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平中途也想推开郁桓。
可郁桓枕却在他肩上,轻轻地摆弄他的手指,语气中带丝丝缕缕的幽怨:“阮阮,我还以为我们是两情相悦,原来我是自作多情了吗?”
郁桓这话一出,阮秋平就觉得防御塔瞬间被摧毁了,他彻底放弃了抵抗,闭上眼睛,任由郁桓折腾。
郁桓却轻抵上了阮秋平的额头。
阮秋平不所以地睁开了眼睛:“怎了?”
“没什。”郁桓眼中洒满星光,“只是忽然感觉此情此景似曾相识,看来阮阮曾经也常常这般包容我。”
“……知道就好……”
郁桓闭上眼睛,吻了上去。
……阮阮果然爱他。
神仙的精是比凡人要旺盛许多的。
除去凡间时那段记不太清的经历,这几乎算得上是纯情了两百多年的吉神大人第一次做出这般不纯情的举动来。
而且对象是阮秋平。
此吉神大人便不免有些激动了。
于是第二天阮秋平请了假。
且到中午才回到了家。
阮秋平回家之后,阮盛丰正在院前的菜园里移栽橘树,见阮秋平回来了,阮盛丰喊道:“儿,去哪儿了?一天都没回家了!对了,昨天晚上郁桓来找了,身上都是雪,看起来还挺急的,见到他了吗?”
阮秋平走去帮他扶橘树苗:“……见到了,我在他山洞里等他,他回去之后,我们就见了。”
原来,他在山洞里等郁桓的时候,郁桓却是一下雪山就奔来寻他了。
阮盛丰抬头看了眼阮秋平,视线却落到他身后的栅栏上。
他们家的栅栏上围了不少野藤蔓,长年来都叶色枯黄地耷拉,此时此刻,枝叶却都嫩绿了些许,甚至还冒出了淡黄色的花来,模样小小的,星星地缀在其间。
阮盛丰再一瞧,现连阮秋平手里握的那棵橘树苗,都精神了不少。
阮盛丰栽树的动作顿了一下,目光有些奇怪:“秋平啊,从昨晚到刚刚一直和吉神待在一起?”
阮秋平:“您怎知道?”
阮盛丰:“……身上带不少福泽。”
阮秋平愣愣地眨了眨眼:“不可能啊,他的气运都封起来……”
阮秋平的声音戛然而止。
郁桓刚刚封神,失控之下,稍微泄露一些福泽也不是不可能的。
……况,他还那失控。
阮秋平摸了摸鼻:“……我确实是一直和他待在一起。”
阮盛丰表情若有所思。
阮盛丰原先不但家底丰厚,而且是粮神手下的一枚大将,可自从阮秋平出之后,阮盛丰所掌管的农地却自然灾害不断,是蝗虫,是冰雹,是意外之灾的。
久而久之,就被辞退了。
如今他和夏芙水都是没有固定的工作的懒散神仙,平日里吃的什菜,大都是自己种的,吃的什肉,也大多是自己猎的,只是偶尔会去山上摘些灵石灵果,或者去水里寻些什奇珍异宝灵珠,拿去交易林里交易售卖,勉强能贴补家用。
夏芙水今天在河里采摘到了不少灵珠,此他们家今天晚饭的饭桌上多了不少新奇菜品。
大家都认认真真地吃饭,没什人说话。
阮秋平低下头吃了一会儿饭,目光落在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
婚戒已经摘掉了,郁桓说,婚礼时再给他戴上。
阮秋平想起郁桓曾对他说,夏芙水在他的戒指上,施了一层障眼法。
郁桓今天早上还向他提起了莲丹的事情,说是夏芙水暗中帮他打了掩护,自己没收到莲丹,可却为阮秋平说了谎。
阮秋平低头戳了戳碗里的米饭,说:“妈……谢谢。”
夏芙水皱了皱眉:“谢我什?”
阮秋平:“就是……戒指,和莲丹的事情,谢谢。”
“是我儿。”夏芙水瞥了一眼阮秋平,淡淡地说,“我做这些理所应。”
“什戒指,什丹?”阮盛丰一脸好奇。
“那个戒指和莲丹。”夏芙水顿了一下,继续说,“都和那个凡人有系吧,就是那个说为了和他一起变老,而不惜使用衰老术的凡人。”
阮秋平了头。
夏芙水瞥了一眼他的手:“我听爸说们相处得不错,而且,我看戒指已经摘了。”
阮秋平有儿想直接告诉夏芙水,凡间那个“朋友”就是吉神本人,以免夏芙水再操心他的事情。可现在郁桓还没有恢复记忆,他若是乱说话,便很快会有雷来劈他。
于是阮秋平犹豫了一下,换了个委婉的说法:“为戒指的主人说,戒指还是在天界的婚礼现场戴上比较好。”
夏芙水愣了一下。
天上一道惊雷划,却没劈到阮秋平身上。
阮秋平深深松了一口气。
夏芙水这才隐隐反应来阮秋平的意思:“……太好了,竟是这样……我原来还担心会为那个凡人……”
“们在说什啊?”阮盛丰和怀里的阮咚咚露出同款迷茫的表情,“我怎听不懂?”
夏芙水给阮盛丰的饭碗里加了块儿肉,对阮秋平说:“看来和吉神能好好相处了。”
阮秋平抬头看夏芙水,很认真地说:“我和郁桓两情相悦,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们自会好好相处的。”
就在阮盛丰震惊于儿突如其来地告白时,却忽然看见不远处的栅栏外不知时站上一个人。
那人静静看他儿的背影,眼神中几乎带浓烈炽热的情意。
阮盛丰都被这对蜜里调油的准伴侣整得老脸一红,他从阮秋平手里拿下筷,低声说:“儿,那位来了。”
阮秋平闻言,转头去。
看见郁桓的一瞬间,他神色愣怔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躲闪了一下眼睛,然后说:“……爸,妈,我先出去一趟。”
阮秋平一走,阮盛丰就拉夏芙水问道:“怎?怎?们刚才到底在说什?”
阮秋平走到郁桓前,拉他的手走到了一棵大树后,挡住阮盛丰和夏芙水的视线。
阮秋平捏了捏他冰冷的手,然后拍掉他肩头的雪:“去茫翊雪山了?”
郁桓了头。
“但这次回来得很快,是摘到千年莲了吗?”
郁桓垂下眼皮,轻轻摇了摇头:“有一个坏消息。”
“什坏消息?”
“我今天去茫翊雪山摘千年莲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抓雪狐的男人,他对我说,前两日有一个药贩,无意中得到了一个对莲花之味颇为敏感的灵兽,便带灵兽将整个雪山成熟的千年莲摘走,然后熬制成莲丹贱卖了。为他出价低廉,不少神仙都贪图便宜,一个个都买了好几颗吃。现在药仙医馆都是寒气入骨,难以入眠的病患……想来,我昨日给买药时还见一位。”
阮秋平:“那怎办啊,千年莲长周期长,下一批成熟的千年莲不知道还要等多久……那还怎恢复记忆?”
“但还有一个好消息。”郁桓说。
阮秋平:“什好消息?”
“我去询问了太上老君,太上老君告诉我说,莲丹是千年莲和落花叶一起炼制而成的,其中落花叶与沉香相斥,莲丹只要加沉香屑熬煮七天七夜,便能将其中落叶花的成分去除,恢复千年莲的功效。”
阮秋平眼睛一亮:“刚好,我这边还有一颗无用的莲丹,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给拿。”
郁桓了头:“好。”
阮秋平刚转身准备离开,却被郁桓一把抓住手腕。
郁桓手心初探时有些冰,可握在他的手腕上,却很快热了起来。
阮秋平转头看向他:“怎了?”
郁桓看阮秋平的眼睛,目光深沉,声音也有些喑哑:“……阮阮,我刚刚,听到了说话。”
阮秋平愣了一下,忽然反应来了什。
他垂下头,脚尖轻轻踢地上的落叶:“……听到了什。”
“……我听到阮阮说喜欢我。”
阮秋平头垂得更低了些。
“阮阮。”郁桓声音有些微哑地把阮秋平拉到怀里,“其实走后,我一个人在山洞里坐,忽然就觉得有些患得患失,觉得一切都好不真实,虚虚浮浮地像是一场梦,为我原来从未幻想……阮阮竟是喜欢我的。”
郁桓将头埋在阮秋平的颈窝,继续说:“……但我刚刚无意中听到阮阮讲话,便觉得一儿都不虚浮了,脚挨了地,心也踏实了下来。”
阮秋平也伸手抱住郁桓,小声地说:“我若是知道在那里听,就不会说那种话了。”
郁桓了:“阮阮觉得不好意思吗?”
阮秋平小幅度地了头:“……有一。”
郁桓将阮秋平抱得更紧了些,声音藏难掩的意:“幸好我今日来找阮阮了,若是我今天没来,怕是再也没机会听阮阮说喜欢我。”
“怎会没机会?”
阮秋平推开郁桓,看他的眼睛,目光坚定认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会很长。”
太阳悄悄地西沉了下去。
暖色的光影洒在人的脸上,为人的脸庞上打上了一层红色的光,像是人的脸悄悄地红了起来。
阮秋平就顶这样一副被夕阳映照得红彤彤的脸庞,眼中亮晶晶地闪烁光,他说:“……郁桓,我会一日比一日喜欢的……真的。”
说完,他便闭上眼睛,勾上了郁桓的脖颈,虔诚地亲吻了上去。
像是要奉献出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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