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这是不死印法?”
别说夜袭团队惊呼,就连同样缩在黑暗中的杨晓波,都目瞪口呆。
作为陈猛的同伴,他是绝对的辅助位置,除了占卜外,还有种种探查隐蔽手段。
此时夜袭团队的大致方位,就已经被他摸得清楚。
当然,杨晓波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单凭自己一人,是绝对没办法跟一支团队打信息战的,充其量只能提醒陈猛,不至于完全被动的受袭。
所幸轮回者双方都有忌惮。
夜袭团队虽然能胜,但不愿意付出代价,陈猛个体实力虽强,却也知道无力以一敌众,所以维持住一种微妙的平衡。
可就在这时,一个陈猛和杨晓波万万想不到的人物出场。
这家伙……
这家伙是谁来着?
甭管是谁,当黄尚一掌呈弥天极地之势印了过来时,陈猛和沐天缈同样面色大变。
前者身经百战,脚踢低武养老院,拳打中武养老院,战斗经验丰富到了极致,那股气旋刚刚诞生,他就做出衡量判断,结论是自己的铁布衫挡不住。
正如柳下惠评价的那样,陈猛还是三星级层次,并未达到“非人”级,就还有很大的缺陷。
他的厉害之处,在于攻击、防御、速度三大方面,都做到了同星级的巅峰,能用三门粗浅武功做到这一点,堪称前无古人。
他的缺陷,则是这三门武功的极限就在于此了,想要再往前一步,都千难万难,所以他的实力稳定得可怕,没有下降的余地,也没有上升的空间。
一旦遭遇到凌驾于他承受能力之上的攻击,就万万硬接不得,不存在丝毫临时提升的可能,所以唯有一条路,闪避开来。
这一刻,陈猛足下轻点,运起草上飞,就要闪开。
但牛顿狞笑着抓住了他的腿……画面错了,是沐天缈的天魔力场束缚住了他的腿,电光火石之间,往前狠狠一送。
这个时候就能展现出四大奇功的妙用了,草上飞练到死,也没办法做到这一点。
沐天缈的时机把握更是妙到毫巅,眼见避无可避,陈猛当机立断,运劲双臂,交叉着抵挡在身前,整个人有节奏地律动,以双臂为盾,化作了一块整体。
但当黄尚的掌力印来,却似是一道光洒落了过来,不仅没有疼痛感,反倒是全身上下暖融融的,恨不得主动融化在那光芒之中。
“不好!”
陈猛精神恍惚了一刹那,勃然变色,立刻知道对方的心灵运用已经强到极致,体内的真气有了微不可查的滞涩后,再疯狂地涌出,宁愿主动将双臂当作交锋的战场,也不让那包裹在生机中的天一真气破入体内分毫。
嘭!
一道洪钟大吕般,仿佛令整座大殿都震了一震的巨大声音后,陈猛双臂血肉模糊,整个身子往后退去。
他全身上下浑然一体的气息破了,取而代之是千疮百孔的破绽。
铁布衫破功!
但他总算挡了下来,仅仅是马步下沉,越退越矮,越退越矮,在身后的地面犁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最后小半个身子都深入下去。
黄尚并没有追击,立刻转向另一人。
因为沐天缈的天魔力场,在关键时刻予以配合,当然不是好心,而是驱虎吞狼。
她借黄尚之力,重创了陈猛后,天魔双斩立刻斩了过来。
黄尚岂会给她吞,这一招起初就是笼罩两人,直接将剩余的力量轰了过去,没有半分留手。
于是乎,狂喷鲜血的陈猛有伴了。
他就见到一朵黑云嗖的一下,擦着身子飞过,撞在大殿的墙壁上。
嘭!
那墙壁以沐天缈后背为中心,直接龟裂,向着四周蔓延出一道道裂痕。
如果从背面看去,就是一面平整的墙壁上,突然凸起了一个巨大的半圆,具体可以参照断水流大师兄装逼的那个场面,触目惊心至极。
大殿里,一袭黑衣的沐天缈则贴着墙软软滑下,拼命咬住牙,修长的脖子颤动,但一缕鲜血还是禁不住从唇边流下。
与此同时,陈猛勉强压下伤势,立刻双掌一按,抽拔身子。
他看似凄惨,实际上随着不断后退,将大部分劲气倾泻到了脚下,除了铁布衫破了功,一时半会恢复不了外,所受的伤势还没有严重到丧失战斗力。
可黄尚显然早有防备。
你想要卸力是不是?那我让你直接进地里面卸!
于是乎,他半个身子陷入了地里。
陈猛的草上飞再轻灵巧变,半边身子陷进地下,那也是发挥不出半点效果。
果不其然,趁着他抽拔身子,黄尚大袖飘飘,已如魔神般凌空掠至,袖口涨大,直接罩下。
从陈猛的视线中,只觉得眼前一黑。
那不是夜间的黑暗,还有朦胧的星光,而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彻底黑暗。
仿佛是真正的袖里乾坤,将光明与生机彻底兜入另一个世界。
所幸这一招固然可怕,却没了那股极致的力量,陈猛熔百家于一炉的长拳立刻上抬。
嘭!
他挡住了这一罩,但整个人又身不由己地陷进了地里。
而黄尚双拳再出,一掌小暑,一拳小雪,冰火两重天。
陈猛长拳再起,照单全收。
没了铁布衫护身,他功法上的不足就彻底暴露了出来,再度狂喷一口鲜血,中门大开,腰间的包袱一勾,落入了黄尚手中。
和氏璧易手!
当黄尚隔着布,捏住这枚传国玉玺,平静地观赏,视众人无无物时,殿里殿外,刚才还打得不可开交的人全部罢手,噤若寒蝉地看着他。
秒杀边夜!
重创冥主!
击败陈猛!
强夺帝玺!
只在片刻之间!
嘶!
凉气酱生无可恋地分成几百道,被他们吸入了口中。
“后生可畏!石之轩,你隐忍了一年多,终于再度出手了!”
沐天缈勉强压制住伤势,冷冷地开口道。
众人恍然大悟。
石之轩!
这位一年以前风云突起,以魔门后辈之身,败第一高手冥主沐天缈的传奇人物,如彗星般崛起,又如彗星般消失,很快不见了踪迹。
有鉴于补天阁刺客的特殊性,这并不奇怪,正道对他提防不已,派人四处探查,就怕此人成长起来后,整合魔门,令魔涨道消。
所幸后来正道又出了一位更加年轻的大宗师,败狂雷赫哲,退突厥大军,相比起来,击败冥主沐天缈的战绩就逊色许多,他们总算安下心来。
而如沐天缈等魔门的高层隐隐感到,此人野心勃勃,绝不会善罢甘休。
果不其然,当石之轩再度出手时,已是强大到真正登临绝顶的地步,刚才那一击令沐天缈都心悸不已,觉得“圣僧”了无全力出手,恐怕都打不出那般强绝的杀伤力。
“原来他是石之轩,这就正常了……”
“正常个屁啊!”
不认识的杨晓波听了恍然大悟,然后破口大骂。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轮回者,让年轻时代的石之轩,强到了这个地步?
他们那一辈的三代宗师都还没有崛起,宋缺更是个刚会打酱油的娃娃啊!
石之轩现在就这么强了,等到原剧情开始时,怕不是要上天?
心里骂归骂,反正石之轩听不见,他双指一晃,捏住一道符箓,直接点燃。
唰!
依旧陷于坑中的陈猛光芒一闪,消失不见,和那日被小公主传送走的炮王一般。
“好!”
而炮王恰巧在鼓掌。
夜袭团队其他四人,跟看傻逼似的看着他。
你特么高兴个锤子?
“这么强的不死印法,有我的功劳!”
炮王露出与有荣焉之色,时隔近一年,他终于在柳下惠的明示下,明白自己为什么练功会那么疼了。
既然这样,我为石之轩创造功法流过汗,流过血,流过泪,这么强大的不死印法,有我的功劳在,凭什么不能与有荣焉?
“不够强啊!”
黄尚并不在意陈猛的逃走,他主要看着双手中消散的气旋,眉头微皱,并不满意。
这一招,确实是设想中不死印法的一式。
但仅仅是雏形,还不是完全的版本。
看似威力强绝,实际上要求苛刻。
对比一下向雨田就知道了。
向雨田动用的是天地元气,随时随地都可吸纳,他则是将一尊高手的生机化作死气,还需要数百米距离的蓄势。
也就是刚刚那样混战的场合中,否则哪里来的一位比自己弱的宗师待命,敌人更不可能任由他施展,肯定会中途打断。
而就算在那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下,边夜的生机转化率也不太高。
这位采补宗师一身生机极为雄厚惊人,如果彻底转化,就相当于一记完整的玉石俱焚。
那陈猛和沐天缈直接挨上,不当场去世,也肯定是爬都爬不起来,直接丧失战斗能力了。
但现在黄尚仅仅转化了七成不到,还有三成多浪费掉了,这就导致了两人败而不死。
所幸对于不死印法,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圣王!”
正思索着其中的感悟,劲气交击声再度传来。
众人转头,就见上官霞又被逼了回来。
显然,边夜的死亡,让阴癸派的墙头草们出动了。
无论最后的胜利者是谁,肯定不会是与边夜同盟的上官霞。
其他三位天白长老立刻联手,将准备跑路的上官霞挡了下来。
“圣王阁下!我愿意投靠你,为你执掌阴癸派,一切听你号令!”
上官霞毕竟是历经大风大浪,电光火石之间就知道自己单靠实力,绝对闯不出去,逼开了三位长老,向着黄尚这里扑来,语带娇媚与臣服。
这是她唯一的生路。
更可能是反败为胜,因祸得福之路。
然而黄尚看着这位千娇百媚的奶奶,长袖拂出。
上官霞万万没想到这位连半个字都不说,直接出手,仓促之间双掌若穿花蝴蝶迎上。
仅仅三招,她就发出凄厉的惨呼,双手被搅碎,然后一袖正中额头。
噗!
她身子打着旋飞出,整颗脑袋炸开,尸体跌到地上,滑出十几米远。
全场骇然。
阴癸派上下感到不能接受。
按照她们的思维,扶持一个傀儡,与沐天缈打擂台,不是很好的事情么?
为什么这位会痛下杀手?
她们不知道,黄尚早就定下了策略。
对待魔门的这些宗师前辈,他的方针就是打。
不是打服帖,是能打死,就打死。
岁数大的,找个借口就是打死,留下年纪轻的调教。
没办法,正如地球上从小经过虐待折磨的孩子,长大成为杀人犯的几率远远超出常人,在魔门这样的极端环境中出人头地,性情大部分都有几分扭曲。
这样的老家伙就算一时半会屈服了,随时随地都可能反叛。
扶持上官霞与沐天缈打擂台,看似不错,其实就是个费时费力的馊主意,说不定重压之下,上官霞还会与沐天缈摒弃前嫌,重新联手。
魔门中人分分合合,太常见了。
这一刻,沐天缈见了,就闭上眼睛。
明明上官霞一直与她争权夺利,边夜更是上蹿下跳。
但此时两人身亡,她心中没有畅快,反倒满是悲伤。
阴癸派的两大宗师,一夜之间全部被杀,实力大损。
单凭她一人和在场的数百实力不够的门人,甚至会被这个可怕的年轻人如虎入羊群,统统杀光。
所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她已经能够想象。
虽然千般不肯,万分不愿,但也无力阻止了。
“我圣门两派六道,内乱自耗,无休无止,何谈改变天下,实现理念!”
果不其然,黄尚俯视全场,做出最符合魔头人设的宣言:“我石之轩承花间派、补天阁道统,得邪极宗、天莲宗为主,一统圣门,就在今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们阴癸派,可有谁不服?”
阴癸派上下看着蜷缩成一团的边夜,看着脑袋炸了半边的上官霞,看着唇边溢血,闭目不语的沐天缈,气氛死寂到了极点。
片刻后,一位弟子缓缓地单膝下跪。
然后一位又一位。
从数百人黄,到二十多位地黑,再到三位天白长老。
全部单膝跪下,向魔门的王,垂下了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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