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美方沉浸在秦寿魔性的笑声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周波被晾在了一旁,用手摸了摸鼻子,略显尴尬。本来在他的想象中,应该是来工厂卧底的,换句话说就是成为工厂的某一名员工,比如新闻报道题材,华夏名牌大学经济管理系毕业的高材生,在这家工厂做总经理。卧底几个月后,发现这家公司不可告人的贩卖智障孩童的事情。等等,这样多帅啊。
但是这样一来,拖的时间就太久了。周波也是有些急,就想着最差也应该是面对面严肃的采访,靠着严谨的逻辑聪明的大脑,从郑美方的回答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发现她是个骗子当场揭穿报警立案,郑美方痛哭流涕,然后功成身退成为一个传说。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眼前的情况居然是这样的。
秦寿咧大了嘴巴笑完之后,咳了两下,开始假装正经。
郑美方满头黑线问“那,秦记者和周记者,你们两个来,是为了查什么的呢?”
“有人说你涉嫌贩卖智障儿童做苦力!”周波赶紧的插嘴,要把话题往正事上拉。
秦寿挥挥手,说“不急不急,咦,你刚刚不是说你们工厂被造谣了么,先说说什么事吧。我们回去,也好写一下对吧。正所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我们能尽一份力就尽一份力。”
郑美方看着有些感动,开始诉说,之前有人把自己工厂的紫菜传到了视频上去,说自己工厂生产的紫菜咬不动,嚼不烂,扯不断,不仅颜色不对还有腥臭味,是塑料制成品。这谣言导致很多人抵制她们公司生产的紫菜,不少客户都订单了取消,很多商家开始退货,工厂损失惨重。之后,还有人打电话来说,只要给对方五十万,就可以帮她删除那些视频,郑美方没同意。
不过好在,之前不少记者来采访过了,也为她澄清了不少,让她生意开始慢慢的恢复过来。
“真是太感谢你们记者同志了。”郑美方认真的说道。
秦寿点头,说其实自己也看过那段视频。但是他觉得那视频并不可信,所以当时也没在意,可没有想到居然有那么多人中招了。
首先吧,紫菜的本体颜色后,就是半透明的。
其次所谓的咬不动嚼不烂扯不断,这些应该是泡紫菜的水温度不够,颜色呈现黑褐色是可能储存的时间久了,至于腥臭味,那就是紫菜本身的味道。
秦寿一边解释一边叹气“最主要的是,要是用塑料做成类似紫菜这样的薄膜产品,这个成本开销太高了。还不如做成塑料袋更赚钱。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的就相信了,利润啊利润不会看啊。”秦寿摇头,他小时候被养父拉到工厂做童工洗紫菜,对紫菜那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郑总你放心,回去我一定好好写个辟谣报道,为你正名。”秦寿一脸的正义凌然。
周波看着秦寿,心里满是佩服,居然连紫菜都懂!不愧是老前辈,自己刚刚太贸贸然了,确实不好。难怪秦寿当初不带他一起跟进罗斯福,原来真的怕他扯后腿啊。周波一边想,一边拿出笔记讲刚刚秦寿说的话记录下来。
郑美方显得很感动,都要泣不成声了“谢谢两位大记者。”
秦寿说“不客气应该的,现在我们来谈谈智障儿童的事情,你们工厂有很多智障?”
秦寿刚问完这话,又觉得自己问的不妥,怎么的这么严肃的话题听起来就像在骂人。
郑美方回答的也很郑重“是的,我工厂智障很多,但是都是合法的,我们都是有合同的。”说完后,站起来去书柜那找资料,让秦寿他们等等。
秦寿一边等着,一边环顾办公室四周。郑美方的书桌上放着一张全家福,郑美方和她老公同时搂住了一个男孩,一家人在照片中笑容洋溢幸福满满。此刻的周波正认真的低头,记录着稿子。
郑美方拿了一个大资料夹过来,说“这些都是正规的合同,我每个月给他们发两千五的工资,他们就住在我们工厂的宿舍里,我还叫了阿姨给他们洗衣服做饭照顾他们,你看家属都是签字了的。”
周波抬头停下记录,瞄下合同。秦寿发现合同有签名有手印还有公章,正规且具有法律效应,“咔擦咔擦”拿起相机就拍了两张。
“诶诶诶,不行的不能拍照啊。这些合同都是保密的,不能外传的,快删掉。”郑美方有点着急了,秦寿只能将刚拍到的照片当着郑美方的面删除。周波低头,在纸上快速的的记录下一串数字。
秦寿不解“你为什么要招那么多智障工人呢?为了做好事?”
郑美方“也不全是啊,他们有残疾证。政府会给我们这种残疾证到一定比率的企业发福利,减免赋税,这才是真正原因。”
也是,这也算得上是企业和残疾人士的双赢。
秦寿“你这边全是合法的智障工人,那为什么还有人要传你这边拐卖智障呢,对你很有影响吗?”
郑美方说“因为这事情,警察都来了两波了,严重影响了我们公司在业内的形象啊,从塑料紫菜事件后又用拐卖智障,故意干扰我们生产。昨天还有人打电话给我,说让我汇款三十万,帮我删帖子呢。”
秦寿“那你是得罪了什么人?”
郑美方显得有些气氛,情不自禁的敲了两下桌子“可能得罪了拆迁队的,最近这里工厂都要拆,可是我不同意。所以他们背后可能就想搞点小动作,想让我知难而退吧。”
周波的脸马上红了起来,原本以为有大新闻可以挖,没想到居然是被人利用了过来添乱的。想到这,他的头埋得更深了,手上的笔不停,一直在记录两人对话。
“要不要去我们车间参观下?”郑美方提议,“这样拍几张照片,也顺便再帮我们企业做做辟谣宣传宣传。”
“好的!”周波带着些许愧疚马上站了起来,秦寿也表示没意见,于是二人跟着郑美方先到了工厂二楼。据介绍二楼是智障工人车间,一楼是正常工人的车间。因为之前发生过正常工人歧视智障,而引发了一场工厂的打架斗殴,所以郑美方直接将他们都分开了。
工人们将海藻整理好放入清洗机,再将清洗完的海藻放入烘干机制成紫菜。旁边还有一些热锅,据说将紫菜加热放入调料,可以做成海苔,机器分装切割包装好出售,价格能翻好几番。
郑美方带着他们两人在二楼逛了一圈后,说有点事情先走,就委托给了车间主任,继续带他们了解了情况。秦寿跟车间主任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当老板好自由啊,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我上班就没见过我老板。”
车间主任“可不是么,太爽了。不过我们老板比你们老板更敬业点,每天早上十点过来,下午两点准时走人。”
秦寿“是哦,居然还有这么敬业的老板,少见了……”
秦寿和车间主任感慨“哎……”
参观完二楼一楼后,秦寿就和周波回到车上。
周波略带严肃“秦哥,我跟你说个事情。我原本觉得他们厂没问题的,看了工厂里的智障后,又觉得他们厂有问题了。”
秦寿“什么问题?”
周波认真的说“我看到很多人智障人的脚掌上,都是伤痕。有不少伤痕看上去,都像是被狗咬过的,有些人的脚都腐烂了。但是一楼车间的员工脚上并没有什么大问题,我怀疑他们工厂的智障,来源肯定多少有点问题。”
诶?周波的能力还真是好用啊,居然还能看到这事?
周波掏出了采访稿,说“刚不让你拍照的时候,我记录下了最上面合同上的家人联系电话,我现在就打去问问。”
打完电话后,周波有点灰心,对方确实是智障家属,且签约了合同。家属还告诉周波,自己家的智障儿子被照顾的挺好的“秦哥,线索断了诶。还是说,他们工厂是清白的。”
秦寿摇头“可能吧,那你还要继续查智障失踪案还是跟我去杭城入会先?”
周波眼前一亮“查啊,当然要查了啊。秦哥,你还知道哪里可以下手啊,厉害了!”
秦寿点点头,虽然别看他平时少根筋,但是作为一个多年老记者,调查起事情来还是有板有眼的。刚点完头,秦寿就后悔了哎呦我去,大意了啊!怎么能说出来了呢,应该先带这周波去入会啊。否则,再这样倒腾下去,万一出了意外咋整?算了,真不行的话,这几天就跟周波寸步不离保护他得了。
江城的江东区棕榈街,两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在窃窃私语“你确定周波身边跟了一个协会的人?”
甲“确定的,楠姐都拍到了。我查了下,是个刚入会的,叫秦寿九点五级能力未知,跟十级能力者差不多,没多大威胁。”
乙“居然还有九点五级的,太obee了。不过我们还是得抓紧时间动手,万一迟了就怕到手的鸭子就飞了。”
甲“楠姐让我们小心别伤到协会的人。”
乙“就这点小事我知道的。”
甲“好,我去布防,等下路上就实施抓捕。”
身上有个usb接口章节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