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焱正竖着耳朵听。
什么?跟踪骆姑娘?
主子还干过这种事?
呃,干得漂亮!但千万不能承认,跟踪人家姑娘显得不太光彩啊。
“咳咳。”小侍卫擦着桌子重重咳嗽一声。
卫晗老实点头:“嗯。”
石焱:“……”他还是用点力气擦桌子吧!
“那日我担心骆姑娘一个人进林子有危险,所以跟过去看看。”卫晗坦然道。
骆姑娘若是不知道,他自然不会主动提起,但骆姑娘既然问了,他也不会隐瞒。
骆笙听了下意识皱眉。
任谁听到被人跟踪,恐怕都不会高兴,不过这个人是开阳王——她深深看他一眼。
他说是担心她的安全,应该就是这个原因,不会有更多的隐情。
毕竟这是个连礼物都现学现卖的吃货。
“多谢王爷关心。”骆笙淡淡道。
对面的男人唇角陡然飞扬:“骆姑娘不怪我擅作主张就好。”
他以为骆姑娘知道他悄悄跟着她,会生气。
虽说明知她可能会生气,他也不会瞒着,但不生气当然是意外之喜。
“这花——”少女素白的指尖落在层层叠叠的菊瓣上,“我拿去做菊花肉,以后王爷不用送花了,不然处理起来也麻烦。”
“好。”听到今日送来的菊花会被做成菊花肉,卫晗心情颇好。
至少比昨日被他带回去的那束芙蓉花结局好。
骆笙没理会唇角含笑的男人,连花瓶带花一同抱着去了后院。
卫晗眸光微闪。
连花瓶都抱走了,即便他明日再送花来也没地方放,可见骆姑娘是真的不喜欢花。
那明日送什么呢?
直到酒菜端上来,卫晗还在努力思索这个问题。
饮一口烈酒,他叹口气。
也罢,既然一时想不出骆姑娘喜欢什么,明日还是直接来吃酒吧,等想到再说。
“王叔来得这么早。”一道温和声音响起。
卫晗握着酒杯,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来人正是卫羌。
卫羌今日穿了一身没有彰显身份的苍青色常服,仿佛哪个府上温文尔雅的贵公子。
卫晗淡淡问:“太子被猪拱的伤好些了吗?”
卫羌唇角笑意一僵,温和的神情瞬间扭曲了一下。
开阳王为何哪壶不开提哪壶?
然而迎着对方带着淡淡关切的目光,又不得不回应,毕竟他当时是被开阳王救下来的,若是传出对开阳王无礼,有损声誉。
“多谢王叔关心,其实回来的路上就好得差不多了。”
“呃,那就好。”卫晗垂眸,饮了一口酒。
卫羌强忍尴尬笑道:“一直没有机会好好感谢王叔,今日小侄做东吧。”
开阳王主动提起他受伤的事,反应却如此冷淡,不但没让他感受到半点关切之意,反而有种对方在幸灾乐祸的感觉。
卫羌仔细打量卫晗表情,却瞧不出端倪,只好默默否定了这个念头。
他与开阳王没有利益冲突,就算开阳王性情再古怪,也没有得罪他的理由吧?
应该是他想多了。
“太子想请客?”卫晗挑眉。
卫羌看着这个挑眉的动作,忽然就想到了那五千六百二十两银子。
只请开阳王一人他还是受得住的,可万一再像上次那般——
欣赏够了卫羌僵硬的神色,卫晗淡淡道:“还是不必了,我习惯一个人吃,太子自便就好。”
卫羌在心中狠狠松了口气,笑道:“那就不打扰王叔吃酒了。”
昨日算是酒肆歇业之后的正式开业,酒肆准备的菜肴多,来吃的人也多。
大吃一顿之后荷包就瘪了,今晚来的人立刻少了。
直到红豆端着一盘刚刚出锅的菊花肉过来,店内尚未坐满。
“菊花肉来喽。”小丫鬟脆生生喊一声,把一盘卖相诱人的菜肴摆在卫晗面前。
这时候,叔侄二人不约而同做出同一个动作:目光越过红豆,往大堂通往后院的门帘处扫去。
那道身影并没有出现。
卫晗这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新端来的菜上。
盯着盘中菊瓣,男人不由扬了扬唇角。
这是他送来的菊花吗?
没想到在骆姑娘手中这么快就变成了佳肴。
或许,送食材会更得骆姑娘喜欢。
卫羌就在邻桌坐着,扫着冒着热气的菊花肉,忍不住问红豆:“这是新推出的菜?”
红豆笑吟吟道:“不是呢,只此一盘,给王爷的。”
卫羌不由看了卫晗一眼。
依旧穿着一袭绯衣的男子唇畔含笑,仿佛山尖上的雪消融,汇成春日清泉。
卫羌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起了波澜:开阳王与骆姑娘……这是彼此有意?
倘若如此,于他来说岂不是多了很多障碍?
“没想到王叔还能享受酒肆的特别对待。”卫羌似笑非笑道。
卫晗睨他一眼,淡淡道:“我自带的食材。”
卫晗一怔,忍不住又看了菊花肉一眼。
不至于吧,来吃酒还自带猪肉来?
呃,也可能是在北河养成的习惯。
这般一想,那点猜测又变得不确定。
大堂通往后院的棉门帘掀起,骆笙举步而入,一眼便看到了卫羌。
她一时看得久了些,眼底与面上皆是一派平静。
就仿佛只是惊诧堂堂太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事实上,骆笙确实有些惊讶。
在她看来,卫羌在北河才闹出笑话,怎么也会以养伤为由在京城兴起新的八卦之前低调一些。
而这才刚回京,居然有心情来酒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卫羌是对她或秀月产生了怀疑,忍不住来试探吗?
骆笙走了过去,从容见礼:“没想到殿下今日会来酒肆,殿下被野猪啃的伤已经好了吗?”
卫羌:“……”
他现在又开始怀疑骆姑娘与开阳王有问题了,不然为何说辞如此一致?
“多谢骆姑娘关心,那点小伤不值一提。”
他不想再听到被猪拱这件事!
骆笙微微一笑:“殿下千金之体,跌一跤都是大事,何况是被野猪袭击呢。”
卫羌忽然不想待下去了。
他确定了,骆姑娘与洛儿的的确确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骆姑娘不说话时,可能更得他喜欢些。
而骆笙则感觉出一丝怪异。
卫羌对骆姑娘似乎多了几分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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