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和小县主用过晚饭,又挨个雅间敬了一圈酒,最后让楼下的伙计们一起高喊一声:
“今晚全场的消费,由赵公子买单!”
便在宾客们的欢呼声中,潇洒挥手,离开了味极鲜。
李明月早就在酒楼外头等着他了,见赵公子面不改色,步履如常的从里头出来,不禁佩服万分道:
“大哥真是海量啊!”
“咳咳。”赵昊尴尬的轻咳一声道:“我喝得是白水。”
“啊?”
“啊什么啊?未成年人不得饮酒,你也一样。”赵昊站在台阶上,想要宠溺的摸摸她的头顶。
可小县主脑袋上的配饰实在太多,好看是真好看,就是让人没处下手。赵昊只好轻轻弹一下她洁白的脑门。
“知道啦……”李明月拖着长音,捂着脑袋,抗议道:“我又不是我哥,这种事还用大哥提醒?”
“好好,算我多嘴。”赵昊看到马车过来,便笑道:“送你回去吧。”
李明月却小声道:“走回去好吗?”
“也好。”赵公子从善如流,便和李明月并肩徜徉在灯市口的夜市中。
就像味极鲜催生出的蔡家巷夜市,灯市口上二三十家高档酒楼,也催生出个繁华如庙会般的大夜市来。
李明月最喜欢热闹了,本来还有些离愁别绪的,可看到大街上那么多的玩意儿,她一下子又开心起。拉着赵昊捞金鱼、套竹圈、捏面人……玩得不亦乐乎。
结果短短不到一里路,用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到长公主府门口。
李明月手里捻着一对惟妙惟肖的小面人,红着脸沉吟一会儿,才将那个满头珠翠的女孩子,递到赵昊手里。
“不许弄丢了,等见面再还给我。”
“嗯。”赵昊点点头接在手里,感觉这轱辘剧情有些熟悉。
“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小县主信心十足的说一句,然后便身姿轻盈的在他面前转起了圈,那百褶留仙裙上的褶皱,随着旋转全都了。
灯光下,便有百花盛开,蜂蝶飞舞的绚丽美景,展现在赵昊面前。
赵昊不禁目瞪口呆,心说大明朝的刺绣技术,真到了神乎其神的地步呢……
他正目眩神迷间,忽觉一阵香风扑面而来。小县主仿佛脚下一绊,便朝他怀里摔来。
赵昊赶紧伸手接住,谁知却捞了个空。
待他瞪大眼,只见是李承恩一个箭步冲过来,从后门拉住了妹子的手臂……
“好险好险。”小爵爷一脸心有余悸的邀功道:“妹子,你险些就摔了。”
李明月回过头,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望着李承恩。“我谢谢你啊。”
赵昊苦笑着摇摇头,发现李承恩从头到脚换了身衣裳,不禁奇怪问道:“承恩,不是说今晚要玩个通宵吗?”
“嗨嗨。”李承恩放开站稳了李明月,干笑两声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好容易今晚老娘住在火神宫,为他兄妹祈福不回家,谁知又出了那档子事儿……
李承恩只好取消了安排,扫兴而归。
谁知到家发现,妹妹居然还没回来。
李承恩登时就呆不住了,赶紧冲了个澡换了身衣裳,就急匆匆出门寻找。
谁知刚到府门口,就看见转晕了的李明月,直挺挺朝着赵昊身上摔去。
这怎么了得啊?
李承恩赶紧一个流星赶月,箭步飞扑上去,堪堪拉住了妹妹……
赵昊问李承恩出了什么事儿,小爵爷却顾左右而言他。
赵公子不是个多事儿的人,便跟这对感情极好的兄妹挥手作别,上了跟在身后的马车。
小县主一直站在门口,看着那黑色的马车出了十王府街,这才停下挥手。
然后忽然拔出了一旁锦衣卫的绣春刀。
“救命啊!”小爵爷吓得撒腿就跑,惨叫声响彻整个长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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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松胡同。
赵昊到家时,已经三更鼓响了。
却发现西厢房中还亮着灯。
那原是赵士祯和赵士禧的房间。但赵士祯搞起发明废寝忘食,早就搬出西厢房,和张鉴睡到后罩院中的实验室了。
禧娃的话,每天吃过晚饭就睡觉……
赵公子奇怪的走过去,推开虚掩的房门。
便见禧娃脸色惨白,双眼无神的蜷缩在床角,身上紧紧裹着被子,面前摆着九张墨迹斑斓的湿纸片……
一副被玩坏的模样。
“咦,禧娃,你这怎么了?”赵昊心里咯噔一声,不会被那个了吧?
“叔,你说人这辈子,能干啥不能干啥,是不是都命中注定的?”只听禧娃用飘忽的语气反问道。
一听禧娃又哲学了,赵昊便松了口气,哭笑不得问道:“咋,又倒霉了?”
“嗯。”赵士禧点点头,又摇摇头,仿佛想甩掉那不堪回首的画面,半晌方挤出几个字道:
“画舫,花钱,上船,踏空……”
“你想去画舫花钱,结果上船时踏空,掉到水里了?”赵昊这才明白,原来那是九张会票。
“嗯。”禧娃点点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滴。“我喝了点酒,看东西重影。当时看到眼前有三条上船的踏板。我也不好意思开口问哪一条是,就咬牙赌了一把,结果一脚踩空了……”
“你这叫喝了点儿酒?”赵昊气笑了。
“好吧,我承认我喝多了……”禧娃低头闷声道:“谁让味极鲜的酒,那么好喝呢?”
赵昊刚想说一句‘谁让你去那种地方了……’,但想起那个地方是自己开的,便改口道:“谁让你喝酒了?你成年了吗?”
“我十七了……”禧娃缩缩脑袋。
“那也不能喝酒!”赵昊想踢他屁股一脚,无奈这厮裹得太严实。只好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道:
“没事儿吧?”
“还好李承恩及时跳下去,把我从水里捞上来。”禧娃摇摇头道:“他还想给我换个地方压压惊,被我拒绝了,我是打死也不敢去了。”
“你上次也这么说的。”赵昊摸摸下巴道:“上上次也是。”
“我本来真不想出去的。可李承恩非说,他给我请的辟邪宝贝都是开过光的……”禧娃追悔莫及的郁郁道。
“什么辟邪宝贝?”赵昊睁大眼,之前完全没听说过哎。
禧娃便愤愤的解下脖子上的玉牌、手腕上的佛珠和狗牙,又伸手在背后抽出一柄三尺长的桃木剑,统统都丢在地上,愤愤道:
“一点都不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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