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人不由的伸手在她眼前招了招,小声问,“生气了?”
唐夫人抓住他的手扯下来,“没有,就是心里头有点儿不安,我,我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也不知是不是闯祸了。”
这倒是难得一见,唐大人兴致起来,问道:“你说什么了?”
另一边周满正在兴奋的写信。
她非常认真的写了两封信,为此连晚食都没出去吃。
白善端了一碗面进来,放在桌子上道:“先吃些东西吧。”
周满“嗯嗯”的应了两声,却头也不抬。
白善不由好奇,“你在写折子?”
“不是,我在给明达和太子妃写信。”周满终于写完,然后认真的检查起来,确定没有错漏后才慢慢吹干墨迹,将它小心的收起来,她露出牙齿开心的笑:“今日多亏了有唐学嫂,我想到了一个为太医署开学源的好主意。”
“什么好主意?”
“我要建议皇后娘娘和太子妃在京中办女学!”
白善微愣,挠了挠脑袋道:“我似乎隐约听谁说起过,好似皇后娘娘想在国子监里开辟女学,但让朝臣驳回了。”
“不在国子监里办,可以先在京城里办,就和私学一样,”周满道:“当然了,将来若能在国子监中开辟女学自然最好。”
白善点头,想到了什么,笑道:“要是国子监真开辟女学,那以后我们大姐儿也能进国子监读书了。”
周满眼睛大亮,狠狠的一拍桌子,“对啊,我怎么忘了呢,我现在可是郡主了呢,可以恩荫她进国子监的。”
前提是国子监里有女学。
周满看向白善。
白善也沉思起来,“这事儿不急,不过朝中要是再提起,我一定赞同此事,朝中诸公那里,别人我不敢肯定,刘尚书我可以保证能说服的。”
别看他老,他是很开明的,反倒是一些年纪轻的,还比不上刘尚书开明呢,听说皇后的折子反对声最多的便是朝中的中青年官员。
周满便也在脑海里找起来,“杨学兄也在朝中,他肯定站在我们这边,其他人嘛,韩尚书那里我可以努力一把,我给他女儿剖过孩子,邳国公那里也可以试试,不说我曾经救过他儿子,太子妃出面的话,他应该会站在他闺女那边吧?”
白善:“其实这事儿最要紧是看孔祭酒的意思,他要是能答应,那天下学子有大半数不会反对。”
孔祭酒就是大晋读书人的标杆啊。
周满认真的思考起来。
要说服孔祭酒啊,那就不能论人情,而是要讲理了。
周满瞬间觉得自己读的书还不够多,“和孔祭酒论理,我们论得过吗?”
白善想了想后道:“我从《论语》开始读起,将读过的书再温习一遍?”
周满连连点头,“好好好,此事就交给你了,以后和孔祭酒论理的事就交给你了。”
白善把面往她眼前推了推,“快吃吧,一会儿面要坨了。”
周满笑嘻嘻的接过筷子,“明天派人帮我把信送出去。”
“好。”
来往京城不易,当然不能只送两封信,所以白善在打完拳,沐浴用过早食后便去找唐鹤,“可有让我往京城送的东西?”
唐鹤一脸复杂的看着他,“你要往京城送信啊?”
白善点头。
见他一脸波澜不惊的模样,唐鹤问道:“满宝她……建议皇后开女学?”
白善微微挑眉,笑道:“不过是一所女学而已,唐学兄这么在意?”
唐鹤道:“我爹威望不及魏大人,自魏大人去后,朝中有些老臣也病逝或隐退了,如今朝中的年轻官员,见识过皇后威望的没几个。”
“不曾见过风暴,哪里知道大海的渊阔?尤其是如今大晋文风强盛,各地年轻学子聚集在京城,其中鱼龙混杂,一丁点消息流传出去,中途就能变成轩然大波,”唐鹤道:“周满以女子的身份立在朝堂上,朝中诸公是已经没多少意见了,但民间总有些不好的声音,开办女学的事若由她提出……”
白善微微一笑道:“总不能因为些不好的声音便忽略了大多数好的声音吧?”
他目光坚韧的看着唐鹤,“这是她想做的事,她想做便去做了,若是起了风波,我们再一起填平就是。”
唐鹤还能说什么呢?只能道:“祝你们一切顺意吧。”
白善点点头,再一次问道:“有东西要带去京城吗?”
“有,”唐鹤起身道:“重要的东西就不让你带了,就帮我带两封信和一封折子吧。”
白善点头。
等这些东西送到京城时,唐鹤的伤口也好了,他终于能够出门。
他几乎一天也不肯多留,当即叫人收拾了东西准备去莱州。
唐夫人自然要跟着他一起去,于是主动揽过收拾的东西,唐鹤就神清气爽的在院子里伸了一个懒腰,冲屋里喊了一句,“我去医署里找周满拿些备用的药。”
“去吧,”唐夫人探头出来道:“把钱带上,可别再赊欠了,丢我的人。”
唐鹤满口应下,带了一个胖嘟嘟的钱袋出门。
周满刚看完病人,正在药房里做成药呢。
唐鹤自己背着手去找她。
“你这药房可真齐全啊。”
周满:“还行,一般一般吧。”
唐鹤拿着架子上的各种瓶瓶罐罐看,上面写了药名,他也只能看出其中一半的用处,但这里面是药液的很少,于是他问道:“你先前给我吃的那宝贝药液是哪种?”
周满捣药的手一顿,抬起头来看他,“你听到了呀?”
唐鹤点头,“迷迷糊糊吧,不过我还是有感觉的。”
周满低头继续捣药,不在意的道:“被你给喝光了。”
唐鹤很好奇,“那是什么药?你给我的药单中似乎没有。”
他也是唐夫人和医署结过账后才发现上面没有的,所以才有此一问。
周满道:“那不是医署里的药,是我自己的药,当时人情送你了,不过你若执意要给钱,我也是不拦着的。”
唐鹤:“……那算了,我记下你的人情了。”虽然当时很迷糊,但他也隐约听到说一滴就很珍贵,洒出去一滴她都要心疼死的。
周满生怕他再继续问这是什么药,忙转开话题,“其实我是有个忙让您……父亲帮的,算还这个人情咋样?”
“……这要报恩要的也忒快了吧?”唐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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