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阳济被禁于宫中之后不久,趁着守卫的人不备便再度试图寻死,幸好被人及时发现又给拦下了。
消息递到阳焱这里,他想了想,决定去会会这个男主。
这还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见到这个二皇弟,与原主记忆里永远低垂着头缩在阴影处的背景板不同,在谋逆失败后他反而高昂起头颅,露出了那张其实十分英俊的脸。
一见到他,韶阳济脸上便露出了冷笑,傲然说道:“今日失败,是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随便,但你若想折辱于我,却是休想!”
阳焱却没有就这件事与他纠缠,而是问出了一个令他猝不及防的问题:“你很爱容音华?”
韶阳济自从被擒之后,脸上第一次现出了慌乱,不过他很快掩饰了过去,继续冷笑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与容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容家女更是我必杀之人。”
阳焱没有戳穿他的强装镇定,走到他身前的椅子上坐下,摆出一副闲聊的架式:“相信你也知道,母皇从前有意叫容音华做孤的太子妃,所以常常派人接她进宫来玩耍。”
韶阳济忍不住冷哼一声:“这些都是你的私事,我没有听的兴趣。”
“这宫里的人心里都知道这件事,所以都敬着她,无论她想做什么、想去哪里,都是没有人阻止的。”阳焱不管他,自顾自地说道,“不过容音华生性-爱洁,那些污糟之地却是从来不愿意踏足的,比如说……”
见他脸上虽然仍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耳朵却情不自禁地竖了起来,阳焱轻轻一笑,接着道:“冷宫,就是她从来都不爱去的。”
“你想说什么?”韶阳济这下明白他恐怕早已经看破了两人的关系,终于慌乱起来,“韶阳焱,你对付我就算了,音儿可是你的嫡亲表妹,你难道也要对她下手?”
阳焱仍旧不理会他,继续说下去:“容音华八岁那年,突然向母后讨要昌苏宫的一个小宫女,这等小事母后自然不会拂了她的面子,当天便将那小宫女赐给她做侍女。”
他别有深意地看着脸色开始变得惨白的青年,缓缓地说道,“那个小宫女有个别致的名字,叫做小莲。”
“你什么意思?”韶阳济嘴唇颤抖,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他却不愿意去想那个最坏的结果,“音儿是曾化名小莲帮过我,仅凭这一点你便要降罪于她吗?”
“韶阳焱,做错事情的人是我,你不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容音华真的无辜吗?”阳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从她嘴里打探了多少东宫的事情?前夜她突然传信约孤出宫又是为何?”
“原来你全都知道……”韶阳济怔住,随后脸上露出一丝哀求,“看在音儿是你的表妹的份上,可不可以放过她?”
“自欺欺人有意思吗?”阳焱看着他的眼神中透出些许同情,“你知道那个叫小莲的小宫女后来怎么样了吗?”
韶阳济呆呆地看着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着叫他不要听,一定要阻止他说下去,可是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大约两个月后,孤听闻容音华身边有个侍女在大冬天掉进湖里淹死了,尸体和湖水冻在一起,太监砸开冰把她挖出来的时候粗手粗脚的,听说两条腿都被砸断了。”
“真可怜,”阳焱啧啧两声,问道,“你说这个叫小莲的孩子,大冷的天一个人在晚上跑到湖边去做什么?”
“不,这不是真的,你骗我,”韶阳济袖中的十指猛地握紧,手臂上才裹好不久的伤口随之裂开,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只顾着恶狠狠地盯着对面的男人,“韶阳焱你在骗我对不对?”
“随你怎么想,”韶阳焱把手一摊,满脸无辜地道,“孤只是给你讲一个故事而已。”
说罢他站起身就准备离开。
“不许走!”韶阳济却在此时大喝一声,作势向他冲来,不过很快就被候在一旁的侍卫扑倒在地。
“韶阳焱你把话说清楚!”韶阳济整个人被压在地上不能动弹,脸上沾满了尘土却还用力地仰起头眼含祈求地看着他,哪里还有之前半分自傲的模样?
“想要知道什么,你为何不问容音华本人呢?”阳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淡淡地说道,“既然你们情比金坚,孤便成全你们,特意替你向容力学讨了他的女儿,如何,孤这个皇兄对你还不错吧?”
虽然明知道他不安好心,但韶阳济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他太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了。
哪怕这个真相可能非常残忍,可他宁愿清醒地去痛苦面对,也不愿意胡里涂地至死都被蒙骗在其中。
见他放弃了挣扎,趴在地上默然无语,阳焱知道他短时间内恐怕都不会再想着寻死了,也没有继续往他心里扎钉子,拂了拂衣袖便转身离开了。
事情至今为止一切都很顺利,他回宫的时候脚步轻松,不料才行至太子宫门口,便发现里面的人慌乱无比,一副人仰马翻的样子。
“什么事如此吵吵闹闹的?”阳焱骤然出声,宫内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齐齐向他看来。
“殿下,你可算回来了!”只愣了一瞬,其中一个小宫女便一脸惊喜地叫出声,其他人也像找到主心骨一样,脸上的惶恐消失了大半,一起跪在地上行礼。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阳焱将人叫起之后询问,却不料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什么?太子妃受到惊吓早产?”听完小宫女的禀报,他抬腿便快步向里走,并且质疑道,“为什么没有人来通知孤?”
小宫女带着哭腔回道:“是娘娘说殿下在办正事,不许奴婢等人来打扰殿下。”
阳焱知道这件事不能怪她,而且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便没有多说什么,只闷着头大步前行。
离太子妃寝宫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突然听到里面有妇人的声音惊恐大叫:“不好了,娘娘难产了!”
阳焱心中一跳,像一阵风一样飞速冲了进去,迎面正撞上满手血污的产婆。
产婆见到他也是一惊,正要跪下行礼,却被他挥手阻止了,忙问道:“怎么就难产了?太医呢?可曾为太子妃诊治?”
“殿下或许不太明白这个,”产婆面露难色,“产房向来是不许男人进入的,再说太医只会治病,可不管生孩子,就算来了也没有用!”
阳焱不与她争辩,侧头吩咐手下人去请精通妇科的太医,以及通知皇后,自己则问道:“太子妃情况如何了?”
那产婆还没来得及回答,产房里面又推门出来了一个人,张口就慌乱地叫道:“娘娘和小皇孙快不行了,如今一大一小只能保住一个,请殿下拿个主意。”
“当然是保大的。”阳焱想也没想地说道。
那产婆愣了一下,从事行业这么长时间,她极少听到这个答案,更何况说这话的人还是一国太子,那个被他放弃的是皇室血脉。
心里感慨着太子妃好福气,她不敢耽搁福了福身便进去了,不料才一小会的功夫,她却又转了出来。
“娘娘不肯,说叫奴婢定要保住小皇孙。”产婆无奈地说道。
阳焱对此并不太惊诧,这个时代的女性大多都有一种自我奉献的精神,可以为父母、为丈夫、为子女献出所有的一切,唯独忘了她们自己,仿佛一生都是为别人而活。
“这件事孤说了算,”他断然道,“孤要太子妃平平安安的,若是她有个什么闪失,孤拿你们是问。”
被威胁的两个产婆只得又进去劝起太子妃,可惜她们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无论如何都要她们保住孩子子。
生孩子这事还是要产妇配合,她不同意两人也没办法完成,只好又出来回复太子。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耽误一刻危险就多上一分,阳焱见此干脆不顾众人的阻拦直接进了产房。
一进门他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太子妃躺在产床上,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她脸上全被汗浸湿了,肚子高高耸起,身上搭着张薄被,双腿分开,光洁的小腿露在外面。
“殿下怎么进来了?”太子妃虚弱地问道,一见到他便羞愤欲死,想要用薄被盖住自己的小腿,可是她如今浑身上下连动弹一下都难,还是产婆有眼色替她盖上的。
“你都要寻死了,孤怎么在外面怎么还呆得住?”阳焱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不过现在看到她这副狼狈的样子,再多的气也消了,他只能劝慰道:“我们已经有了长子,这个孩子就算不幸没了也不打紧。”
“如今你的身体紧要,切不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难道你放心得下承运?”
“殿下,妾身怎么能放弃自己的亲生骨肉?”太子妃仍旧固执地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又到了小说影视剧常见情节,保大还是保小?换小天使们怎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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