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宝办事,放心又麻利。朱标进了院子,才发现这农舍院子里种着一棵桂花树,屋檐下放着几盆花。
空气中夹杂着阳光和花味。
这处院子,是三宝租来给自己用半天,满足一下她想过百姓生活的心愿。
朱标笑了笑,他今天要做个合格的演员。
沈知否站在屋子的土灶台旁边挑买来的豆子,放了盐,简单的煮着,锅里冒着热气。
朱标进去,舀了盐水豆子,在嘴里嚼着,甩着手上的盐水,看着她道:“你是富日子腻了,非要跑来当村妇。”
沈知否缩了缩身子,躲过他的水珠,瞪着他道:“是你说满足我一天,你又发牢骚。”
朱标拿起旁边蒸的豆花,舀了口,不屑道:“我这不是跟着你过来了。”
“你没洗手,不许吃我豆腐花。”
“就吃。”
“不许吃。”
朱标偏偏舀一大口,闭着眼睛说道:“啧,又嫩又香,真好吃。”
整个上午,朱标就坐在院子里捣鼓杂七杂八,抱来一堆桑树枝在院子里修补木筐,做锄头,修补木桶,劈柴喂鹅。
沈知否坐在桂花树下,留恋的看着这一切,帮他煮了凉茶放在石桌上。
太阳西斜后,她默默起身去厨房做菜,中途让朱标给她拿鸡蛋。
结果他刚钻进鸡笼去,就被院子的鹅啄了两下。沈知否站在门口笑的花枝乱颤。
随后笑着进去蒸饭,端出来给朱标吃。
“好吃吗?”
她坐在旁边,双手捧着自己的下巴,看着朱标吃饭,眼睛眨着。
“真好吃。”朱标吃一口就喝一口茶:“咱家盐要钱,你省着点。”
“你把它吃光。”
吃光得咸死……朱标心里嘀咕着道:“好,我吃光。”
沈知否笑的很开心,又从屋子端来一盆汤:“那你把汤也喝了。”
“…………你也喝。”朱标尝了尝汤给她。
“我恶心,喝不下去嘛。”
朱标点点头端起汤喝干净,又把菜吃光,拿起瓷碗给她看:“需不需要把碗舔了?”
“不用。”
“你手艺越来越好了。”朱标笑着看她。
北方的灶台和江南有区别,这个时候农户家里有咸菜肉干,她手艺也不是很好,多放了盐的。
“百姓的生活就是这样。”朱标说完看了她一眼,拿过她的手帕沾了点清水,擦掉他脸上的锅黑。简单的帮她把手指头刀伤裹好。
下午,朱标带她去了西安府的西市,买了肉和米,打算送给那家农户用。
给她买了几根头钗,她却拒绝不要。
“百姓家都是木钗,你回去用木头削一根给我就好啦。”
“那折根树枝好了,反正你那么漂亮,插什么都好看。”
放下米面肉刚走,农户原主家就回来了。
杨宪他们早就站在不远处的路边等着汇报今日处斩白莲教徒的事情。
“你要真是普通百姓,那该多好呀,我洗衣做饭。你干完活,我就跟你一起去集市,去田里,帮你送水擦汗。”
“走吧,回去要办正事了。”朱标牵着她,一行人离开。
陕西六州三十一县,很快也搞定,一行人向京城而去。这次回去多了个马车,罪臣孙玄让那些侍卫锁在马车中。
连夜赶路数日,终于回到了熟悉的京城,烧饼和鸭血汤的味道扑鼻而来。
江南的空气比北边的潮湿。
“你随我直接进皇城。”朱标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字一句道:“你过几天回家。”
“要见陛下吗?”
“要见。”
“好,我随你去。”
过了夫子庙,朱标授意三宝下去买两条鱼,特别声明从百姓那里买鱼。
回宫后,让三宝把孙玄带去刑部。
朱标笑了笑:“三弟那里许了我一柄越王剑,你不是一直想要,哥想把它给你。”
朱棣抬头,兴奋道:“哥,它在哪里?”
“大明博物馆,你先带知否去承乾宫,你们两在那里等我,但你保证,在大哥回来前,你不能让任何人进去。这样剑就是你的。”
“殿下,我不会惹事的。”沈知否道。
“惹了也没事。”朱棣笑。
朱标描述了那把越王剑,朱棣听的心花怒放,亲自带着沈知否去了承乾宫。
皇城里的菜地还在,只不过又开辟了大片,老朱没事时还是喜欢往这边跑。
菜地旁边,马皇后坐在树下跟老朱说话,其余的宫女内侍都在各忙各的。
五月多,要种的菜早中了。老朱坐在树下乘凉下棋,自己的左姑娘跟右姑娘下。
“陛下,太子殿下回来了,说完见您。”一位在菜园外值守的内侍轻手轻脚过来,说话声也压的低。
“让他过来。”
朱皇帝指间的棋在棋盘上面游走,始终没落子。
“母后,父皇。”朱标提着两条鱼过来,站到树下。
“标儿,你可回来了,你爹没少念叨你。”马皇后放下史书,接过两条鱼。
“马大脚,你又揭我短儿。你成天往东宫跑,跟咱抢着带孙子。”老朱目光依然在棋盘上。
“以前叫我秀英,现在叫我马大脚,好你个朱重八,今儿下午别想吃我做的白面饼子。”
朱标道:“爹。”
“说。”老朱傲娇的不行,看了眼朱标:“你刚才先叫的你娘,后面才叫的我。”
这不都一样吗……朱标走过去坐下:“爹,我回宫时,看到百姓在卖鱼,天这么热,就帮百姓减轻了些负担,买了两条野鱼,熬好了你尝尝。”
老朱哼了声,继续看棋。
下一刻,他的棋局就被拂成团乱麻,老朱气的举起手要打,落下去就拍了下他:“去,倒茶,你毁了咱的棋。”
“爹,我这不是为了让你休息休息吗,来喝茶。”
朱皇帝脸色转为柔和,拿起杯子喝了两口,露出享受神色,称赞道:“标儿,你今儿这茶比于一泡的好喝。”
马皇后白了他一眼:“这明明是我泡的,你这啥记性,别喝。”
“偏喝。标儿,再给咱倒。”老朱边喝,边对马皇后嘚瑟。
鱼汤很快好了,马皇后拿了烧饼出来,说道:“他爱吃烧饼,宫里那些姐妹儿们叫我烧饼皇后,这名声比我这大脚还响亮。”
夏日的午后,热风吹起,树下带着凉意,马皇后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说起那天她带着朱允炽玩的事情。
“娘,孩子不好玩,儿臣这些日子被孩子烦透了,想想还是不要留下来最好。”
娘,你快问是谁的孩子……朱标又道:“爹,你说呢。”
“标儿。你北上途中,哪儿来的孩子?”朱皇帝和马皇后同时问道。
你们两口子终于问了,可费了我两条鱼。朱标道:“儿臣还有个孩子,此事儿臣觉得父皇母后肯定会生气,就想着别留了。”
“混账,你就一个儿子,咱还觉得少,那个孩子呢?”老朱站起身。
“对啊,标儿。不管是哪一家姑娘,我们老朱家都不能做不认账的事情,那姑娘呢?”
马皇后心里很是愧疚,自己这个死孩子是不是想对人家姑娘始乱终弃。
我早就带回来了。朱标心口不一道:“儿臣已经打算把她连同孩子送的远远的。”
“朱标,咱怎么教你的?把她带到坤宁宫来,母后要见她。”马皇后说完用手指戳了下自己儿子脑壳。
“在承乾宫。”朱标说道,只要马皇后接了这茬,就会有她自己的安排。朱标是放心的。
朱皇帝把事情交给马皇后,他这会儿要去处理西安府知府孙玄的事情。
“朱标,跟咱走。”老朱扯上朱标离开,毕竟白莲教徒的事情他要和老朱细细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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