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以前关系很好,曾经拜在一个师傅门下,我们是师兄妹,我们那个时代,其实武行盛行,因为刚打完仗,很多队伍里的军人就转业回去了。”
“只是,他们常年打仗,在农活方面,没什么一技之长,根本种不好地,所以有些人就凭借着手上功夫,开始招收徒弟,赚点零花钱。”
“有的戏班子,也要会练武,进去后可以当武生,我们的师傅,就是戏班子里的武生,我们师兄妹师傅学本事,每当农村逢集的时候,赶上庙会,我们就会上台客串一些戏。”
“除却庙会,还有一些在村里比较富裕的人家,他们家生孩子了,也会找我们喜庆喜庆,顺便给周围十里八乡来庆贺的人一饱眼福。”
“可是,后来随着经济发展,戏班子被电视机取代,很多人都喜欢上看电视,我们成了老一代,戏班子生意越来越不好,那时候我与师妹也刚好成年了。”
“所以我想出去闯荡一下,据说上海,北京,还有广州这些地方比较发达,当然,我最终都没去这些地方,而是来到了咱们苏省海丰市之下的薛县。
谋生不容易,我也没想到我会在这个县城扎根,当时师妹就想着跟我一起过来,那时候兜里没钱,我担心师妹跟我一起受苦,就没让她跟我一起来,我悄悄走了。”
“等我再薛县混出了一点人模人样后,我派人去找了师妹他们,可是没有任何消息,我以为我从今以后跟师妹就再也见不到了,就跟薛县当地比较有名的人家结了婚。”
“哪知道我们结婚没多久,师妹就出现了,她觉得是我负了她,就对我恼恨不已,我做了很多补偿,可师妹一直都气我。”
“加上我在道上的事情比较多,整天打打杀杀的,也逐渐没了耐性,师妹伤心欲绝,不知道怎么的,她居然也开始混了,而且她跟了我的死对头一起混,我知道她什么意思,她是纯心让我不开心。”
“后来,我们就在各自的区域混起来了,我成了城南的大哥,她成了城北的大哥,这是我之前从没想过的,没想到师妹一个女人,居然也能有这份成就。”
“当然,她之所以能这么快当上城北大哥,是因为她跟当时的城北大哥徐晟轩结婚了,她给他生下孩子后,徐晟轩就死了,据说是被人暗算的,师妹就以为是我做的。”
“等她把孩子养到了十岁的时候,她就开始找我报仇,哪知道,在战斗的时候,错手伤了她的孩子,让她孩子至今成了残废,也就从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彻底成了不死不休局面,这些年,她一直都在想着找我报仇。”
当项军把往事说完后,已经泪流满面。
他重重叹了口气,“是我,对不起师妹,对不起她。”
张洋也是感慨不已,没想到两人之间居然有这么令人唏嘘的故事。
“这个关键所在,就是乌婆子的闺女出了问题,她成了残疾吗?”张洋道。
“对,四肢尽断,一辈子躺在床上,说是活着,其实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这些年,我暗地里找了很多医生,可都没有解决办法……”
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项军眼前瞪大,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他的手忽的抓住了张洋的手,“张洋小兄弟,我的腿,你都能医好,那……那我师妹女儿的四肢,你是否……是否有办法?”
张洋顿了下,“或许这是个机会。”
“我暂且没办法实打实保证,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先去看看病况。”
“嗯,好,我这就跟我师妹说说。”项军眼中露出光彩。
在他看来,这就是希望,他相信张洋肯定能治好,他的腿这么难治的病,都能被张洋解决,张洋就是个神人,岂能治不好?
张洋若是知晓项军心里已经把他给神化了,指不定哭笑不得。
“师妹。”项军此刻正坐在轮椅上,在乌婆子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坐下去了。
他似乎不想让乌婆子知道他腿好的事情。
“闭嘴,谁是你师妹?”乌婆子眼神一寒,看待项军的神色,完全就是她的仇人。
项军叹了口气,也没生气,“好,我不叫,乌婆子。”
“你找老娘什么事?”乌婆子依旧是冷脸相对,恨意滔滔。
“你看我的腿。”
说话间,项军便站了起来。
乌婆子眼睛一眯,诧异无比。
“你的腿,怎么会好了?”
“不可能,你的腿,就算是苏省最厉害的名医,扁泰北都绝对没办法只好的。”乌婆子满脸惊异不敢相信。
项军苦涩道:“的确是治好了,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恨我,都想杀我,当初你孩子的事情,我很愧疚,真的,这些年,我一直都愧疚着。”
“我的腿现在的确好了,可你……”
“够了!”乌婆子忽然大声喝道。
“项军,你给老娘闭嘴,如果,你是来跟我炫耀你腿好了,一点都没必要,你给我记住了,你腿能好,我就能给他打断!”乌婆子眼睛猩红,瞬间面孔狰狞起来。
穿旗袍的女人是最知性的,在没发狂之前,乌婆子的确是知性的,看起来美丽动人,身上散发成熟女性的魅力气质。
可此刻,她身上的知性气质全然没了,代之而来是愤怒。
“你误会了,你看,我的病,就是苏省的神医,扁泰北都未必能治的好,但,我现在的腿为什么能如此完好无缺?这神医的医术一定比扁泰北都厉害吧?”项军如此一分析,原本要杀人的乌婆子忽然的镇定了下来,她的眼睛眯起,盯着项军。
“你个该死的混蛋,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对乌婆子的咒骂,项军或许是听得太多早已经麻木,也或许是因为他心中对她有愧疚,所以不以为然,全然没当回事。
“我想说,这个人,或许能够治疗好阿娟的病。”项军道。
乌婆子的眼睛里忽的泛起了一丝光彩。
她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项军腿部。
毒是她专门配的,是她让人下的,毒素强度到底如何,她是最清楚不过,根本就是无人能治。
可眼下,现状的的确确让她大跌眼镜,狠狠给了她一巴掌,让她不得不相信,有人能治得好。
不然,为何明明项军已经站不起来了,现在却能站起来,安然无恙的样子,诡异无比!
“是谁,治好你的?”乌婆子眼睛眯起,带着一丝丝好奇,强烈无比的想知道到底是谁。
“就是我身边的这位小兄弟,也是你要对付的人。”项军攥着张洋的手,非常欣赏的把他介绍了下。
张洋看着乌婆子,微微点了点头,示意项军说的没错。
“我可以给你的女儿治病,至于能否治得好,这个需要看情况,毕竟我要知道她现在状况如何,当然,你要赌一把,如果你愿意赌,我们可以合作,你暂且不跟他魏严纠缠一起,不掺杂这件事。”张洋说的很直接。
他救对方的女儿,不是无条件的。
毕竟对方现在要帮着魏严,对付自己。
那就是敌人。
自己现在做的就是化解一个敌对势力,如果可以,他很乐意。
何况救人,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如果能让一个常年瘫痪,很多年都没在地上生活的女人获得新生,那必然是一件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不得不说,当听到张洋的这句话后,乌婆子动心了。
“乌婆子,你敢跟他们合作,我魏家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只有跟我们魏家合作,我们才能双赢。”
事到如今,魏严心里有点慌。
但是他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张洋觉得,他的智商有点欠佳,这句话说出来,不就等于把乌婆子送到自己这边?
其实,也不能说是魏严智商低,只能说他错误的估计了他魏家在乌婆子心中的地位。
他以为他魏家可以压制住乌婆子的势力。
可惜,也只是他以为而已。
张洋想的没错,当魏严说出威胁的话后,乌婆子脸色猛然间全都阴沉了下去,面如寒霜,能让人隔着五米远都能感觉到她身上的冷意。
“魏严,你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你算什么东西,你来命令我乌婆子?”
乌婆子嗤笑一声,“你还让我道歉,你把我当什么?盟友?”
“你!”魏严被气的说不出话来,脸一阵青一阵白,非常阴晴不定,阴沉无比。
嗤鼻魏严后,乌婆子看向张洋,“倘若,你真能治好我的女儿,这件事,我绝不插手!你们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张洋打了个响指,露出微笑。
李红等人也是一喜。
最高兴的莫过于项军。
他差点喜极而泣,如果张洋真能治好,他就能了却一桩心愿,甚至稍微想多一点,那完全可以尝试性恢复他与师妹多年的破裂关系。
“不过,只能你张洋一个人去我家。”乌婆子朝张洋道。
“没问题。”张洋点头。
“行,既然如此,现在就跟我回去。”乌婆子心里很焦急。
这是希望,本来她死心了,偶然的一点火星,都会让她像是在水中看见的稻草,会拼命的抓住。
“乌婆子!”魏严朝乌婆子大喊,一脸焦急,脸色铁青。
乌婆子哼了一声,“我若是你,现在我会立刻离开,不然,后果你自己知道,血玫瑰。”
乌婆子一声冷喝,血玫瑰立刻上前,带着她的人,把魏严围了起来。
魏严见情况不妙,只能咬牙切齿,忍气吞声,猛然甩袖,“走!”
一声走,饱含屈辱,不甘,愤怒,无尽怒火,三千丈!
“爸,咱们真不去?万一出了状况,乌婆子肯定拿张洋开刀。”李红在张洋被乌婆子等人带走后,顿时一脸担心。
项军沉默了下,随即点点头,“这倒是得考虑的,这样,你跟项军带点人过去,切记,不可动手,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动手,至于我,就不去了。”
“我若是去了,师妹又该多想了。”
哎,项军说着,又是一声叹息,他有很多愧疚。
李红见父亲如此,心里蛮不是滋味。
可一想到此事也不是她能劝说的了的,觉得还是让项军自己开导心情为好。
她以前劝过好多次了,都没用,所谓心病还要心药医,解铃换需系铃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