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有些发痒,甚至有种忍不住凑过去,亲亲她脸颊的念头,他想触碰,想感觉下那是什么触感。
但也只是想想,大舅子在,他敢动她一根手指头,只怕当场能被打死。
驴车很快到了街口,前往陵城的客车会经过这里,周围的农村人都会等在路口,等着客车经过。
他们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三五个附近村子的等在那里。
冬麦一眼就看到了两个眼熟的,一个是孙红霞,一个是林荣棠。
乍看到,有些意外,但也预料之中。
孙红霞怀上了,仗着肚子,轰轰烈烈地逼婚,这事算是成了,匆忙订了婚,听说最近也要结婚,人家去买衣服,倒是也情理之中。
只是太巧了,竟然要坐同一辆客车吗?
孙红霞一眼就看到了沈烈和冬麦,她目光轻轻地扫过沈烈后,便低下了头,抬起手,轻轻地落在自己肚子上。
林荣棠也看到了,他愣了下,之后唇边便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沈烈像没看到一样,扶着冬麦下了驴车。
江春耕冷冷地瞪了林荣棠一眼,大声小气的说:“沈烈,我妹交给你了,别让我妹受气,谁说我妹一句什么,你先替我打,你不打,等你回来我打你。”
沈烈笑着说:“好。”
说话间,正好客车来了,大家都急匆匆地要上去,沈烈便趁机牵住了冬麦的手。
虽然两个人开始谈对象了,但当时没几天就过了正路,过了正路后,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几乎没有,以至于他都没碰到过她的手。
如今趁机牵在手里,只觉得喜欢。
那双手软绵绵的,只是指腹那里带着薄茧。
沈烈牵着冬麦上车后,客车前面已经坐差不多满了,只剩下后排的座位,便领着冬麦往后排坐。
“你是不是晕车?”沈烈记得,上次她跟着林荣棠去陵城坐车,晕得挺厉害。
“嗯,是有点,不过也没要紧,反正没多远,忍忍就行了。”
“我给你按按,我记得以前听战友提过,按这边的穴位可以防止晕车。”
说着,他已经握起了她的手臂。
大庭广众之下,这个动作其实有些亲昵,不过冬麦想着自己确实晕车,咬了咬唇,也就随他了。
这个时候,林荣棠已经扶着孙红霞上车了,孙红霞被林荣棠扶着,手还微微摸着自己的肚子,让人一看就感觉,这是位孕妇。
林荣棠看了看客车上,空位竟然只剩下后排的,和沈烈他们只是隔着一条很窄的过道,他略一犹豫了下,还是扶着孙红霞坐过去了。
孙红霞却毫无顾忌,虽然她现在没怀孕,但她觉得,自己身子好,结婚后,要想怀上还不是很快吗,等她怀上了,这都不是事,所以她现在虽然是假怀孕,但是给冬麦看看,也给沈烈看看,挺好的。
她想看沈烈眼馋的样子,想看冬麦失落的样子。
所以她特意要求坐靠过道的座位,这样就和沈烈只隔着那么窄的过道了。
她坐上去后,便低声抱怨:“怀孕可真难受,坐牛车过来,这一路颠簸得我浑身不舒服。”
林荣棠乌沉沉的眸子看向孙红霞,默了一会,才勾起一个笑来:“你忍忍吧,实在不行,靠我身上。”
他这话一出,前排就有人回头看,都觉得,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妻子真是温柔体贴。
孙红霞自然感觉到众人羡慕的目光,她有些得意地瞟了冬麦一眼,便继续对林荣棠撒娇;“不了,我靠着你也不舒服,我就这么坐着就行,到了陵城,给我买点橘子汁吧,我想喝了。”
林荣棠低低地“嗯”了声:“好,给你买橘子汁。”
林荣棠对自己未婚妻的宠爱是如此直白,而孙红霞怀上孩子的喜悦明显带着显摆的张扬,冬麦看出来了,不过她也只是笑了下。
羡慕吗,说不羡慕是假的,但也只是羡慕而已,并不会因此失落了。
沈烈凉凉地看了一眼林荣棠和孙红霞那边,便轻轻地替冬麦胳膊上的穴位。
开始的时候,冬麦觉得有些疼,让他轻一点,沈烈应了声,之后便更加放轻了力道,她才觉得好受多了。
他为她按摩着的时候,她便抬眼看他。
现在天气暖和了,他只穿了一身的确良白衬衫,衬衫领口那里扣子是解开的,露出里面的麦色的肌肤,从他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鼓起的喉结。
她正盯着看,他的喉结便微微滑动,她不知怎么,某一处便跟着一缩,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忙挪开视线,垂下眼睛。
他总是喜欢挽起袖子,胳膊上有着结实流畅的肌肉,那肌肉随着他的用力而鼓起来,让人从身到心地感受到那刚硬的臂膀下蕴含着的力量。
她便想起她曾经咬过他,咬过三次呢。
一次是他拦着不让打林荣棠,她咬他,他却动也不动就那么盯着自己看。
一次是自己被林荣棠羞辱,迁怒于他。
还有一次,就是他要去做结扎,自己气得咬他了。
说起来,自己其实很少和人动手,唯一的一次是拿棍子要打林荣棠还没打成,但是三次咬人,却全都咬在他身上了。
她想着自己的牙齿咬过他这里,脸便突然红了,心里甚至也生出燥热来。
偏偏这个时候,他的拇指还轻轻地按压在她手腕穴道上,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口干舌燥,甚至想把他推开。
沈烈却在这个时候,低声说:“还记得你当时咬我吗?”
第51章撒糖虐狗
冬麦听他竟然恰好问起这个,竟有些心慌意乱:“嗯?”
沈烈便放开她,将左边的胳膊袖子更加往上挽,于是冬麦便看到那上面的痕迹,隐约是牙印的形状:“看,这就是罪证。”
冬麦脸上火烫,看着那罪证,根本说不上来话。
沈烈低头看冬麦,之前还像青瓜蛋子透着青涩的脸庞,如今沾染上了动人的红晕,便一下子熟透了,汁水充盈,仿佛用牙齿轻轻一碰,就能切开果肉,甜汁四溢。
他干干地咽了一口:“闭上眼睛睡一会吧,这样不容易晕。”
他不能帮她按压了,再忍,真有点压不住火。
而旁边那一对,隐约听到这边动静,却是各有心思。
孙红霞有些失落,她心想,沈烈就这么爱那个冬麦吗,就算对方不能生都要她,还是说,他根本是赌气,因为自己要嫁给林荣棠,他就故意娶冬麦?
林荣棠则是直直地看着前方,盯着客车座椅上那洗得发白的座套,心里不断地回想着刚才隐隐捕捉到的声音,冬麦的声音。
那是他的冬麦,结果现在却偎依在沈烈身边,软得像一滩水。
林荣棠呼吸艰难起来,他压抑地握着拳头,身体几乎在颤抖。
他开始后悔了,拼命地回想着他和冬麦的婚姻,如果当时他坦诚一切,跪在冬麦面前痛哭流涕,是不是就能挽回一切?冬麦那么善良,她一定不会因为这些嫌弃自己,她最后还是会和自己好好过日子吧?
这样,失去了男性的尊严,可他到底能留住她啊。
客车一路颠簸,车上的男女各怀心思,总算到了陵城的时候,孙红霞蹙着眉头,捂着肚子,等着林荣棠来关心。
她想,她得表现得虚弱一些,这样回头摔一跤,孩子没了,她这场戏也就能落幕了。
林荣棠看着身边的女人,他只觉得可怜又可笑。
不过,也有一些感激吧。
有了这个女人,就算冬麦有一天被沈烈要了身子,终于发现了,冬麦也只会以为自己对他不感兴趣,毕竟他们成亲那一年,他很小心,也是太自卑,从来不敢让冬麦看到自己的身体。
出于这份感激,林荣棠如孙红霞所愿,上前关心她,温声说:“等下车后,给你买橘子水喝,晚上我们就过去我哥家,让我嫂子给你做好吃的。”
孙红霞便笑了,甜蜜地点头:“好,那我们今晚是不是住你哥家?”
林荣棠:“怎么都行,反正我哥就在陵城,咱们住下歇脚方便,不用着急赶着回去。”
孙红霞:“是啊,如果今天再赶着回去,那真是累死了!”
冬麦听着这些话,觉得好笑,分明是说给自己听的。
不过她可不觉得羡慕,只觉得这显摆得太明显,以至于都让人觉得尴尬了。
说话间,人流陆续下去,沈烈扶着冬麦下车,林荣棠也在人群中扶着孙红霞下车。
下车后,林荣棠看着冬麦的背影,那个被沈烈扶着的冬麦,苦笑了一声。
她也太冷情了,自始至终都没看自己一眼。
难道就没有一刻,她会想起过去?
过去,他也曾这么扶着冬麦下车,这才几个月,两个人的身边都换了人。
现在,他们分别被别人扶着,扶着别人。
走在前面的冬麦可以感觉到林荣棠的目光还落在自己身上,不过她没回头看,自从陆靖安事件后,她对林荣棠只剩下厌恶和冷漠了,甚至连恨都没有。
恨,那也要力气的,他并不配。
沈烈扶着她:“那边我看有街心公园,我们先去长椅上坐一会,我给你买根糖葫芦吃,糖葫芦酸,吃了估计好受点。”
冬麦点头:“好。”
于是沈烈便扶着冬麦往那边走去。
孙红霞听到街心公园,也有些心动,想过去,不过沈烈冬麦过去了,她只好算了,便对林荣棠说:“我们先去看衣服吧?”
说着这话的时候,她才发现,林荣棠目光一直落在冬麦身上。
她心里又酸又恨又难受,气得想给他一巴掌。
林荣棠怔怔地收回目光,才道:“好。”
沈烈扶着冬麦过去了旁边的街心公园,街心公园里种着法国银杏树,这个时候银杏树上刚刚长出翠绿的小叶子,树荫底下则是木头长椅,附近几个小孩儿正在玩滚铁环,还有老人晨练。
沈烈让冬麦坐下来后,放下军绿挎包让她拿着,自己起身过去旁边买糖葫芦,糖葫芦两毛钱一串,买了回来,给冬麦吃。
冬麦晕车难受,胃里翻腾着,想吐,但是又吐不出来,现在看到那糖葫芦红艳艳的,上面裹着一层剔透均匀的糖色,倒是有了点胃口,便咬了一口。
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沈烈:“别搭理那两个人,就是当着咱们的面故意那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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