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们吵吵嚷嚷,少年少女们哭叫不止,周遭的人平淡地看着,眼中大多数带着了然。
果然将人拉上高台,广播再次响起,这一次说话的人不是刚刚的心理医师,而是一个年轻的士兵。
俞蘅慢慢地说:“最近d馆里频繁发生的盗窃案件,经过我们的严密调查,今天已经有了结果”
底下哗然。
“相信大家都已经牢背过战时条例中关于偷盗的处理条例,十四岁以下的孩童进行偷盗,由父母承担责任,十四岁以上,则自行承担惩罚。现在有请b馆大队长宣读此次惩处结果。”
“我不服!你们这是屈打成招!是藐视法律!我不服!凭什么说我们偷东西了!证据呢证据呢!”
俞蘅说:“三个月前毒雾散去,我们荷?体育馆进行大检修,同时建造隔离屋,在建造的过程中,我们安装了隐形监控。你想看看d馆的监控吗,黄振强先生?”
以为住b馆偷d馆就不会被发现,做梦吧?
荷?体育馆住了这么几十万人,管理层日夜都悬着心,前两年是腾不出手来,忙着粮食,忙着阻挡毒雾,好不容易空出手来,紧紧地就把监控都给装上了。
这是最新研发的监控摄像头,能耗极低,装有红外发光管能黑暗中摄取成像,妖魔鬼怪都无处可逃。
建造隔离屋的时候,每隔大概四十平方米就有一根小灯柱,夜里会发出暗淡的黄光作为简单的光照明,那一点细细的红点,白天不明显,夜里大家都以为只是开关指示灯,哪里想得到会是摄像头?
等料理完这一批,俞蘅他们就压着人出去了。
走在新建造的隔离走廊,鼻尖是刺鼻的味道,各个馆之间由最新建造起来的隔离走廊连了起来,在毒雾来临期间也能互相畅通,更加方便管理走动。
这些隔离走廊是用之前那些神秘的粉末压制成的砖块制成的,效果挺好,挺了半年多也不见损坏。只一点很不好:味道太差了。
等配套的压制砖块设备做出来,大家更加不愿意手工去制砖块了,怕闻多了得病。虽然这真的没有毒性。
这几户人家挑唆未成年的儿女去偷盗,偷盗数额不大,只是偷盗是现在最严重的罪名之一,因此才被如此严肃地杀鸡儆猴。
将人带到隔离出来的牢房中,并不让他们闲着,让他们做压制砖块的工作。有的则会去做安全区粪池处理工作。
等离开之后,b馆的大队长拍拍俞蘅的肩膀:“好小子,胆气足,你们大队长教得不错。”那么几万人盯着,还能气不喘地说话,已经算勇气可嘉了。
俞蘅只笑。
有什么好怕的?如果是几万丧尸盯着他,他可能还会抖一抖。
“行了回去吧。”
俞蘅就回到自己的寝室,已经换班的战友已经躺在床上了,他也抓紧休息半个小时,一会儿又有工作。
说到这毒雾,规律越来越清晰,不过摸清之后并没有让人们松一口气:因为毒雾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空隙越来越短。
上一次毒雾持续了整整五个月十九天,大半年啊!
期间还出现数十次的空气过滤装置损坏事故,好在抢修及时,没有引起大恐慌。
科学院在研究防护装备、种植的同时,也时刻没有放弃研制出消除毒雾的药物。
这三年间,各种药物喷洒出去,却始终无法吞噬掉那些毒雾。
仿佛有未知的毒源点在源源不断地输送着毒雾,掐不住那个点,一切都是无用功。
在俞蘅按部就班地工作,努力升迁、积极探听消息的时候,高层做出一个决定:建立空中城市。
前面说过,毒雾出现的点被称为毒源点,且毒源点毫无规律可循,只能探知到是在地面首现,越高的地方,越晚被波及,同时也是最早散去毒雾的。
地面已经不安全了,土壤完全坏掉,植物动物万不存一,大地一片萧条。
他们无法消除掉毒雾,却研制出能够使得毒雾下沉的药剂。如果他们都住在高处,等毒雾一来救开启喷洒装置,让那些毒雾沉在地面浮不上来,不就安全了吗?
这个设想很好,但是现有的科技并不足以建设空中城市,单单悬浮技术就难以攻克,其余的还有气压、风速等问题。
可是难道就这么放弃吗?
“我不想我的后代一直一直像老鼠一样,困在一个黑暗的地方,看不到光明,展不开手脚。那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五年,还有十年二十年!这一代做不到,我们还有下一代!”
高层的决定下面的人肯定无法立即得知。活着的人计较着每天的得失,像仓鼠一样积攒着余粮,却不知道领导人已经将目光放到长远的未来,立下了一个美好的愿望
愿我的祖国人民能够再次站在阳光下,呼吸新鲜的空气,感受春风的吹拂,得见曙光。
匆匆七年而过,俞蘅已经不是巡逻队编了,他开始外出执行其他任务。
早就知道巡逻队是较为轻省的任务,却没想到外出任务是如此险象环生。
安全区并不是封闭式的,怎么可能毒雾一日不散,他们就不外出?
因此必要的外出是无法避免的,除了跟其他安全区联络,物资输送,就是本安全区自身水资源的运输。
他们能够无土栽培蔬果,却无法凭空造出水来,所以运水是必要的。
本来荷?安全区内是挖有数口深水井的,但无一例外都在这十年间干涸了,再也打不到一滴水。
首都这边本就多山,江河湖泊很少,气候偏干燥,集中了那么多人在这里吃喝,十年间消耗太大。
不得已,开始从外头运水来支撑几十万人的饮用。
打水的地点就在北海没办法,距离最近的邗江在荷?体育馆和明泰安全区两个安全区的夹击下,水位急剧下降,可能要等到下一次雨天才能缓过来。
这也是很无奈的事情,水源被毒雾污染,取回来之后需要重重过滤消毒净化,取回来一吨,最后能有一半能饮用就不错了。恶性循环,越取越多,却还是不够喝。
几乎每天都有军队外出取水。
这是非常危险的工作。俞蘅穿上了三层防护衣,带上防毒面具,手脚格外束缚。
上了特制的运水车后,车缓慢地开出去,门边站着一圈也是身穿防护服的人,等到门一打开,车飞驰出去,毒雾瞬间涌进来,留在门后的人不慌不忙地处理毒雾。
车一开出去,唯一的玻璃窗就被迷住了,不过车内的屏幕上显示着路况。
“别紧张,我们这辆车和身上的防护服都经历过好几代的改良了,前人给咱们种下的果实……哎再说说今天的任务吧,其实也不难,等到了北海将设备拉出来就行,在那之前要再三检查,不要让设备毁坏了……”
“不要怕那些毒雾,心里一怯,你就连下车都不敢。”
“有可能会遇到攻击的异人,那些已经是变异物种,脱离人类范畴,你们可以当场击毙,千万不要被近身,它们具有强腐蚀性,记得你们接受的相关方面的培训!”
“是!”
异人是毒雾时代特有的物种,是浸染在毒雾中生命迹象已经丧失、却极具攻击力的一种怪物。
它们有着不一样的外部形状,很少有人形模样的,甚至有的只是一团肉,腐蚀性特别强。听以前的前辈说,它们全力的一撞,能在防弹车上按出一个洞。
虽然各安全区派兵统一剿灭过,但是这些东西只在毒雾天出现、活动,因此清扫麻烦,总还有漏网之鱼。
等车到了地方,俞蘅跟着前辈下车,再将再三检查过的设备搬下来。
北海的水并不干净。
一列三十多台水车陆续装满之后,他们就上路了。
这来回一路,他们并没有遇到异人。
俞蘅听到耳边滋滋滋的腐蚀声终于停止,知道被带进来的毒雾已经被车内的过滤装置排了出去。
等回到安全区脱掉防护服才看到,三层防护服,最外面那层整整被腐蚀出来八个口子。
“嘶这也太可怕了!”同宿舍的战友吸了一口凉气
“怪不得外出部队人手损失那么快,凡胎哪里抗得过毒雾”
一个年轻小伙儿蹦过来,问:“俞队,如果太危险了你就申请调回来,咱们一块儿去巡逻。”
被旁边一个人敲了一下:“别胡说这些,咱要服从上级安排。”
“哦。”
俞蘅就笑:“我知道你是担心我,谢谢。可是再危险,该做的事情总得有人做。”
有损耗就得有新人输入,这数年间,外出执行任务的前辈走了很多。毕竟在外头如果暴露在外,没有办法及时返回安全区,就只能活活被毒雾烧死,五脏六腑化成脓水。
这种惨况,心理素质差点的,都不能被派遣出去。就怕经验不足慌不择路,自己把自己害了。
俞蘅入伍七年了,资历够,行事稳重,也轮到他进入外派队了。
当然要是不想外出冒险,他有很多方法避开,只要让自己不出色,再巡逻十年都没问题。
可是那有什么用?
在这个时代,信息是最重要的!他们的生死系于高层,半点不由人,哪天安全区破了大洞,大家一起玩完。
为了及时探听到最新的信息,他就得往上爬。
当然他也是有后盾才敢这么做,星级防护罩]能护着他不死。
毒雾凶险,这些年来愈是,据研究统计,毒雾中含有的腐蚀性每次出现都在增强,特别耗费空气过滤器。
在某一次俞蘅随军外出到明泰安全区,返程途中突然发生被毒雾入侵的事故。
俞蘅临危不惧,在听到异常声响的时候他就知道不对劲,立刻告知同车的战友并且发出信号。
他在军中是出了名儿的耳清目明,五感测试和体能测试一直非常出色。
果然他们很快就发现一处破损,浓白色的雾气正丝丝缕缕地卷进来。
“嘶”战友吓一跳,赶紧拿喷雾喷上去,之后将修补材料一一贴上去,将缺口补丁起来。
“还好你发现得快,不然咱们都得交代。”
外出的车队是绝对不会在外头停留的,所以即使有一辆车出事,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甚至只能等到毒雾散去才能去收敛。
这也不是说其他人心狠,而是规定如此,为了保住其他人。
车辆在外,没有那个驱雾气的条件,一旦开门,不等废车上的人挪过来,两车都要一起完。
在多次发生这样无法挽救的事情之后,上头就下达了这样的规定:务必保住幸存的士兵,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所以同车的战友才会大汗淋漓地说这样的话,确实也是被吓坏了。
等回了安全区,将任务交了之后,俞蘅和同车的战友得到半天的休息时间,还被心理辅导了十五分钟,就怕他们被这一次的小事故吓坏,影响今后的工作状态。
“希望今天拿回来的东西会是一个新转折点。”俞蘅对这次从明泰安全区的科学院取回来的东西抱以厚望,只希望这会是一次成功的尝试。
毒雾肆虐第九年,明泰安全区的科学院从荒芜的泥土中找到一线生机。
被毒雾浸染十数年的土壤发生巨变,从中能够提出出来隔绝毒雾的材料,甚至直接将土壤再加工之后可以用于建筑。
虽然以前就研制出可以隔绝毒雾的药粉,但是太过珍贵,无法大规模应用,而且异味太重,生活中群众都不太欢迎。
而发现的土壤却没有这种问题,不知道因为什么,它吸纳毒雾之后发生异变,却毫无毒性,可塑性也不错。
如果用它们来建造隔离区,那至少能保持好几年,不用像现在这样需要时常修补缺口,耗费成本。
“立刻加紧研究进度,这是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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