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冲突和死亡
“贸易部的主管安东尼奥?”贞德上前一步,又停下来,下意识的问萨塞尔,“你认识这个人?”
“事实上,我刚刚才和安东尼奥见过面,而且还发生了一些不友好的冲突,”萨塞尔说,“你忘掉你把他的侄子送进监狱这件事了吗?天啊,我都无法相信我跟你做了那么残忍的事情!贞德,我们可怜的西勒尼,他可是因为你的审问而少了很多零件。我是如此无辜,然而安东尼奥却把罪过推到我身上。”
“为我背负罪行也是你义务的一部分。”
“你说这句话时候的语气还真不要脸。”
“那你还真不幸,‘无辜’的萨塞尔先生,”贞德用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我再重复一遍,退换期很早以前就过了。”
更多人跑出城堡大厅。
一些花容失色的贵妇人忙着尖叫和晕厥,用手帕捂着脸或是胸口往后倒;一些自认绅士的贵族忙着去搀扶晕厥的贵妇人;一些幸灾乐祸的贵族一边窃窃私议一边看热闹;其中,隶属于审问部的贵族们冲的最快,却因胆怯而不敢靠近那五个壮硕的怪物——他们大概是看到了法师被拍死的那一幕——只是高声呼喊前院的仆人们,命令他们阻挡这些粗野无知的蛮人。
明亮的灯火把围拢篝火而坐的人群映的通透。一些心思复杂的下人脸上阴晴不定,一些无知的下人表情犹豫不决,一些了解巴哈撒人的下人开始向后退缩,还有些喝到醉醺醺的下人蠢蠢欲动的站起来,想要应声去耍耍威风,却被朋友连忙拉住。
毫无疑问的是,窃窃私语的声音更重了。
人群里叫声、讥笑声和谩骂声不绝于耳,可是谁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贸易部的主管会被逮捕也是个迷。有人喊:“安东尼奥·卡梅利·比斯托尼亚和邪教徒媾和!”,也有人反驳:“这是审问部的阴谋!”,还有人起哄:“我老早就在注意安东尼奥这个坏蛋了!”
几个隶属贸易部的贵族号叫着咒骂戴乌鸦面具的审问官,让他停下不敬的行为:
“你们还在这里看什么!都过来拦住这帮假借名义抓人的野蛮人!神圣的理事会城堡被玷污了!被这帮野蛮的种族用血染红了!你们瞧瞧,那个野蛮人还在往地上抛法师先生的肉块!抓住他们!”
咒骂慢慢演变为对审问部的咒骂,然后有隶属审问部的贵族跳出来,和他们先是对骂,接着失去理智地扭打在一起,好像一只只发狂的公鸡,失去了一切礼仪规范的约束。
人越集越多。
看热闹的贵族、扭打在一起的贵族、相互咒骂的贵族和下人们混在一起,脸上或是讥笑或是愤怒或是扭曲的表情清晰可见,几乎无法分出他们和下人们的区别;一些自认勇武的公子哥们率领着一帮下人靠近巴哈撒人的队伍,并试图用地位和身份威胁他们,几乎让贞德笑出声来;反复晕厥又从帅气的绅士怀里苏醒的贵妇人们不断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好像一只只掉进油锅里的鸭子,不一会儿,一些贵妇人恐惧的惊叫就成了装模作样的爱情的叹息声。
贞德注意到梅林·安布罗修斯也搂着一个特别漂亮的适婚少女,在角落说着悄悄话。
呸,真恶心。
她一胳膊肘捣在萨塞尔胸口上,听到一声闷哼。
“你干什么!”
“这是警告。”
这时,带着黑色乌鸦面具的审问官停下脚步,巴哈撒人也随着他停下来。那个审问官身材颀长,全身黑衣,从乌鸦面具后面落下的长发黑而油亮,用两只强作镇定的蓝眼睛看着挡在路上的贵族们。那是约萨科审问官,是他们的熟人,同时也是她的半个崇拜者,从她这里虚心请教了不少折磨人的招数。
审问官举起一只戴白手套的手。
“先生们,”他用平民的口音说,“行个方便,我们有公务在身,这个人——”
另一个公子哥用雷鸣般的咆哮打断了约萨科,这是隶属贸易部比斯托尼亚家族的贵族。只见他一头红发,肌肉锻炼的很好,虽然无法和巴哈撒人相比,但在一些虚弱的贵族青年队列里也称得上是强健。只听他吼道:
“这是一个阴谋!你们没有逮捕安东尼奥先生的权利!我老早就在注意你们这些审问部的小人了!你们只会折磨无辜者和徇私枉法,这样的人怎么能够让人相信他们的说法!”
有那么一瞬间,人们被他煽动性颇强的发言惊奇的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该窃窃私语的还在窃窃私语,该对骂的还是在对骂,该借机谈情说爱的还是在谈情说爱。人群像群聚的蜂群一样嗡嗡作响,篝火也好像在摇晃着嘲笑他,月亮在乌云里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一切都和刚才没有任何区别。
尴尬而混乱的气氛中,萨塞尔突然摇了摇她的肩膀。
“怎么了?”贞德对他投去疑问的目光。
黑巫师指指联通前院和街道的大门位置。片刻之后,隔着分布在前院各处的人群,一股迷道张开的波动猛然间升起。
“杀了那个服从贸易部的法师。”审问官用冷漠的语气下令。
“你们想干什么!我绝对不会再允许你们——”挡在他们前面的那几位贵族喊道。
“是升起隔绝术的那个?”巴哈撒人用低沉的口音回应他,拳头捏的像是两大块石头。
“街道口那个。”约萨科说。
贞德皱眉,看到那个神情狰狞的巴哈撒人把手里的武器抡成一个圆周。那玩意是个直径就有半个人高度的黑色铁球,布满乱糟糟的狰狞尖刺;铁球上连着条小臂粗壮的铁链,沿着巴哈撒人的胳膊一直缠到他的脖子和满是纹身的胸膛上面。
随着那团恐怖的黑色球体变成模糊的黑影,挡路的贵族们脸色大变——谁也不想面对那恐怖的东西,只怕是稍微擦一下,整个人就都要玩完。
巴哈撒人就这样拖着脚走了两步,把抡到发出刺耳尖啸的模糊黑影猛地砸出去,沿着一道弧线划过漆黑如墨的天空。紧接着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撞击声,那个法师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隔绝术就像铁锤砸玻璃一样碎成了晶莹的粉末,接着铁球继续坠落,像愤怒的铁匠捶打铁砧一样猛地砸在地上,他整个人都像块奶油蛋糕被人一屁股坐下似得,糊的满地都是。
第二声撞击震的整个前院似乎都抖了一抖,血肉和泥泞汇成的碎末溅出足足十多米,许多人站立不稳的倒在地上,一堆沉浸在谈情说爱里的贵妇人们又疯狂尖叫起来,像被掐住脖子的天鹅一样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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