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小姐,先用些茶点吧!”两人谈了如此之久,绿莺才端着食盘回来,一壶再普通不过的清茶,以及一小碟边缘已经有些发硬的枣泥糕,一看就知放置了不短的时间。
母子两人对此都习以为常,杨氏在府上不受宠,唯一的女儿又是一个病秧子,好不容易许了人家也不过是小门小户。
未来的姑爷虽然已经过了乡试,但以后的前途还不好说,下人们都是看菜下碟的,对她们自然不会多做照顾。
阳焱陪着杨氏略用了一些,将人送出门后他脸上适时地露出些倦容,绿莺果然马上就贴心地把他送回闺房休息。
待见到小姐呼吸平稳安然而睡,小丫环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合上门,却不知道床上的人在她走后就睁开了眼睛。
阳焱翻身坐起,开始查看自己的身体。
原主比预产期提前了足足一个多月出生,刚生下来的时候像一个小猫崽子似的,全靠杨氏精心照料才能养活。
不过自小身体就比寻常孩子要弱一些,祁宣根本不重视一个小小的庶女,自然不会费尽心力请大夫调养。
杨氏也怕暴露不敢请大夫进府,只能叫信得过的人去医馆口述症状抓药,这些年她从未自己添置过衣裳首饰,月钱全耗在儿子身上,可惜并没有什么起色。
阳焱替自己探了一番脉,发现问题并不大,确实有些弱症,但也没什么重大的隐患,吃点药调理一番,再配合上呼吸吐纳,用不了多久身体就能强健起来。
不过之前那个药方却是不能用了,虽然也是调理身体的,但并不是十分对症,几乎是吃了等于没吃。
要说服杨氏换药方也简单,祁宣唯一做的好的事情就是允许女儿读书,原主少时也和姐妹一起跟女先生学过。
装哑后每天无事几乎都和书本在做伴,因为身体的原因也读过几本医书,不过医术不是那么容易自学成材的,他虽然聪慧,但也不能自医。
阳焱小憩了阵后起身便开了张方子,叫绿莺拿去给杨氏派人去医馆看看,合适就抓些药回来。
他本以为最快也要第二天才能拿到新药,没想到杨氏对儿子的重视到了这种地步,刚用过晚膳就派嬷嬷送来了一碗热汽腾腾的药。
“四姑娘果真是天纵奇才,老奴把方子拿去给医馆的老大夫,他一看就拍着桌子说这方才开得妙哩!”李妈一脸自豪,看他的眼神满是慈爱。
她是原身的奶妈,也是整个府中除了母子二人之外,唯一知道他真实性别的人,当年能瞒过府里的人,她也有很大一份功劳。
李妈本是杨氏同村的一个小姐姐,命运比她还要不济,她的夫家极度重男轻女,她嫁去之后连生了两胎都是女儿,刚生下来就被婆婆和丈夫活活淹死。
等第三个孩子生下来之后一见还是女儿,夫家将一切的罪过都怪在她头上,不仅孩子没了性命,更是狠心地将她休弃赶出了家门。
李妈在娘家已经没有了容身之地,只能抱着碰运气的想法,拖着虚弱的身体来投奔童时的邻居小妹。
杨氏那时候怀孕刚满五个月,祁宣对于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着期待,她求了求就成功把小姐姐留了下来当奶妈。
两个同样命运多舛的小姐妹从此在相府中相依为命,李妈感念杨氏的救命之恩,事事都向着他们母子,把原主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看待,可惜最后也为原主丢了性命。
李妈不识字,阳焱不能同她交流,只浅浅地笑了一下。
待药放凉,看着他一饮而尽,李妈又细细地叮嘱了他许多话,其实她说的那些全都是老生常谈,不过也是出于一片拳拳关爱之心。
阳焱没有丝毫不耐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直到她说得口干舌燥,才恋恋不舍地拿着空碗离开。
药是一天三次,连续吃了两天,再加上随时都在控制着呼吸吐纳,早晚在小院里来回走动锻炼身体,阳焱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质强健了很多。
因为只有一个多月就会离开相府,又按住了杨氏原有的打算,目前府中没什么可做的,所以他按照原主的生活习惯几乎整天都不出门。
不过似乎有人看不得她躲清静,很快就主动找上门来。
“四姐姐,我和六妹妹、七妹妹一起来看你了。”三个少女携手走进小院,为首的少女一张圆圆脸,正是五姑娘萝儿。
她还是那副热情天真的笑脸,故作亲近地埋怨道:“你怎么都不来找我们玩啊?眼看你的婚期就要到了,等一出嫁,以后想再见面可就难了。”
阳焱放下手中的书,淡淡地看向三个少女,想也知道她们不是真的来联络感情的。
五姑娘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夸张地掩着嘴道:“哎呀!忘了四姐姐不能说话了,你是怕跟我们在一起,让我们陪你干坐着没意思吧?”
“其实四姐姐你不用这么想的,大家都是姐妹,我们不会嫌弃你的缺陷的,你们说是不是啊六妹妹、七妹妹?”
“当然了,四姐姐即使变成哑巴也是我的姐姐,妹妹怎么会嫌弃姐姐呢?”六姑娘立即接下她的话。
她在相府一众姐妹当中长相是最差的了,一直以来就嫉妒原主,长了一张即使不施脂粉也清丽动人的脸。
七姑娘虽然与他往素无仇,但她怕两个姐姐以后都不带着她玩,也跟着细若蚊声地贬了一句:“妹妹也不嫌弃四姐姐是哑巴。”
这声音也就她身旁的两人才能听见,五姑娘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扬声道:“以前爹爹还怕四姐姐你没人要,还好那索举人眼瞎,现在你终于能嫁出去了,也算了了爹爹的一桩心事了。”
阳焱不由地轻笑了一下,其实原主这些年听从娘亲的话,在府中一直表现得很低调,几乎就像个隐形人一样,过往从来没有和这帮姐妹有过什么磨擦。
现在却三番两次地被五姑娘带头针对,原因不过是因为祁宣原本是打算把她许给索举人的,毕竟他本意是想通过嫁女的方式,拉拢这个看好的年轻后辈,不可能嫁个哑巴女儿过去辱没人。
那不是结亲,反而是结仇了。
不过索举人却出乎意料地,主动提出要娶府中的四姑娘,这才使两人结下了梁子。
这些原主还是在嫁去索家之后才知道的,初时突然被五姑娘针对,只觉得莫名其妙,为了少惹麻烦没理会她。
后来不久就丧了母,每天只顾着悲痛,更没有那个精力去注意她这些小女儿心事了。
不过现在被欺到头上来的是她自己,阳焱当然不乐意忍气吞声,他示意绿莺拿来笔墨,不客气地写道:【索举人就是眼瞎看上了我这个哑巴,不要五妹你,怎的?】
三人走近一看,六姑娘和七姑娘的脸色顿时都有些怪异。
当初祁宣有意将五姑娘嫁给索举人这事只有他本人、夫人何氏和她的生母秦氏知道,秦氏又将这件事告诉了女儿,府中的其他人都是不知情的。
她们原也不知道五姐姐为何突然针对起四姐姐,现在一看顿时就明白了,丝毫没有怀疑阳焱在说谎,毕竟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五姑娘看到她们脸上虽然极力掩饰,但还是流露出来的嘲笑,气急败坏地道:“祁烟儿你敢胡说八道毁我名节?我跟那姓索的毫无瓜葛,你敢胡乱攀扯!”
【五妹不必如此,】阳焱继续写道,【就像你说的,我们是姐妹,你若是真的倾心于索举人的话,姐姐可以把他让给你。】
“谁要你让?”五姑娘一张圆圆脸涨得绯红,怒道,“跟你说了我跟他毫无瓜葛,不过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举人,小门小户的恐怕连肉都吃不起,也只有四姐你才把他当成宝!”
她说的倒是真心话,她自觉虽是庶女,但怎么说也是当朝丞相的庶女,向来心高气傲觉得该嫁入富贵人家,根本就瞧不上姓索的穷举子。
当初听姨娘说父亲要把她嫁给索举人的时候,她还挺不乐意的,后来知道爹爹定的是四姐,她还庆幸了一段时间。
不过等得知是索举人主动拒了她,选择了四姐姐,她的心里又极度不平衡了,凭什么是他不要自己,难道她在他的心里还比不上一个哑巴?
这件事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她的心里,每每想起就如哽在喉,所以她才会给四姐姐难堪,为的就是要在所有人面前证明她比不上自己。
可是她只是想让她当众出丑出出心底的气而已,丝毫都不愿意跟索举人扯上关系。
现在四姐姐竟然当着六妹妹和七妹妹的面写了出来,她们会怎么看自己?
万一事情传出去了,其他人又会怎么看自己?她的闺誉又该怎么办?
如此隐秘的事,该死的祁烟儿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是谁给她传的话,府中还有多少人知晓?
五姑娘心下慌乱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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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墨泽看到新上任铲屎官的未来线时惊得呆若木狗,这是神马神哔——(消声)操作?
不行,实在太丢狗脸了!
他墨泽的铲屎官绝对不可以酱!
看他的乾坤大狗移!
(ps:墨泽是狗,真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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