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楼的第八层,和下面七层并不一样,并没有彼此隔离的房间。
整个第八层,就是一座专属于塔玛·里亚迪的工厂。
宽敞空间内,水泥墙壁斑驳不堪,窗户统统紧闭,没有窗帘,取而代之的,则是贴在窗户上的棕色塑料幕布,
一盏盏长条形灯管从天花板上垂下,灯管下方是一张张工作台。
由于大楼的供电系统已经被切断,戴着极为老旧的全覆盖式呼吸面罩的妇女、少年、儿童,只好借着些许透过棕色幕布的阳光,坐在工作台前忙碌着,
工作区周围,则有许多拿着砍刀的帮派分子正在巡逻。
墙边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大号塑料桶,房间后方的架子上,还堆叠着许许多多画着黑色骷髅图案的白色方形塑料容器。
“快点!都快点!”
肤色黝黑的矮胖男子拍着手叫道:“这批货今晚之前必须全部装袋!”
作为这座工厂的负责人之一,同时也是塔玛·里亚迪的亲信下属,他很明白这批货物的重要性。
几个月前,那位代表叛军势力的桑托斯·阿基诺,找上了塔玛·里亚迪,声称他们手上有一张全新化合物的配方以及工艺流程图纸,需要委托塔玛·里亚迪进行生产。
这种事情,塔玛·里亚迪一开始是拒绝相信的,
市面上那么多的化合物新产品,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主动分享新配方,或是独门工艺流程。
这玩意儿可是无价之宝,用真金白银都买不到的那种。
看在桑托斯的哥哥的面子上,塔玛·里亚迪还是让手下试着生产出了一批货,
未曾想,这批全新的化合物,味道纯净,效果爆棚,将其他产品秒成了渣渣。
最关键的是,根据塔玛·里亚迪专门雇佣的化学专家所说,这批化合物奇迹般地不会对人体造成肉眼可见的危害。
它是无害的,不会让人形容枯槁,不会让人皮肤溃烂,不会让人神志萎靡,状若恶鬼。
甚至于,经常品尝它,还能让人精神焕发,神清气爽,状态好的不得了。
就像....可口可乐?或是口香糖?红牛?
唯一的缺点,就是如果不每天品尝的话,就会让人浑身难受,
受不了温度上的细微变化,任何微风吹拂,都会引起全身皮肤的剧烈瘙痒。
矮胖男子不是化学专家,但他是工厂管理者,
这么多年来,他看见过无数因为化合物而上演的人间悲剧,很清楚不管这些产品看上去再怎么无害,最终都会拉人坠入深渊。
不管如何,塔玛·里亚迪还是让手下把新产品偷偷拿到市面上售卖,
反馈过来的口碑极佳,不少毒虫甚至愿意花上同类产品十倍的价格求购这一新产品。
一来二去,双方一拍即合,塔玛·里亚迪负责为桑托斯生产这款全新产品(有时候也会自己偷偷私藏下一些产品,用于化学分析、改进流程、出售、贿赂),
而后者则包揽海外运输、行销等环节。
作为亲信,矮胖男子知道,随着双方合作的不断进行,关系愈发密切,桑托斯·阿基诺也为塔玛·里亚迪带来了另一份图纸。
这张图纸是原来那张的改进版,工艺流程更繁琐,制备条件更苛刻,
但产品的效力也更加强悍,甚至能达到举世无双的程度。
这张新图纸所制造的产品,名为“昙花”。
昙花的生产与包装,应桑托斯要求,变得更加保密,
全部都在十层的某个暗室中进行,整个工艺流程就连矮胖男子也无从得知。
他只知道,这些“昙花”是售往世界各地的,
除了菲律宾外,其他大洲也有地区在生产和销售“昙花”。
就好像,有什么人或者组织,在全力推动一样。
不管这些人到底抱有怎样目的,他们肯定不怎么在乎钱,没有给昙花以及昙花的次级产品,定个高价,
否则这样的“无害”化合物,足以为他们建立一个庞大的帝国。
思绪拉回,矮胖男子环顾工厂,喊过来几个拿砍刀的帮派分子,帮妇女们一起装填昙花的次级产品。
哪怕效果次了一点,这些货也能卖个高价。
工厂外围,塔玛·里亚迪的左膀右臂、名为喳喳的男人朝着对讲机吼道:“喂?喂?大鬼你听得到我吗??”
对讲机里一片杂音,根本听不到任何回应。
喳喳骂了一句,将对讲机插回腰间,矮胖男子犹豫着走了过去,搭话道:“喳喳,怎么了?大鬼那边遇上了麻烦吗?”
喳喳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盯着对方看了一会,令后者心头一阵发毛,浑身不自在。
喳喳是塔玛·里亚迪的金牌打手,从小学习东南亚传统武术班卡苏拉(pencaksilat,源于马来文化,在东南亚广泛传播,有诸多变种,特征是快速、巧妙、迅猛),
曾经用拳头和一把虎爪刀,在小巷里干掉了十名来围堵他的其他帮派打手。
被喳喳凝视的时候,矮胖男子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准备择人而噬的猛虎盯上了一样,
心脏不停地打鼓,脖颈后面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盯了一会儿,喳喳收回视线,冷淡地吩咐道,
“剩下的货暂时不用装了,让那些女人把已经装好的包裹都送到仓库。你把剩下所有能打的人都叫过来。”
“啊?”
矮胖男子闻言一愣,他只知道有特种作战小队冲进了楼内,
但塔玛·里亚迪之前明明已经收到了消息,并安排手下进行了伏击,
男子不解道:“不是已经把他们打散,准备收尾了吗?怎么还要作战?”
喳喳平静地说道:“你的话,太多了。”
矮胖男子浑身一颤,低下头去,不敢多说,跑回房间内,派妇女去运送货物,并让所有打手都拿好枪支。
喳喳孤身一人站在走廊中,之前他派到楼下去的下属,已经全部失去了联络,甚至连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传递回来。
他拿起对讲机,跟塔玛·里亚迪简单讲了几句,让他所效忠的帮派首领,做好逃生的相关准备。
至于他自己
喳喳望着极远处,那幽暗无光仿佛深陷永暗的静谧走廊,其貌不扬的瘦削面容上浮现出一抹笑容——他愿意为塔玛·里亚迪誓死效忠,献出心脏。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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