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莲刷好了碗收拾完厨房,然后擦干了手,跟着曲维扬俩人出了屋子。
“嘉康佳媛,爸爸和妈妈有点儿事情要回乡里办,我送你俩去赵大娘家玩儿,等着我们办完了事儿就回来接你俩。”
巧莲看见俩孩子,强打起笑脸来,扯着俩孩子,将他们送去了赵家。
“走吧,赵嫂子答应了,帮忙照看一下午,咱们快去快回,赶紧把事情办完了,也算少了份儿心思。”
巧莲从赵家回来,低着头也不看曲维扬,目光盯着地上说话。
巧莲的情绪起伏,哪里能瞒得住曲维扬?看着巧莲强作镇定的模样,曲维扬一阵心疼。
早在离婚的话一出口时,曲维扬就后悔了,现在更是悔的要死。
他干嘛非得想出这么个馊主意?他完全可以不同意离婚啊,就不信慢慢打动巧莲,时间长了巧莲能不动心?
这下可好,话出口伤了巧莲,万一她想不开了咋办?
曲维扬看着巧莲的头顶,几次想开口收回刚才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巧莲的心结,就像一个脓包,如果不捅开,会一直恶化一直疼着不好,只有把脓包捅开,去腐生新,伤口才能愈合康复。
虽然,这个过程会痛苦,但长痛不如短痛。
巧莲性格强硬执拗,认准一件事就不回头,她既然已经说出要离婚的话,哪怕是心里再后悔,也绝不可能出尔反尔。
曲维扬正是看清楚了这一点,知道想让巧莲主动放弃离婚的念头难如登天,索性成全了巧莲。
离婚就离婚吧,离婚了,巧莲就会解脱,不会再为当年曲家老两口的话而耿耿于怀。
曲维扬在心里劝了自己无数次,这才压下去想要不去离婚的念头,俩人就这么一路默默无语,走到了大营乡政府门前。
乡政府看大门的人,见到曲维扬一身制服,也没拦着,问了一下知道是找韩书记,还给指了路。
曲维扬以前来过大营乡政府,领着巧莲俩人,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韩书记的办公室。
这会儿工夫办公室里没什么人,韩书记正坐在那儿看报纸呢,曲维扬和巧莲便走了进去。“韩书记,有件事情想麻烦您。”
曲维扬如今是指挥官,如果按同等级换算的话,基本上和韩书记算是同级,当然,组织要比地方待遇高。
不过韩书记年纪不小了,五十来岁,算是长辈,曲维扬对长辈都很敬重,所以态度十分客气。
韩书记见过曲维扬,知道曲维扬是什么人,见到曲维扬和巧莲俩人一起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俩人是两口子。
“呦,你俩怎么过来了?巧莲啊,这些日子你也不来乡里,我都没机会问问,你在石嘴子那边住的咋样儿?还住的习惯么?
要是有啥困难,就跟我说,我帮你解决。对,小曲回来了,有他在,还能有什么困难?”韩书记十分热情,招呼俩人坐下来说话。
巧莲心头一团乱,可还是扯出了一抹笑容来,“多谢韩书记记挂,那边挺好的,依山傍水,各处都方便。”
韩书记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来,这俩人的神态好像有点儿不对劲。
“你俩这是咋地了?闹别扭了?
巧莲啊,不是叔仗着年纪大辈分高说你,小曲是公家的人,这些年在外面浴血拼杀,说句难听点儿的话,那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不容易。
他一年到头能在家几天?不管有什么事儿,你多担待。”
“小曲啊,我的年纪跟你爹应该差不多,我把你当侄子一样看,你也别嫌我啰嗦。
你是男人,大男人就得有点儿胸襟,不能跟女人一般见识,不管啥事儿,都应该让着媳妇。
巧莲多难啊,这些年你不在家,不是她养活俩孩子伺候你爹娘么?夫妻俩过日子,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多想想对方,就什么气都消了。”
老书记是个很和气的人,只以为这小夫妻俩是闹矛盾了,开口就是一顿劝说。
曲维扬苦笑摆手,“书记,我俩来找你,不是劳烦您调解矛盾,是过来离婚的。”
年纪大的人估计都爱唠叨,曲维扬不是不愿意听,而是他怕韩书记再劝下去,他真的会打消离婚的念头。
可韩书记一听这话,却不高兴了,脸色变得很难看,声音也拔高了,“啥?你跟我说什么?你要离婚?
小曲,这事儿你可得给我说明白了,为啥要离婚?哦,你如今当官了,你发达了,就嫌弃我们巧莲是不是?
你觉得巧莲就是一无是处的乡下妇女,配不上你这大指挥官了是不是?”
“小曲啊,做人可不能这样,你也不想想,你离家这些年,巧莲一个女人支撑着家容易么?
她不知道你的下落,苦苦守着家等了你这些年啊,你如今当了官前程远大,就嫌弃她不想跟她过,你还有良心么?”
在韩书记看来,肯定是曲维扬嫌弃糟糠之妻,想要撇了媳妇,另奔好前程去了,所以韩书记很生气。
“你还别以为俺们巧莲是一无是处的乡下妇女,我告诉你,人家读书识字,之前在你们老家,那可是妇女组长,还教着识字班呢。
要不是她说她刚来这边都不熟悉,我就想让她当仙人桥村的妇女组长了,你凭啥嫌弃她?”
韩书记见过巧莲两回,对巧莲的印象不错,再加上还有钟书记的信,所以对巧莲格外关照,一听曲维扬要离婚,直接就冲着曲维扬不乐意了。
瞧见韩书记朝着曲维扬发火,巧莲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忙开口解释。
“韩大叔,你听我说,不是曲维扬要离婚,是我要离婚的。从他回来第一天,我就要跟他离婚。
我俩是父母包办婚姻,当年我娘图曲家给的聘礼高,根本不问我的意思,就这么把我卖给了曲家。
我心里根本就不想嫁给他,可是没法反抗只能认命。”
“如今是新社会,提倡妇女解放,反对封建包办婚姻,所以我就想跟他离婚,我不想跟曲维扬过。
韩大叔,你别说他了,这都是我的主意,是我要离婚的。
我俩当初成亲还是旧社会,没有结婚证,就想麻烦大叔,给我俩开个离婚证明,以后我俩各过各的,谁也不干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