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大人还不知道!”白蒿笑道,“那平安锁上头刻着这孩子的名字,就是安安。”
展昭轻笑道:“于亮说他这小儿名为玉成,那平安锁是于亮从私钱作坊的坊主那里顺手牵羊得来的,即便上头刻的是名字,也不是他的。”
那婴儿像是听懂了笑声似的,也跟着拍拍手,又咯咯地笑。
展昭上前去看,见小孩乌溜溜的双眼清澈明净,肉乎乎的双颊泛着健康的红光,性子比之从前更是活泼了许多,一时心生怜爱道:“不过这孩子命途多舛,玉成二字倒不如安安好。”
乳娘早知道主家和善,听见这话忍不住插嘴道:“小娃的名字就是得起简单些,又是玉又是成的,还不如平平安安好呢。”
玉成又跟着咯咯笑了两声,乳娘轻轻晃着、逗弄道:“咱们安安也喜欢这名字噢?”
安安两只小手抓住乳娘的衣襟胡乱地扒拉,乳娘一边抱了安安哄着,一边笑道:“宝儿饿了。”
白蒿闻言小脸一红,低声催促着乳娘回屋去,转身对狄青二人道:“往常这个时候安安都该睡下了,今日想着要给展大人瞧瞧,从傍晚一直等到这会儿呢。”
展昭也是个面浅的,红着耳根起身道:“有各位帮忙照看,展某心里自是一万个放心,看不看也没什么干洗。今日前来只不过是和贺娘子约好来贵府取药物——眼下东西也拿到了,展某就告辞了。”
在座三人自然也跟着起来,百花欠身以示谢意:“有劳展大人挂心,日后若有别的进展,也请展大人不吝告知。”
“那是自然。”展昭转眼见狄青还巴巴地盼着和魏娘子说话,便想着找借口先走,“在下衙门里还有些事务,就先行一步了,去大冶的行程安排还请狄兄费心,和魏娘子商议商议。”
狄青会意,挑眉笑道:“举手之劳。”
贺兰福礼道:“我去看看安安。”说罢转身,和展昭分头往厅下去了。
展昭提着药篮往门外去,走出几步、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回廊上贺兰翩然而去,像是奔往广寒一般。
两人一走,白蒿自然也识趣地带着白芷退到厅堂外头。
百花转身坐回椅子上,呷了一口茶,笑道:“狄钤辖请说吧。”
狄青上前坐到她左手旁,开口倒先说起别的事:“怎么不告诉展昭,你要去随州调查的是吴越钱家?”
百花低头笑道:“懒得解释罢了——那日我将陈胜手里的交子给他看时,顺口问过他临安钱氏和太后母族可有什么干系,他没听明白,可见他不知道钱家的事,我说不说都一样。”
“那王家的事也是懒得和他解释?”狄青若有所指地笑笑,“我倒觉得熊飞说得不错,此事若让大理寺出面查处,兴许还能有些别的收获。”
百花摇头道:“这个是我有意瞒他——眼下钱氏的事情尚未调查清楚,公然让大理寺出面插手难免会打草惊蛇。就算要请王家帮忙,也要等找出钱家的罪证再说。”
狄青身子前倾,一本正经道:“说来我倒有一件事,想请公主帮忙。”
“让我猜猜。”百花转头笑道,“狄钤辖是想让我将私钱一案说与王大人知晓,请大理寺暗中襄助。”
狄青点头道:“依熊飞所言,上元夜倾销为的就是让私钱混杂到法钱里以其以假乱真,而倾销所得的银两并无出京的迹象,再有,私铜入京如此顺利——如此种种,定是朝臣暗中勾结所致。那人既能瞒下私采私铸这样的乱事,自然也能瞒下我们在大冶查到的真相。”
“强龙难压地头蛇,你们此次行动是在有些艰难。”
狄青见她神色忧虑,心里极为熨帖,又想着法子说笑开解她:“公主有什么要求,请提吧。”
百花一愣,倏尔想起两年前的春天,他风尘仆仆地从延州赶来,向她讨要一名战俘,彼时她打趣着问他用什么来换,他一本正经道:“公主若有所求,狄某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