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九点,温树臣的私人豪宅灯火通明,秘书泡好了解酒茶端上来。
外面安静一片,只是守着数名保镖,而偌大的客厅里,贺青池吩咐秘书把上下两层的灯关了一些,她打开两盏台灯,暖黄色光晕淡淡照映着四周。
片刻后,转过身看向了靠在沙发上的男人,他皱着眉头,长指将领带扯了几下,喉结缓缓,像是这样就舒服多了,一身西装的酒味,似乎自己都嫌弃,开始解开纽扣。
秘书很有眼色腾出空间,早就不见踪影了。
温树臣将西装外套随便就扔在手扶上,又解开领带,修长的手指开始沿着衬衣领口往下。
“我给你放凉,过四五分钟就能喝。”贺青池是弯腰,双膝轻轻跪在大理石地板上,低垂着头,红唇小心翼翼吹着冒热气的杯子。
她才一会儿没去看他,就发现温树臣把洁白的衬衣都脱了,双手正去解皮带。
“温树臣”
贺青池瞳孔睁大了些,声音提高“你在做什么”
温树臣皮带解了一半,还没扯出来,就垂在身侧。
他深邃的眸色看不见底,开口说话语调是正常的“脱衣服,一身酒味。”
“我知道你爱干净”贺青池下意识看了看安静的四周,就怕有人突然闯进来,提醒他“但是这里是客厅,你能不能回房间脱”
温树臣站在原地没动,贺青池见状又问“以前你喝醉也喜欢在大庭广众下这样”
“这里是家里。”
言外之意,不算大庭广众了。
贺青池还是不让他继续脱,谁知温树臣把皮带给扯下,扔到了她的脚旁。
下一秒。
一条黑色的西装裤也被扔在了地上。
“”
温树臣言行间不再斯文有礼,把自己脱的干净不说,还要迈步朝她走来。
贺青池想原地尖叫,要朝后躲,速度又没他快。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故意喝醉耍流氓,连客厅里脱衣服这种举动都做得出来。
吓的贺青池惊慌失措,整个人都被强行拽到了温树臣的怀里,他把她两条细腿压住,身躯比她的要重量许多,就这样压制下来,还不要脸拿他鼻梁来贴着她白皙纤细的脖颈,说话间深沉的吐息道“你闻闻,还有酒味吗”
“你起开”贺青池一直看向客厅的门口处,担心有人会进来看到温树臣没穿衣服压着她。
男人不稳重起来,就像个三岁不到的孩子。
他会听话都有鬼了。
温树臣低声重复的问她,手掌沿着柔软到仿佛没有骨头的腰线,一点点往上。
修长冷白的手指,几乎能裹住她。
“嗯还闻得见酒味”
贺青池胸口呼吸起伏,与他挣扎了一番,乌黑的头发都乱了。
就算点头说没酒味,温树臣还继续重复地让她闻。
到底是想让她闻酒味,还是闻身体就不得而知了。
贺青池还不容易挣脱了出来,摸索到沙发的手机,想也不想就翻出宋朝的电话号码。
她身后,一条刺青图案的结实手臂又环绕了上来。
贺青池也顾不得与她距离极近的男人,等电话接听了,开门见山直接问“你家温总喝醉后,怎么才能让他清醒些”
宋朝“太太,你让温总去睡觉吧。”
贺青池也想啊。
问题是温树臣想跟她一起睡。
而且这个睡字,还不是静词。
宋朝沉默几许,又说;“可能温总是跟你开玩笑。”
“”
贺青池没说下句,手机就被温树臣拿走了。
他干脆利落把电话挂断,看了眼屏幕上的通话记录,那股盘旋在胸膛一整晚的醋意重新冒了出来,他手掌扣着女人肩膀,将人板正了过来。
面对面,贺青池看见温树臣神色带着许些克制。
片刻后,听见他开口沉沉的问“要不要我把宋朝让给你做秘书”
“他是你的人,让给我做什么”贺青池被问得莫名其妙。
“嗯,他是我的人”温树臣赞同他这句话,下秒就是说“所以你别惦记。”
她惦记他的人
贺青池愣怔了几许,也不管温树臣还赤着上半身,白皙的手指抓住他刺青的小臂,声音提高了“什么叫宋朝是你的他跟我抢”
夫妻俩今晚的思维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温树臣也被她问愣了,深敛下的眼皮思绪着什么。
贺青池这边只给他一秒钟的解释时间,见没动静,自顾自地开始分析“宋朝在公司地位堪比正宫娘娘,那些年轻漂亮的女职员都不是他的对手,一个长相清秀瘦弱的男人能成为你的专宠秘书,原来是靠这种手段上位”
“专宠”温树臣抓到了关键词。
贺青池突然想到什么,伸手反客为主把温树臣推倒在真皮沙发上。
她找到手机的照明灯,然后弯腰,侧脸表情很认真,用明晃晃光线照着他身躯的每一寸地方。
温树臣抬起深眸,见她直勾勾盯着自己看,难免会有反应,喉咙低咳了声“你做什么”
这次轮到他来问了。
“看有没有宋朝的指甲抓痕啊。”贺青池低声嘟哝了几声。
她指甲前两天刚修过,没在温树臣的身躯留下任何的痕迹,然后把他仔仔细细的从头打量到尾,倘若有一道很浅的抓痕都不会放过。
一两分钟后,温树臣伸出手臂把她给拽了下来。
那还开着照明的手机,也砸掉在了地板上。
“你先把解酒茶喝了。”
贺青池蹙着眉,纤细的身子深陷在了真皮沙发里,没力气爬起来,只能跟他打着商量,见温树臣将俊美的脸庞紧贴着她的脖侧,半天装死都不回,指尖去扯了扯他深灰色的四角裤。
温树臣起先不理,见她手指不安分,于是手掌扣住了那纤细的手腕,压着沉沉的嗓子说“你叫为什么”
“温树臣”
男人缓缓抬起头,眸色很深盯着她“你都叫宋朝做宝宝,叫我却是温树臣”
贺青池眨眨眼,表情很无辜“他以前不就叫宋宝宝吗”
“是以前了。”温树臣抠着字眼跟她生气,很少见这般状态。
贺青池无言以对,只好说“你别第二天醒来,想起来现在这副模样,悔的都不敢见人。”
温树臣第二天会不会后悔还未知,现在没听到她喊出满意的称呼,是不会起身去喝解酒茶。
两人僵持了半响,贺青池举白旗妥协“叫你爸爸可以了吧”
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温树臣眼眸深浓几分,看她的情绪好像不一样了。
贺青池脱口而出完这句话就后悔,连忙挽救“你不许要求我在床上喊你爸爸,太变态了。”
“你以后再喊宋朝做宝宝。”温树臣唇薄抿起,停顿数秒后,似乎也在酝酿着这个用词,一时没控制住神色的变化,显出波动“那我便让你在床”
他后面几个字,几乎是低头贴着她耳朵说出口的。
极轻极淡,听得贺青池的脸蛋瞬间红了一片。
那杯醒酒茶,最后温树臣还是乖乖配合喝了。
不过他嫌弃西装衬衫都是酒味,怎么也不肯重新穿上。
这让贺青池捡起地上凌乱的衣服时,忍不住冷笑说他“在外面喝酒的是你,现在闹情绪不穿衣服的又是你,你怎么比儿子还难伺候”
温树臣坐在沙发处,缓慢喝着茶杯里的,听她训喝,却一声也不吭。
贺青池才经历没几个月婚姻生活,算是明白一个道理了。
距离产生美这句话,放在夫妻间也是很贴切。
一个男人不管他婚前把自己伪装的再怎么绅士风度,完美到从他身上找不到一丝缺点,就好像是上天专门给她量身定做的。
但是
一旦跟他结婚了,朝夕相处的生活在同片屋檐下,久而久之就会发现他也是个平凡的男人。
那些外界给温树臣的标签,都是带着美好的憧憬。
他闹情绪起来也会故意喝酒,虽然十分含蓄的闹酒疯,却会哄骗她到药店里,不顾旁人震惊的表情,很大手笔买了整整几十盒用品。
在家里,把自己西装外套衬衣裤子,都脱得满地上乱扔,抱着她要她闻有没有酒味。
这种种发生的一切,温树臣都是在亲手把自己从神坛里拉了下来。
贺青池如今看他,就跟看一个普通的凡夫俗子没有区别。
上楼给他专门拿了件干净的睡袍,没两分钟重新返回来,递给他的时候说清楚了态度;“你要感冒了,这几天都别想传染给我。”
这句话比轻声细语的哄要管用。
温树臣喝完解酒茶,把睡袍给穿上了,还系紧了腰带。
贺青池看了想翻白眼,整理了下凌乱的沙发,眼角扫向搁在茶几上的黑色袋子。
她的视线,也被温树臣看见。
“今晚你挑一盒喜欢的。”
男人坐在沙发上姿态漫不经心,就跟在闲谈一样。
贺青池轻蹙眉心,不愿意让他得逞,故意对着干“我要把这些都给扔了。”
“连一层比纸还薄的距离你都不想要,看来对我用情至深。”
温树臣眸底仿佛漆黑的墨,瞬间染着浓浓的笑意,话顿两秒,还补充了一句,听上去特别正儿八经的话“我不能辜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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