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清惊讶地看着孙志浩:“敢问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孙志浩淡淡一笑,拱手:“在下孙志浩,目前忝为鹰王府负责农事的主事。”
“孙大人,你没看错,这几个村是没有牛,因为这里的水少,水草不丰,养不起牛。”刘永清叹息地道:“不止这三个村,其他附近村里基本上都没有牛。倒是往沼泽的方向,行多三十里之后,还有几个村有老迈的黄牛。”
说到这里,刘永清再看向陈元鹰:“王爷昨天既然去了沼泽之地,想必已发现,我们龙州城往沼泽的方向,是一个略斜的地形。”
陈元鹰目光微转,很快点头:“是的!”
刘永清顿时感慨:“当初,就是因为这个略斜的地势,所以沼泽之地的水不曾淹到我们这里。但现在,也正因为这个地势,所以,我们这里的下雨量并不算少,但落到地面的水,都逐渐往沼泽之地流去了。”
“当然,中间亦有些地势是略有起伏。高的地方,能留住水,就能多开些耕地,多种些粮食,低洼的地势,就真的只能指望老天爷赏口饭吃。”
“因为粮食不够多,所以本州农税不高,商户不多,商税也不高。微臣纵有心思想好好发展龙州,也没有办法。”
真没有办法?
见刘永清满脸无奈,陈元鹰心中冷笑,也不说破,迅速将手里茶杯里的水一口饮尽,放下,起身:“三位大人,本王想在县城里四处骑马逛逛,你等可愿意陪同?”
刘永清和聂维民、毛真对视一眼,一起起身:“固所愿尔!”
……
近三刻钟后,他们骑马来到了龙州县城城西的牲畜市场。
数百米远,看着地上零星掉落且已经干痼了的几块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粪便,陈元鹰就迅速皱眉,抬起衣袖捂住鼻子嫌恶地道:“怎么这么臭?”
“牲畜市场就是这样!”同样捂住鼻子的刘永清骑在马上歉然地道:“要不王爷您还是回去吧?”
陈元鹰迟疑了一下,问他:“里面有耕牛吗?”
刘永清的老脸上多了几分不确定,勒紧跨下马的缰绳,盯着地上那几块粪便看了看,迟疑地回答:“应该有吧?下官前几天还看到有人从庆州拉了几头老牛过来卖,这几堆粪便应该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老牛?”陈元鹰顿时瞠目:“没有小牛?”
“老牛比小牛便宜!”刘永清马上正色地道:“也好养。”
陈元鹰翻白眼,实在是受不了那浓烈的牲畜味道:“不行啊,刘大人,这里太臭了,你还是通知他们赶紧将里面打扫一下,不然,谁愿意进去受这个罪啊?我猜这里的交易量肯定不大。”
“是不大!”骑在马上的刘永清老实地承认了:“所以收不了几个税!”
陈元鹰只得在脑海里问:“系统,能不能送我几头牛?”
系统:“本系统无此功能。”
陈元鹰无奈:“刘大人,环境太脏了,牲畜也会生病的!让他们马上打扫,清理出的牲畜粪便全部送去胡家的农田里沤肥!过几天,本王再过来巡视!里面若有尚未卖出的牛,本王都要了,先牵出去,给最近的村里各借一头,顺带着多送些草料,养几天,把农田先犁好了再说。”
“新开垦出来的农田,本王和他们二八分成,他们每垦出十亩,自己可占二亩,本王占八亩,自动佃给他们耕种。村里里正做好登记,送交县里存档。过阵子,本王会去详查!”
刘永清顿时不可思议地瞪大了一双浑浊的眼:“王爷,您要买下里面的牛送给农户?”
他为官多年,从不曾遇上像陈元鹰这样一心为贫苦百姓着想的皇室贵胄。
陈元鹰没好气地瞪他:“村民们没钱,你这衙门应该也没钱,田里又需要牛来加快速度,本王自然是先买下再说!等村民们有余粮了,每年多交半成,当是租牛的钱!不过,跟这牲畜市场的老板说一说,不要乱开价,把本王当傻瓜!”
“是!”刘永清再度一怔,随后老眼中多了一抹了然,一点激动,很兴奋地应下。
他身后随行的聂维民立刻骑马上前去与牲畜市场的负责人交涉。
陈元鹰懒得再等,勒着踏雪迅速转身:“走,刘大人,我们再去逛逛书院。”
……
两刻钟后。
巡完了县城的陈元鹰,站在书院大门外,俊脸臭臭的。
空荡荡的书院里,只有五个比陈元鹰小几岁的儿童在上课,看衣着,应该是本城资产还算殷实的人家。
但是书院里的书桌和椅子也是陈旧不堪,漆皮已掉,椅脚更是被几块碎木条接起来的,勉强能坐稳,舒适度就不用想了。
窗户上的纸已经破了好些洞,冷天里肯定会可劲地向里面灌风。
武成与武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出声。
刘永清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王爷,龙州就是这样子的。没有足够的粮食,村里的孩子,吃都吃不饱,自然交不起束脩。”
咬牙了一阵,陈元鹰又长长地透了口气,然后奋力振作起来:“也罢,既然本王来了,用不了多久,我们龙州就有多余的钱来修书院,也有更多的孩子来读书了!”
刘永清和聂维民对视一眼,均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是不约而同地应下:“是的,王爷英明!”
陈元鹰再往四周沉沉的山林看了看:“刘大人,时间尚早,本王还想去看看以前产龙州甜橘的地方,可否带路?”
刘永清的眼底闪过一丝异色,微微欠身:“王爷有请,微臣自当领命。”
而后,等他们一行人于半个时辰后,纵马向东北方来到接近庆州的低矮丘陵地带,隔着一大片地势较低,而越变越狭窄的沼泽地,刘永清轻喝一声,骑马的速度迅速放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