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大家伙吃的满嘴油,一个个心满意足,王大河他们喝的也不少,等着走的时候都有些打晃儿了。
可即便这样,他们也没忘了苞米种子的事情,于是就在曲家仓房的横梁上,挑了些拴吊子的苞米。
曲家这苞米长得确实不错,棒子粗,粒大轴深,一看就是好苞米。
众人各自拎了些苞米就这么摇摇晃晃的走了,张文广也想开口,却被巧娟拽了一把,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
张文广一听媳妇的话,立时咧开嘴笑了。“二妹妹,那姐夫可就不跟你说谢谢了啊,行,等着开春我来拿。”
“姐夫,你要是跟我说谢,那就真是没把我当自家人了,这点儿事不用你开口,我也会给准备的,放心吧。”
巧莲笑笑,张家对她对曲家都够意思,她没别的可以报答,不过是些种子而已,不算什么。
那头,老太太也张了张嘴,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没好意思开口。
巧莲眼尖正好看见了,一想就明白了老太太的心思。“娘,等着开春你问问我哥,看他的意思吧,到时候让大姐夫一起给捎过去就行。”
外人都能给,没道理自家哥哥不给,不看在别的,看在老太太的情分上,巧莲也不会连这点儿面子都不给。
虽然陈民生在王氏的挑唆下不怎么会办事,人情往来上一毛不拔,可毕竟都是陈家人,就算照顾老太太的心情,巧莲也不至于驳了亲娘这个面子。
果然,老太太一听这话就高兴起来,“我这么大岁数了,也没别的想头,就是想着儿女们个个都过得好,也就够了。
你大哥办事儿不够周全,回去我说他,你也别跟他一样儿。”
老太太也知道儿子们做事都不地道,可毕竟是儿子,只能帮着说好话了。
“对了,我等会儿跟你姐他们一起回大营去吧,明天就是小年了,不能还在这边。
现在维扬的身子也恢复的差不离了,你一个人应该照应得来,我就不留下了。
你这边要是啥时候忙不开了,再给我送信儿,我过来帮你带孩子。”
老太太前几天就想走了,巧莲一直留,正好今天巧娟他们来了,回去坐车一起也方便,老太太干脆就要收拾了东西离开。
巧莲闻言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今天大姐来了,老娘肯定要走。
“行,那大姐你们先坐会儿,我给咱娘收拾点儿东西。”眼见着过年了,哪能让老太太空着手回去?
老太太这一冬天过来帮忙,着实给巧莲出了不少力,别说是亲娘了,就算是外人,巧莲也的表示表示啊。
说话间,巧莲就出去找东西了,不多时进屋,就见到她扛了好几个口袋。
口袋里面有一块肋条肉,一个猪前肘子,这都是特意留出来,就是给老太太带走的。
另外还有两只野鸡、一只野兔、一大坨冻豆腐、二十个咸鸭蛋、十斤米、十斤面,有这些,陈家应该能过个不错的年了。
除了这些,巧莲又在柜子里翻了一包糖果、两个肉罐头、两包饼干,还有提前就给老太太做好的新棉袄新棉裤。
老太太一看这么多东西,赶忙摆手,“哎呀,太多了,你给我拿这么多东西做什么?这都赶上办年货了。”
去年老太太回去,巧莲就给带了不少吃的用的,那时候曲维扬不在家,反正拿了也就拿了。
可今年不一样啊,当着曲维扬的面儿,巧莲就这么往娘家送东西,万一曲维扬不乐意了可咋办?
老太太现在可是一心为了闺女着想呢,曲维扬是指挥官,大英雄,挣钱又多,对家里人也好,这样的好男人去哪里找?
老太太生怕她拿走这么多东西,惹得曲维扬生气,到时候两口子再因为这件事情吵架闹别扭。
自家闺女啥脾气,老太太能不知道么?之前俩人就闹过一回离婚了,可别因为她,再闹腾起来。
“娘,巧莲给你什么你就拿着,不要紧的。
娘帮了我们这么多呢,一点儿东西不算什么,我原本是想留娘在这边过年,既然娘不肯,那就带着这些回去过年吧。
没事儿,娘,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因为这点儿东西跟巧莲生气,真的。”
曲维扬这么聪明的人,哪能看不出老太太的顾虑?不等巧莲开口便率先说道。
“娘,往后有啥事情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的,一定不推辞,咱们都是一家人,不用寻思太多。”
曲维扬以前对陈家人的印象的确不咋地,毕竟当初陈家人做的事经不起讲究。
可这一次回家养伤,曲维扬发现,老太太真的是变了,跟以前大不一样,曲维扬对老太太的看法,也随之改变。
曲维扬当初一时意气离家,却害的爹娘生病离世,曲维扬心里自然十分愧疚,如今日子好了,每每想起总觉得遗憾。
如今曲、陈两家,也只有老太太这一个长辈了,曲维扬经历的遗憾,不想巧莲再经历一次。
他从心里希望巧莲能够和老太太好好相处,多孝顺孝顺亲娘,别等着以后留下遗憾。
正是因此,不管老太太帮没帮曲家,哪怕老太太还和以前一样,曲维扬也会劝着巧莲对亲娘好一些,他不希望以后巧莲后悔。
更何况老太太现在变的这么多,对巧莲对孩子们那么好,曲维扬觉得给再多的东西都不心疼,孝敬老人,从来不嫌多。
老太太一听这话,立时就笑了,可眼中却不知怎么闪着泪花。
“好,好,你们都是孝顺的好好子,好孩子,我,唉,我啥也不说了,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我一定过来。”老太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娘,啥都不用说,我们孝顺您那是应该的,走了,时候不早,咱赶紧回家去。
我大嫂啊,估计又在家念叨娘呢。”巧娟上前扶着老太太,张文广兄弟俩拿着东西,一行人就这么往外走。
“她?她那张破嘴还能少念叨了?不是她成天在你大哥耳朵边上吹枕头风,你大哥能这么不会办事儿?
维扬回家都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着他们两口子过来瞅一眼,真是,我就没见过这么死性的。
这还是至亲骨肉呢,咋就能这么生疏?”老太太一边往外走,一边气呼呼的抱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