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遍剑法之后,伍云甫也累得筋疲力尽,主要是心累。
原本看稀奇,旁观的阿土竟然都在这几天学得似模似样,论天赋竟然相当不凡。伍云甫差点脱口而出:能不能换个人教。
但终究这是同知大人吩咐下来的事情,不把张青阳教会是不行的。
终于挨到一天的课程结束,伍云甫走的时候一脸失神,嘀嘀咕咕道:“为什么我要嘴贱答应来教他剑法,为什么我要嘴贱,我要练闭口禅。”
阿土凑近张青阳小声道:“哥,你是不是和他有仇?”
“啊?”张青阳有点摸不着头脑。
阿土道:“你看你把他折磨的,他都快绝望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哥,你明明是个天才,却故意装作学不会的样子。这剑法明明也没有多难,我看了几遍都已经学会了。哥,你的天赋那么高,怎么可能到现在都没学会。”阿土信心满满道,“所以,一定是你和他有仇,故意气他。”
张青阳脸一黑,心中暗道我要有那个剑道天赋,我还需要天天看着伍云甫那张臭脸吗?
感觉张青阳突然变得可怕,阿土还以为自己拆穿了张青阳的想法,张青阳恼羞成怒了,找了个借口一溜烟跑了。
张青阳心中也是奇怪,自己在剑道上的天赋似乎确实平平。不过有心灵之桥这样的大杀器在,即使剑道天赋不佳,也一样可以拥有超高剑法。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张青阳开始对自己进行灌顶。
剑图中,万千剑光一起涌入眼中。
张青阳感到面前光芒大盛,白花花一片,除了白色的光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就在他心中惴惴时,突然一道剑光暴起,循着某种轨迹向自己劈过来。
那道剑光来速极快,眨眼间,就来到他面前。
等到剑光靠近眼前,张青阳才看到剑光后是有一无面人持剑,冲到近前,手臂抬起挥斩而下。
张青阳感到那凌厉的下劈之势,似乎要将自己斩为两半。
他心中一凉,几乎以为自己要死在剑下,背部都生出一层白毛汗,剑光缓缓消失。只有张青阳还在缓缓品尝这一剑的韵味。
前一道剑光消失,白光中又一道剑光升起。同样是无面人持剑袭来,这一次演示的是斩字诀的另一种技巧。
一道剑光消失、一道剑光湮灭。
每一道剑光都让张青阳头皮发麻,好似在生死边缘转过一圈的恐怖感。
八方风雨剑的技巧在无面人的演示下,可谓淋漓尽致,所有的细节都展示出来。
张青阳就比较惨了,他就好像是武馆中的假人或者说陪练,每一道剑光都是拿他在演示剑法的深层技巧,而且是毫不留情。
每一道剑光落下,张青阳就相当于濒临死亡一次,当然因此他也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等到天亮时,张青阳才从灌顶中醒过来。
缓了半个小时,他才从床上晃晃悠悠爬起来,双眼布满血丝,好像三天三夜都没合过眼的样子。
坐在餐桌前,早早起床的阿土将早餐给张青阳送了过来。
张青阳抓着筷子的手都在颤抖。
阿土在一旁道:“哥,伍云甫教你的那套剑法还挺有意思的,我这两天练了几遍,感觉我的动作都灵活了许多,耳目也变得灵敏了不少。哥,你应该也早都偷偷学会了吧,你有没有这样的感受?”
张青阳抬起头,红通通好似兔子一样的眼睛看了过去。
“呃……,哥,我去厨房帮干爸打打下手。”阿土打了个激灵,转身就要走。
张青阳沙哑的声音传来:“我吃完就上去休息,伍云甫来了,你和他说一声,就说我昨晚练剑练了通宵,今天就不跟他学剑了。太累了……我要睡觉……”
“哦,好的。”阿土道。
张青阳吃完饭,热烘烘的羊汤落进肚子,身体也舒服了一些。
上楼,他一头倒在床上,随即鼾声大作。
剑图灌顶,真的不是人干的。
八方风雨剑,一共有三百六十种变化,每一种变化,张青阳都亲身体会了一次。相当于一晚上,张青阳死了三百六十次。
虽然不是真死,但是精神上的伤害却是实打实的。
每一道剑光都深深刻在他的身体深处。但是三百六十次死亡带来的好处也是实打实的,可以说,张青阳直接复制了伍云甫数十年在八方风雨剑上的经验,而且还是亲身体验。
一天的时间直接浓缩了别人几十年的经验,受点苦也是值得的。
张青阳直接进入深度睡眠,只要不是触及生命危险,他都不会醒来。
内宇宙中。
一道道剑痕印在上方的天空,让人触目惊心。这就是走捷径要付出的代价,张青阳虽然一夜之间就掌握了别人几十年的剑道经验,但是心灵意志因为遭受了三百六十次的死亡,而出现了严重的伤痕。
“呱。”蛙禅师忽然睁开眼睛,叫了一声。
身后金色光圈忽然连续震了几下,无数低沉蛙鸣化作禅意十足的声音洪流。深沉、肃穆的声音伴随着一圈圈金光,一遍遍刷在上方的剑痕上。
眼见着那些锋利、可怕的剑痕,随着一声声的万蛙齐鸣而粉碎,仿佛最细致的黄沙洒落下来。
鹤道士也睁开眼来,清亮鹤唳声中,身后的阴阳鱼也随之加速转动。
九种鹤鸣此起彼伏,或清脆、或悠远、或洒然、或犀利,每一种鸣叫都带来了一种力量。
万鹤齐鸣,阴阳鱼陡然变得巨大无比,将半边内宇宙都笼罩在内。
顽固的剑光被阴阳鱼一磨,顿时化作“一滩墨汁”,消散于无形。
原本疲惫不堪的张青阳,在蛙鸣、鹤唳声中,忽然就得到了抚慰。皱着的眉头缓缓舒来,筋疲力尽的神情也逐渐放松开来。
一觉睡醒,张青阳顿时感到神清气爽,心情愉悦。
刚一睁眼,就看到阿土那对大眼睛正凑到自己面前,直勾勾盯着自己。
张青阳一把摁着他的小脑袋把他推开,“你干什么凑这么近。”
“哥,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阿土叫道,“干妈怕你出事,让我在这看着你。我师父都来过了。”
“张院长来了?”
“嗯,谁让你睡这么久,干爸和干妈都很担心,我就把师父叫过来了。”
“我竟然睡了这么长时间?”
“嗯,哥,你醒了就好。我下楼和干爸、干妈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