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界真的不喜欢你,那世界就是我的敌人了。”
声音回荡在山间,久久不散。
不管路明非出于什么目的,也不管他是不是真心,还是只想要安慰绘梨衣。
这一刻,这位上杉家主的芳心彻底被俘获了。
对路明非感情的萌芽源自于深海中的那次拥抱,当时她茫然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头一次被陌生人用力抱紧,那一刻,名为“爱情”的东西如狂潮般洗刷她的脑海,她觉得自己被人喜欢了,自己是世界上最大的宝贝。
就像路明非对诺诺的感情一样,路明非是绘梨衣生命中的第一束光,或许那一刻她还没有喜欢上路明非,但那一刻已经决定了她的世界再容不下其他人。
而这份爱的成长则来自于那段东京爱情故事,路明非带她美容,逛街购物,去各种好玩的地方,吃各种好吃的东西,他们在奶妈组的助攻下,游玩的十分开心。
(作者江南在《龙与少年游》中提到,此时路明非依旧把绘梨衣当做怪物般敬畏)。
在绘梨衣的心中,路明非已经是一个无所不能的英雄,带给了她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快乐,她不再是作为蛇岐八家的兵器,而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对路明非的爱由此迅速成长。
而在梅津寺町上的黄昏,她对路明非的爱达到了最巅峰。
于此同时,这一瞬间也让无数人都被感动到了。
咒术回战世界。
蔷薇眼眶中泛起一抹光泽,喃喃道:“愿与世界为敌...”
jojo世界。
空条徐伦:“这个爱情故事...很完美!”
鬼灭之刃世界。
蝴蝶忍轻轻笑道:“真是一位温柔的人儿呢。”
然而画面之中,路明非刚刚将句阴冷嚣狂的话脱口而出的瞬间。
他似乎听见路鸣泽那熟悉的冷笑声从背后传来,那悲世的恶魔用尽一切讥诮,发出嘲讽和自嘲的笑声。
路明非猛地回头,背后却只是樱花混杂着落叶飞旋,并没有路鸣泽的影子。
“想要,一个好朋友。”
他回过头来,绘梨衣竖着小本子在等待他。
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所有人都知道她想要什么,因为她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
路明非轻轻摸摸她圆润的额头,“我是你的好朋友,将来你会有更多的好朋友。”
他一字一顿地说,“只要我们这些好朋友喜欢你!那全世界都喜欢你!”
“可只要我们是你的好朋友,我们又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反正是旅行的最后一天了,没有明天也没有从今以后,他已经决定无论怎么样都要让这个女孩开心。
他们因为某个神经病魔鬼的安排而邂逅,路明非能给她的只有一场旅行和鼓励她的话,所以今天他不说贱话也不笑场,每一句都说得郑重其事。
说什么都看着绘梨衣的眼睛,绝不回避。
夕阳的光在绘梨衣的眼睛里缓缓地褪去,巨大的日轮即将沉没在海平面之下,最后的光把天空中的云烧成火焰的颜色。
在越来越浓郁的夜色中,绘梨衣的眼睛前所未有的明亮。
她像小猫那样慢慢地爬向路明非,警惕地揣摩着他的神色。
如果路明非拒绝她就会飞快地逃走,这是她第一次那么亲近一个人,她不知道会不会被拒绝。
路明非很想调头开溜,可他实在不想让这个生命很短暂的女孩失望。
所以他气沉丹田目不转睛,仿佛老僧圆寂,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绘梨衣。
距离只是一步之遥,可绘梨衣爬了很久很久,就在路明非就快绷不住的时候,她张开双臂抱住他的脖子。
这一刻太阳落山,铺天盖地的黑暗席卷整个世界。
不再是昨晚同病相怜的、恐惧中的拥抱,怀里的女孩很温暖,微微地颤抖着。
这一刻路明非终于意识到某个该死的事实……这个女孩对他的感情并非信任,而是喜欢……
但在那个开满莲花浓雾弥漫的河畔,那个盛大的婚礼上,他并没有选择绘梨衣。
而是诺诺...
龙族世界。
酒德麻衣淡淡道:“你看见了么?”
“很美。”沉默了很久,苏恩曦说。
“是啊,无论结局如何,这一刻还是很美的。”酒德麻衣幽幽地说,“不过这就够了。专家组已经准备开香槟庆祝了。
苏恩曦点点头:“嗯,他们最后的方法没错,这样准能让两人真正的在一起。”
“现在开始准备婚礼吧,给这对新人最完美的婚礼。”
另一边。
楚子航摇了摇头:“不应该带她来这么远的地方,谁也不能断言她现在的状态。”
“可这里很漂亮不是么?要是我安排一场旅行,我也会把最美的景点安排在最后一天,”凯撒平静的说道,
“那应该是一个地方,我只要到达那里就会心满意足。跑了那么远的路,来到这么一个镇子看落日,那个女孩应该心满意足了吧?”
“旅行就是这么一回事,总得跑到筋疲力尽才会回家的。”
顿了顿,凯撒又说:“路明非那家伙眼光不错,我很喜欢这里。”
画面一转。
路明非蹲在月台上,绘梨衣蹲在碎石滩上,逗那些小虾小蟹玩。她把高跟鞋留在了月台上,穿着路明非的运动鞋。
蒙蒙的小雨降了下来,水银色的灯光里飘着牛毛般的雨丝。海风和细雨混在一起,气温迅速地下降,路明非竖起衣领挡风,对碎石滩上的绘梨衣招手。
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9:40,他们在这里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没有看见一列车过站。
雨一下子就下大了,绘梨衣双手抱头从雨里跑了回来,身上那件深紫色的公主裙有点湿了。
她把缩在贝壳里的小寄居蟹放在路明非的手心里,小寄居蟹不敢露头,但是吐着泡泡。
“车快来了,就在月台上呆着吧。”路明非说,“把鞋子换了,把我的鞋还给我。”
绘梨衣点点头,扶着柱子换回了自己的高跟罗马鞋,把问路明非借的运动鞋还给了路明非。
这时已经能听见火车进站的汽笛声了。
“我们回东京啦。”绘梨衣写字给路明非看,自己却望着细雨中漆黑的山,眼里满是恋恋不舍的神情。
“嗯,还要好几个小时才能到东京。”路明非把运动鞋里的沙子抖干净,穿上鞋子。
他们肩并肩站在月台边缘,看着明亮的车灯割开黑夜越来越近。
绘梨衣抱着一人高的轻松熊,路明非提着在梅津寺町买的瓷娃娃。
谷/span列车掀起的风把细雨吹得凌乱,灯火通明的夜班车在他们面前缓缓地停下。
车门缓缓打开,路明非和绘梨衣走进车厢,车厢里空无一人。
东京连日暴雨,没什么人从东京跑来梅津寺町旅行,也就没什么人会坐晚班车回去。
“亲爱的乘客们,本次列车终点站松山市,现在我们即将离开梅津寺町站,列车即将关门,现在为您播报预计抵达各站的时间……”车厢里回荡着甜美的女声。
路明非忽然起身,把手中的瓷娃娃放在绘梨衣旁边,轻轻摸摸她的头,转身下车。
车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
龙族世界。
楚子航惊呼一声:“见鬼!路明非要放走那个女孩!”
他简直不敢相信,那个始终怂,始终废柴始终跟着他们行动的路明非会做出这种事。
然而对于路明非而言,这趟远至四国的旅行从头至尾就是计划好的逃亡,一切的因素都被考虑在内,包括距离、交通工具甚至每个时间点都是算过的!
路明非成功的骗了他和恺撒!
此刻旁边的凯撒也是一脸震惊之色,根本就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路明非那家伙居然要放走绘梨衣?
他不懂绘梨衣的重要性?
某处酒馆。
酒德麻衣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根本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
他们这么想要撮合路明非和绘梨衣在一起,就是为了更好的控制绘梨衣,控制这柄解决东京事件的重要钥匙。
然而未来的绘梨衣正在从她们的控制中脱离,他们马上就要失去这柄钥匙了。
苏恩曦的脸色也变得紧张起来,“那个屌丝居然会做出这种事!!不行,这件事一定要通知老板!!”
回到投影。
路明非和绘梨衣隔着车窗对视,这种来往海边小站的列车居然还是老式的d51蒸汽机车,只是拖挂了新式的车厢。
列车在启动中喷出浓密的白色蒸汽,像云一样在站台上流动。
路明非拍了拍车窗:“到松山市会有人接你的。”
“sakura不送我回东京了么?”绘梨衣拿小本子给路明非看。
“你家里人不会喜欢我的。”路明非说。
绘梨衣抱着毛茸茸的玩具熊,低下头去,长长的头发像是一件黑·色的披风,把她和熊都笼罩在里面。
“seyonare”(再见)路明非说。
绘梨衣点点头,她终于意识到这就是他们的离别了,乘坐这列火车去东京还要几个小时,但路明非并不会陪她同行。
路明非板着脸,不再说话,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这就是离别,他精心设计的离别。
他清楚绘梨衣是不可能靠着麻醉剂和葡萄糖支撑到中国的,她的身体早已岌岌可危,离开了那个金库般的牢笼她根本就活不久,她看起来跟几天前没什么区别。
可当她拥抱路明非的时候,路明非清楚的感受到绘梨衣的血管在密布鳞片的表皮下狂暴地跳动。
龙血在高速地侵蚀她的身体,她越强大也就越虚弱,龙血要么把她变成死侍,要么杀死她。
唯一能救她的办法就是送她回蛇岐八家,但恺撒和楚子航无疑不会同意这种处置方法。
以秘党的行事原则来说,绘梨衣可以死,但不能落入心怀不轨的人手里。
可那是个依恋着你的女孩啊,她很相信你,认为你是正人君子,跟你睡在一间房里却不怕你心怀不轨,她认真地听你讲屁话,好像你说起话来字字珠玑,她闷不作声地跟着你走,就像你的尾巴……
从未有过这么一个人那么需要你……你怎么能看着她死呢?
从高天原回情人旅馆的路上,路明非失魂落魄,只觉得有一个巨大而暴怒的声音在自己脑海后回荡,仿佛一只猛兽在不甘地嘶吼……
你怎么能看着她死呢?从未有人那么顺从于你!她好比你拥有的东西!
不知何时他开始用魔鬼的方法思考了,也难怪,他的生命已经有一半属于那个名叫路鸣泽的恶魔了。
他跟绘梨衣摆手,绘梨衣依旧低着头。
火车启动了,绘梨衣忽然亮出了手中的小本子,原来她低头不是难过而是在奋笔疾书。
“sakura到底是谁?我以后去哪里找你?”她把小本子贴在玻璃上,整个人都趴在窗户上,满脸惶急。
路明非从没见她那么急过。
他这才想起从头到尾绘梨衣都不知道他是谁是干什么的,大概深海相遇的那次蛇岐八家也没告诉她说深海里你也许会看见几具很搞笑的尸体,那是学院本部派来的神经病。
这么多天她就跟着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在东京城里到处乱逛,跟他同桌用餐同屋而睡,甚至换衣服也不太避着他,这种姑娘也真是够没脑子的。
可这样不是蛮好么?你最好别再来找我,我俩不是一个阵营的啊,你就当遇到了一个搭伴的驴友吧。
路明非不想悲悲戚戚地告别,最后一刻白烂的心又在他的胸膛里跳动起来,他以**同志做了好事不留名的风度大手一挥说:
“名字不重要!我只是个路过此地心怀正义的牛郎!”
灯火通明的铁龙在夜色中远去,发出呜呜的鸣声。
绘梨衣一直站在窗口,抱着轻松熊,抓着毛茸茸的熊爪挥手。
等到列车消杀在路明非的视线中,他才从口袋里摸出几个硬币,投进月台上的公用电话里,拨通了写在小本子上的电话号码:
“象龟么?派人去接你妹妹吧,她在从梅津寺町回东京的火车上,9:45的末班车。”
他没有等待源稚生的回答就挂断了电话,拍拍屁股上的灰,摸出车钥匙,晃晃悠悠地走向停车场。
他本就没给自己买回东京的车票。
龙族世界。
苏恩曦拨通了路鸣泽的电话,将事情讲述清楚后。
路鸣泽笑道:“没关系的。”
“可是...”苏恩曦还想说些什么。
路鸣泽打断了她,淡淡道:“我们的好演员路明非终于从我的剧本里逃了出去,做了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我怎么能不让他心愿得逞呢?”
酒德麻衣:“可老板你说过她是打开藏骸之井的钥匙,要让钥匙落在别人手里么?”
“有何可惧?神复活又怎么样?当那万军之战开始之时,我将亲自迎战!”路鸣泽低沉地说。
他忽然间又变成了舞台上的皇帝,一顿一挫间威临天下。
“那就期待诸天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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