州。”
陈娜以为赵晓晨出了事故,腿软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镇定,抿着唇跟周警情一起离开了。
周警语也回来了,主动接过司机的活计,让姐姐和舅妈坐到后座上。
上了车,周警情才言简意赅地把赵晓晨遇上的事和陈娜说了。
陈娜听到赵晓晨险些被桃花煞杀死,吓得脸上的血色立马退去,后又得知他现在没事后,立马就缓和了。却也想立马飞到雾州市,看看自己的儿子是否安然无恙。
周警情想了想,选择暂时不把舅舅也有可能死于桃花煞的事告诉陈娜。陈娜对舅舅的感情有多深,她比谁都清楚,这会儿已经因为儿子的事被打击了一回,若是再听到舅舅的死因,估计会承受不住。
周警语一路把车飙得飞快,比以往提前半个小时抵达雾州市。下了高速,直接往香火店开去。
等到了揽月巷的巷口,车子一停下来,陈娜立刻下车,踩着高跟鞋往揽月巷里跑,却又不知道香火店怎么走,只能焦急地停下来无声催促周警情和周警语。
姐弟俩知道陈娜心急,也不敢耽搁,赶紧带着陈娜往香火店的方向小跑过去。
等三人来到香火店,他们担心的人,此刻却在柜台后面睡得香甜。
桃花煞的阴煞之气突然降临,虽然有夏孤江的符箓为赵晓晨挡了一命,但赵晓晨还是受到了影响,没什么危险,就是人有点虚弱犯困。
于是夏孤寒就让赵晓晨睡在躺椅上。
陈娜进来的时候,赵晓晨甚至还打着小呼噜。
见到儿子没事,陈娜提了一路的心才稍稍放下,蹲在躺椅的身边,轻轻抚摸儿子的脸。
她已经失去丈夫了,不能再失去儿子。
确定儿子没事后,陈娜才站起来抹去眼角的眼泪,走向夏孤寒,“夏老板,谢谢你。”
陈娜对于周警情的事略有耳闻,知道是夏孤寒的出现救了周警情。也因为如此,她的心定了定。
夏孤寒也不和陈娜废话,直接问她:“赵晓晨最近在家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有些改变当事人自己不清楚,但亲人肯定很清楚。
陈娜沉吟了一会儿,摇摇头,“晓晨一直都是咋咋乎乎的性格,近段时间并没有什么变化。”
“那以前和现在比起来呢?”
“说到以前的话……”陈娜边说边想,“突然不爱学习了算不算?”
赵晓晨进入高中之前是个学霸,学习是他最热衷的事,天天念叨着学习可以拯救世界。但上了高中之后,突然就对学习产生了抵触的情绪,不仅如此,还染发烫头,穿着奇装异服,和以前比起来,确实变了很多。
只是赵晓晨历来都不是一个乖乖牌,学习好的时候也不愿意循规蹈矩,最大的梦想就是拯救世界。变了之后,性格中最本质的那部分还是一样的,内里还是那个想要拯救世界的中二少年。
所以陈娜并没有多想,只当是赵晓晨叛逆期到了,对他管的就比较严。
赵晓晨还是怕他妈,也能体谅妈妈的不容易,在陈娜面前还算收敛。
夏孤寒表示知道了。
桃花大概从赵晓晨发生改变的那时候染上的,他是代人受过,那人的桃花云转移到他的身上,他多多少少要受些影响。
若是赵晓晨不够中二,拯救世界的心足够坚定,估计受到的影响会更深一点,甚至有可能成为那个桃花云喜欢的人,也就是他代为受过的那个人。
现在无法确定的是,那人是有目标的选择赵晓晨,还是抽签式的正好选中了赵晓晨。
夏孤寒敛目,将猜测尽数放进心里,和陈娜说道:“赵晓晨暂时没事了,不过在没找到伤害他的人之前,他都存在生命危险。”
“谢谢大师提醒。”陈娜看向儿子,眼中盈着泪光,充满了担忧。
周警情站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想和夏孤寒说一说舅舅的事,但有陈娜在,又怕她无法接受。
陈娜转身的时候,正好看到周警情的表情,朝周警情笑了笑,“警情你是不是有话要对夏老板说?”
“嗯。”周警情点点头。
“正好我想出去看看。”知道儿子在夏孤寒这里不会出事,陈娜才放心出去走走,顺便把公司的事安排一下,接下来一段时间,她可能要在雾州市长住了。
陈娜朝夏孤寒点点头,转身出了香火店。
直到陈娜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周警情才将舅舅的事说了出来。
“所以我猜测,这就是一场针对我舅舅家的谋杀,他们杀了我舅舅还不够,现在又把矛头对准晓晨。”
赵晓晨还未成年,这些年被家里保护得很好,却要遭受这样的事,周警情想想都为他感到心疼。
“和我说说赵家的情况吧。”夏孤寒伸了个懒腰,倚靠在墙上。
赵家在响灵市也算小有名气,不过和其他有底蕴的家族比起来,赵家算是白手起家。
赵家发迹于赵晓晨爷爷那一代,但要论崛起,却是赵晓晨父亲的功劳。赵楠礼早年为了工作,连恋爱都没有时间谈,陈娜和他一起长大,自小就喜欢他,赵楠礼不谈恋爱,她就默默陪在赵楠礼身边当赵楠礼的秘书,和他一起创业。
直到两人三十五那年,陈娜生病住院,没了陈娜在身边,赵楠礼才意识到自己的感情。
等陈娜出院后,赵楠礼直接和陈娜求婚。
两人这才走到一起。
赵晓晨是赵楠礼和陈娜结婚五年后生的孩子,算是老来子了。
那时候赵家的公司已经步上正轨,赵家真正在响灵市崛起。
两年前,赵楠礼毫无预兆地暴毙,当时外界就在猜测赵家的公司会被一群饿狼一般的亲戚分得渣都不剩。
没想到陈娜在那时候站了出来,以一己之力抗住了赵家亲戚的围攻,成功抢到了公司的掌控权。两年来让赵家的公司业绩涨了一番,公司上下被她收拾地服服帖帖的,那些亲戚也被她赶出公司。
要说什么人最看不惯陈娜,首当其冲的就是赵楠礼的两个哥哥。
当初赵爷爷发迹,去世后把家财等分给三个儿子,结果两个哥哥几年内迅速败光家产,最后成了吸血虫,就知道吸赵楠礼的血。
或许兄弟俩早就盼着赵楠礼死亡,好谋夺他的家产。
只是没想到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陈娜关键时刻会那么果断,以雷霆之势掌控了公司。
不管赵楠礼的死是不是出自他两个哥哥的手,但陈娜绝对让两个哥哥的如意算盘打空了。
至于赵楠礼或者陈娜有没有其他对手……
做生意的,特别还是把生意做强做大的,总会有人看不惯,这些人数都数不过来。
夏孤寒听完周警情描述,暂时没有提出任何看法。赵晓晨的桃花来得太过蹊跷,就连夏孤寒都看不出这些桃花来自于哪里。在线索不足之前,夏孤寒无法下定论说是有人要害赵晓晨。
至于赵楠礼也死于桃花煞这一点,当初周警情也只是听做法的法师说的,是不是真的,还有待考证。
周警情也知道现在线索有限,只把自己知道的告诉夏孤寒,她已经尽量做到客观了,但到底对舅舅一家有感情,难免会参杂一些主观的感受进去。
十几分钟后,陈娜回来了。
她做事果断干脆,雷厉风行。出去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安排好了公司的事情,还在揽月巷租到了一间房子。为了儿子的安全,还是和夏老板毗邻而居的好。
“夏老板,我和晓晨以后就住在揽月巷,还请您多多关照。”陈娜朝夏孤寒鞠了一个躬,并且递上一张支票。
别人没义务救她儿子,更没义务在今后的日子里保护她儿子,所以该有的诚意还是要有的。陈娜是个生意人,对这一点更有体会。
夏孤寒并不是矫情的人,陈娜递支票,他就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就在这时候,躺在躺椅上的赵晓晨翻了个身,悠悠转醒。
陈娜马上走了过去。
摸摸儿子的头,又摸摸儿子的脸,“晓晨你没事吧?”
赵晓晨还没完全醒来,看到他妈,下意识地控诉道:“妈,我刚刚做了个噩梦,梦里我逃课不写作业,期末考试就没一科及格的,这个梦……”
说着说着,赵晓晨彻底清醒了过来,哇一声就哭了出来,“我想起来了,这都不是梦,这都是真的!我逃课我不做作业我挂科都是真的!!!”
他往后一趟,整个人摔在躺椅上,躺椅不堪重负发出咯吱地重响,往下塌了一点点。
可赵晓晨没意识到,依旧一脸生无可恋,喃喃自语:“赵晓晨啊赵晓晨,这一年来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混账事?”
然而下一秒被人提着衣领拎了起来,他抬头,对上夏孤寒略显冰寒的脸。
“夏……夏大师。”
夏孤寒一手拎着他,一手指着躺椅,“这把躺椅从我到雾州市后,就一直陪着我,你看看怎么赔吧?”
夏孤寒特别严肃特别认真,赵晓晨偏头去看那把塌了一丢丢的躺椅,心里发虚,不由得吞吞口水——
那把躺椅莫不是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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