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邪魔最后一声嘶吼,漫长黑夜过去。
黎明破晓。
陈长老和刘长老对视一眼,合力凝聚起全部灵力灌入大阵,霎时日月同天,电闪雷鸣,化身吴利成的邪魔气急败坏地想逃,却被一束雷电形成的三叉戟穿过天灵,命源被断,邪魔从半空栽倒下去,落地便显露出界外邪魔本体,深黑色后背长有两颗凸出来的人面瘤,诡异而丑陋。
齐心协力,终于诛杀了邪魔,两长老相视一笑,泯尽往日恩仇。
原地调息了片刻,两人走出这片地方,却发现弟子和村民都没了踪迹。走到山脚,才见到弟子,只见他们正忙着为村民驱赶从山中逃窜下来的野兽,两位金丹大能与邪魔一战,惊恐的不止弟子和村民,还有山中飞禽走兽,随着人一起逃到了山脚下,险些造成混乱。
陈长老欣慰不已,将弟子聚起就要回去了,临走时清点下人数,这才发现逐不宜、逐仙铃以及两名内门弟子不见了,一问,大家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他们。
陈长老扶额,两个内门弟子,再加上宗主一双子女,这四人可不能再出岔子。
刘长老脚步趔趄:“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人!”尤其是逐仙铃,宁可叫逐不宜出事,也不能丢那祖宗一根毫毛。
当即命弟子搜山,镜明山中的猎户为表达感谢,也加入了寻人队伍。
“大公子!”
“仙铃小姐!”
……
数十人上上下下翻遍了整座镜明山,都没找到人,只发现了几处打斗痕迹和血迹,剑气阴狠,众人惊疑不定,看作战痕迹,这四人很可能发生了什么难以调和的矛盾,以至于拼得你死我活,招招杀机。
不久,有人在一处深渊边,发现了凌乱的血迹和脚印。顺着血迹追踪到密林中,找到了可疑脚印和带有可怖齿痕的血衣……
陈长老掩下担忧,看现场,一个弟子掉下了山谷,另一个与猛兽搏斗过,全都,凶多吉少。
还有两人下落不明。
陈长老和刘长老脸色都凝重起来。
幸好,找了半天,终于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密林里,找到了还活着的人,逐不宜。
——九霄剑悬在上空,赤光流转,忠实地守护主人。而逐不宜抱膝缩在灵剑撑开的防护罩里,脸埋在双臂间,睡熟了。
“大公子!”找到人的弟子激动坏了,抬脚就要过去。
陈长老却沉声道:“且慢,有别的东西。”
众人循着陈长老指向,就见距离逐不宜十米外,一只丑陋狰狞的怪物趴在地上,身下一滩黑血,后背两颗人面瘤。
——邪魔。
“救、救命啊,怎么还有一只邪魔?”弟子惊悚万状。
“为什么还有一只,到底有多少只,我我我不敢走了。”
“驱魔司给的什么信息,怎会有这么多邪魔,是不是想害死人!”
陈长老出声,安抚许久才镇住惊恐失措的弟子和村民,只是一只死去多时的邪魔,不必惧怕。
检查了邪魔伤口,沉稳如陈长老也惊了,“……是剑气所创,驱魔者没多少经验,将这邪魔切得七零八碎,才毁掉命源,看这干净利落的剑气,元婴老祖也不一定能挥出。谁那么大能耐,砍两层皮的邪魔这样轻易?”
不知谁悄悄说了句,“会不会是,九霄剑?”
闻言,弟子们齐刷刷将目光投向逐不宜……上方的九霄剑。
先前他们就见过,九霄剑能挡住邪魔侵袭,还一剑砍掉了邪魔的胳膊,那样神威赫赫……
被那么多人注视,九霄剑颤了颤。
乐窈不好意思了,都看邪魔啊,看我干什么。
陈长老此时也听了弟子们夸张的讲述,将九霄剑描述成了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神剑,能打能抗还能克邪,便皱眉去看那柄剑。
灵剑加入克制邪魔之物,易损其灵性,难以生灵,而能生灵的剑,都不能克制邪魔,这九霄剑竟能中和二者?
顿时,诛魔疯子陈长老也灼热地看向九霄剑。
乐窈:“……”
逐不宜睁眼,就对上数十双热切的注视,眨眨眼睛。
“陈长老,刘长
老。”逐不宜慢吞吞起身,九霄剑收了防护,化作剑体回到剑鞘,嗡嗡颤动两声,才归于沉静。
回到剑鞘的乐窈,吁了口气:“……”
耶,下班了!
昨夜发生了太多事,烧毁木屋后,乐窈才得到短暂的休息,却又碰上了邪魔来袭。逐不宜一掌拍晕了邪魔,她担心引起别人的怀疑,就冲上去嚯嚯补上很多剑,邪魔的血是黑色的,沾染了她也不怕,就是邪魔撑不住,没多久显露了原型,死了。随后,她撑起保护罩,将逐不宜罩在里面,守护到天亮,直到人来。
作为一柄剑,她这是不眠不休呕心沥血地加班啊,太难了,回去一定要好好睡。
逐不宜听着乐窈的碎碎念,眼底泛起笑意,转而却眼尾一耷,作出垂头丧气的样子,面向陈长老一众人。
陈长老打量着他,质问:“逐不宜,你为何会在此处,发生了什么?”
逐不宜蹙眉回想,唇色白了白:“昨夜我在山中闲逛,遇见了仙铃,她不知发了什么疯,拿着彩蝶剑追杀内门弟子孙如雪和符罗平,我偷摸着跟上去,路上,听见他们争执,离得太远,没听太清,他们说什么‘与邪魔勾结’‘戕害同门’之语,我头皮发麻,没敢跟太紧,后来就看见仙铃将二人逼到悬崖,并将孙如雪打下了悬崖……”
乐窈瞪眼:“……”
讲得故事没问题,可经她家小可怜这么一说,似乎多了一股子,内什么味。
陈长老已信了五分,逐不宜所说与搜山发现的痕迹能对上,要不是亲身经历,谁能说的这样详细。
逐不宜接着说,“孙如雪死后,仙铃调转彩蝶剑去追符罗平,我急忙出头救下他,却暴露了身形被仙铃发现,她好像得了失心疯,连我一块追杀,后来我们遇见了邪魔,九霄剑护住了我,可符罗平和逐仙铃却没能逃得掉……”
“是、是我没用,护不住同门,护不了妹妹。”逐不宜内疚地垂下脑袋,双肩颤动。
陈长老忍不住拍拍他肩膀,硬邦邦地安慰:“你尽力了,能活
下来就很好。”
但他仍有所怀疑。
逐仙铃是血魔宗大小姐,千娇百宠,身份尊贵,为何要勾结邪魔?何况以他对逐仙铃的了解,那孩子就是骄纵任性,并没有操控邪魔惑乱人心的城府。
不过,他完全没怀疑逐不宜,这孩子,挺可怜的。
糊弄了陈长老,逐不宜心里笑疯了,跟自家剑灵炫耀:“阿窈,你看我演得可好?”
乐窈无语半晌:“……挺、挺好的。”
是太好了,影帝级演技,连她都差点信了。
可小可怜表面可怜,内心却潜藏阴暗,怎么越看越像,黑莲花大反派呢。
不是,小可怜你把反派气质收一收,咱们是良民,良民呐!
逐不宜笑了很久,他似乎很高兴。
乐窈却莫名揪心,她能感觉到,他并没有多开心。
逐仙铃死了,他心理状态反而更不对劲了。
逐不宜悲痛的模样很感人,没人再忍心质疑他,弟子们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虽然逐不宜没有灵丹,又不合群,可一路上他从未给大家添麻烦,相比另一个总是给人找麻烦的天才少女逐仙铃,逐不宜好很多了。
逐不宜还为自己没能保护好两内门弟子和妹妹而自责,这怎么能怪他呢。
两层皮的邪魔,两个筑基后期加一个金丹,都做不到自保,更何况一个没有灵丹的普通人呢?
然而,刘长老却紧盯逐不宜,慢声道:“现在活着的就你一个,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死无对证。”
刘长老心里苦,夫人派出他时千叮咛万嘱咐,做任务时,一定要保护好逐仙铃安全。如今他任务没完成,连小祖宗也没看好,回去定然被宗主和夫人狠狠整治。
思及花银莲的手段,刘长老冷不防抖了抖。为今之计,只能尽快调查清楚小小姐死因,最好抛出疑点,减轻罪状。
逐不宜长长的睫毛抖动,伤心道:“刘长老怀疑我在撒谎?”
刘长老凝声道:“只是觉得疑点重重。小小姐的性子老夫了解,她活泼任性了些,却与内门弟子关系极好
,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刀剑相向?”
这话引起弟子们的疑惑,对啊,逐仙铃与几个内门弟子的关系,有目共睹,就像兄弟姐妹一样,她怎会突然杀害他们?
兄弟姐妹?逐不宜遮下眼底的嘲讽,“我听得模糊,似乎是因为逐仙铃与邪魔勾结,控制邪魔杀人,被发现了,要杀人灭口。”
刘长老却不相信,步步追问:“控制邪魔?怎么可能,谁不知邪魔来自九州界外,谁能控制得了他们?再说,你说你曾在小小姐的剑下救下过符罗平,你身无灵力,在一个金丹期的剑下,怎么救的他?”
逐不宜迟疑:“……我、我忘了。”
刘长老以为胜利在望,笃定道:“忘了,还是回答不出?你再说说,两层皮的邪魔,修为高的都遇害,唯独你活了下来,你怎么活下来的?”
“怎么活下来的?”逐不宜忽然笑了:“这,我方才说过了,九霄剑保护了我……刘长老,我有证据的,符罗平死之前,给了我一颗留影石。”
说着,逐不宜右手翻转,一颗晶透的灵石呈于手心。
刘长老差点被哽出血,不是,有留影石怎么不早说!
不对,留影石里会不会也提到他……
刘长老脸色霎时变幻,额眉一蹙,错步上前,意夺留影石。
却在这时,九霄剑突兀飞旋,剑尖直指刘长老面门。
刘长老愕然大惊,当即退身回去。
九霄剑回到剑鞘,逐不宜似笑非笑:“刘长老,小妹人已去,这颗留影石我此时不便公开。待回宗秉明父亲,到时你自可去找父亲讨要。”
这时,有弟子看不过眼,忍不住提逐不宜辩解,“刘长老,大公子既然有证据在手,那宗主自会定夺。大公子能活下来,已是万幸了,九霄神剑有克制邪魔之效,我们都见过的。”
很多弟子都站了出来,亲口作证。
“邪魔变成吴利成师兄时,曾要伤害大公子,却被九霄剑挡住,邪魔近身不得,还砍断它一条胳膊。”
“是啊,我亲眼见到,九霄剑能杀害邪魔。”
“邪魔是否是九霄剑伤害的,比对下伤口上的剑痕不就知道了。”
没有了逐仙铃的威胁,很多外门弟子也敢站出,为逐不宜说一两句话。这一路他被逐仙铃如何欺压,又如何百般忍让,他们都看在眼里。
说到逐仙铃勾结邪魔,有弟子说出了疑点。
“当时,变成吴利成师兄的那一只邪魔肆虐,大家都丢过诛魔法器,可奇怪的是,我们的法器都失灵了。”
“你的法器失灵了,我的也是!”
“我的也是……”
陈长老检查过那只邪魔尸体,伤口断痕确是九霄留下的无疑,逐不宜供词没问题。又听见弟子讨论法器失灵,他凝声道:“还有这事?”
询问过弟子,得知这一批失灵的法器全都出自与逐仙铃送给他们的,陈长老眉头皱得更深,“此事非同小可,有待调查。在真相水落石出前,谁都不准散播谣言。”
“是,陈长老。”
弟子们转而争论起镜明山的邪魔信息,驱魔司给的消息有严重错漏,害得他们白白死了那么多人,一定要给个说法。
刘长老额头不知为何,不停地渗冷汗。
逐不宜悄然来到刘长老身边,用只有两人的声音提醒他,“刘长老,我要是你,就马上逃出血魔宗。”
“你——”刘长老动作一顿,炯炯地盯着面前少年,“你果然与小小姐的死有关系!”
逐不宜发出一声嗤笑,不再理他,转身就走。
刘长老却盯紧了他,完全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逐不宜在心底道:“蠢货,死到临头了还替人数钱。”
乐窈不解:“嗯?”
逐不宜懒洋洋道:“他办事不力,又没护住逐仙铃,还知道这么多东西,花银莲怎可能放过他。可笑他刀子架在脖子上,还在替刽子手卖命,愚不可及。”
在山中仔细搜查过后,陆续找到了内门弟子的本命武器,全都缺损了灵性,证实主人已亡。此外,还找到了几处燃尽的白色蜡烛和散落满地的纸钱,搜寻到这些东西的是几个猎户,见着
纸钱白蜡,心里冷不防发毛。
谁在这荒郊野岭的点白蜡啊,整的跟招魂似的,怪瘆人的。
看到白蜡,乐窈的心一下子紧紧提起。
这是逐不宜的白蜡,点燃一支收一个祭品,虽然不知怎么做到的,但……会不会查出什么?
逐不宜察觉到九霄剑轻颤,低声道:“阿窈别担心,就是几个普通的蜡烛罢了。”
乐窈:“是吗?”
逐不宜淡定道:“是啊,就是几滩普通的、已经灭掉的蜡烛。”
陈长老见到死去弟子的本命武器,脸色不好,诛魔一途生死看淡,但一下损失了四名内门弟子,还是叫他心痛不已。
离开镜明山,陈长老先去找了驱魔司算账,若非驱魔司消息重大失误,少报了一只邪魔,此行绝不会惨烈成这样。
发生这样的事,也在驱魔司预料之外,郑重承诺,此行一应损失由他们承担,定会查清楚事情真相。
陈长老面色黑沉。
血魔宗四个内门弟子,一个宗主爱女,岂是驱魔司区区一句承担责任便能揭过的。
先回宗,待此事禀报宗主后,由宗主定夺。
血魔宗弟子神情凝重,踏上归程。
众人皆有些胆颤,逐仙铃乃宗主夫妇最骄傲的女儿,却折损在镜明山中,她之死,也不知将会引起何种震荡。
走在队尾的逐不宜,幽幽望向血魔宗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游戏开始。
痴情的父亲,温柔善良的花姨,我最恭谦的弟弟,你们可做好了承接我报复的准备?
血魔宗,青鸾峰。
敛明阁。
自逐仙铃出去历练,花银莲每日盼着她回来,逐仙铃是她最心爱的孩子,从小在她身边从未分离,如今乍一离开,慈母心肠,她总有些不放心。
收拾女儿衣物的时候,心口忽地一疼,“铃儿她不会出事吧。”
逐飞羽手执书卷,淡淡道:“能有什么事。咱们提前筹备了那么多,还派去了刘长老,里应外合,逐不宜他们插翅难逃。”
花
银莲定了定心神,“也是。”
“苦了羽儿,多年来一直忍受金丹反噬之苦,这一次,待刘长老拿到灵骨,融入你体内,羽儿也可像常人那般修炼了。”
花银莲给逐飞羽递去一盏茶,神色间不自觉挂上讨好之意。
“灵骨……”提到灵骨,逐飞羽捂住丹田处,脸上出现一抹不协调的怨恨。
逐不宜是他见过的最狡猾之人,谁能想到,他当年能那么疯,在自己的金丹上刻下封灵咒,谁用他的金丹,谁便要替他承受剜肉剔骨的痛苦,而且纵使得到了金丹,却不能修炼,也不能调动多少灵力,每当他发出一击,身体却要遭受比对手更大的创伤。
他得到了金丹,却依然什么都做不了。
可若舍去这金丹,又舍不得。
人皆道,沧澜派的古玉桢是年轻一辈天资最高之人,假以时日定为仙门最坚实的中流砥柱,逐不宜的天赋,还要在他之上。若说古玉桢是百年难遇的天才,那么逐不宜就是千年难遇。
拿到他的金丹后,他才知道,原来一颗小小的金丹,也能蕴藏那样多的能量和潜力,即便只抽调出一丝,却足够傲视同为金丹的绝大多数同门。
只可惜,这样的金丹上,却有限制灵气流动的封灵咒,导致他既不能使用,也不能修炼,得到金丹这五年来,费尽心思钻研,却只能抽取一丝丝使用,却要承受莫大的痛楚。
逐不宜那疯子,变态,竟在自己的金丹上施封灵咒。
封灵咒为十大禁术,咒纹扭曲繁复,需自身以灵力为刀,在金丹刻下纹路,千条万条咒文,每刻下一点,便要承受剜肉剔骨之痛,且这过程中稍有差池,便是金丹碎裂,修为尽毁的下场,即便侥幸成功,庞大灵力被封禁在金丹内,剧烈碰撞,拥有金丹者便要日夜时刻忍受禁灵之苦。
逐不宜竟用在自己身上,自己咒自己。
而如今,金丹转移到他体内,承受这份痛楚的便成了他。
逐飞羽脸色又微微狰狞了,逐、不、宜……
他后来找了很多擅长咒术
之人,都对金丹上的封灵咒束手无策,他们从未见过蕴含如此大威能的金丹,若能解开,拥有金丹者修为将一日千里,但可惜,解不开。
他查阅过所有与之有关的书籍,最后求到那人面前,那人卜了一卦,才找出解决之法。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解除金丹上的封灵咒,需要先得到金丹主人的心头血,以及蕴养成熟的灵骨。
于是,他们只得忍耐,无论逐不宜怎么上蹿下跳,到处作妖,他们都得捏着鼻子,留那疯子一条命。
经过推演,从逐不宜拿到九霄剑那刻,体内的灵骨已经蕴养成熟,可以抽取了。
终于——
这次,他们准备了很多东西,任逐不宜再智多近妖,也逃不掉。
花银莲心口闷痛,仍惴惴不安,“羽儿,逐不宜诡计多端,他答应去此次历练,会不会……”
逐飞羽胸有成竹:“管他什么手段,逃不了的。”
听儿子如此说,花银莲的不安消下去,笑容重新挂上秀面。
羽儿想要做的事,从未有过失败。
这时,贴身侍婢丝萝匆忙进来,着急忙慌:“夫人,出、出事了!”
花银莲看了眼儿子,责备地看着丝萝,“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说,什么事。”
丝萝牙齿打颤:“陈长老带着历练弟子回来了,这次因驱魔司消息有误,导致很多弟子丧命。”
花银莲不动声色,“四个内门弟子如何?”
“魂灯已灭。孙如雪坠崖,另三人皆丧命于邪魔之口。”
花银莲松了口气,四名弟子已除,铃儿从此无担忧。
按捺住喜意,花银莲又迫不及待地问:“大公子呢,是不是也丧生在了镜明山?”
丝萝眼底闪过一丝嘲讽,摇摇头,“大公子,安然无恙。”
花银莲笑容顿在脸上,“什么?”
逐不宜,还活着。那铃儿……
丝萝伏首,悲痛地大哭:“小小姐她,她在镜明山,遇难了!”
“不、不可能。”花银莲眼前一片空白,怎么会,他们明明准备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