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整洁,比府学的宿舍还大一些,房舍也干净,大概是需要略打扫一下,就可以入住。”
“有一口水井,还有灶台!”
这是一座小院,外面有一条走廊,就算是下雨,都可以沿甬道直通向学堂,院墙处还种着竹,极是清幽,房间虽不大,但也足了。
叶不悔在入住小院里转了一圈,兴致不减。
苏子籍微笑看着,很是纵容,就算隐隐听见喧哗,也面不改色,负责的男人,哪怕面临生死危机,都就不能随便把压力转嫁给家人。
看得出,对太学,叶不悔很向往,可惜女子不能入学。
“不然,以叶不悔在棋道上的执着,有一半落在读书上,大概考取秀才也不是不可能。”
而这太学里就有着一批秀才。
“小白的窝我打算去买些棉花,给它缝制一个!”叶不悔亲了一口小狐狸,不顾它“唧唧”叫起来,说:“现在再做别的针线,也来不及,反是这些小物件,可以闲着时做一些。”
“你看着办就好,钱都放在你那里,想用直接取用就是,不过,有闲暇时间的话,我更希望你做些喜欢做的事,能花钱买的,买了就是,别浪费精神,还耗眼。”苏子籍说着。
被苏子籍看着,叶不悔突就觉得脸颊烧起来。
“我、我知道。”
“那个,你饿不饿?饿的话,我们赶紧收拾了,就去吃饭吧!”叶不悔磕巴了一下,觉得更害羞了,别过目光。
苏子籍轻咳一声:“好,我帮你打扫。”
这院落虽干净,可也需要整理打扫之处,苏子籍没有读书人不干粗活的想法,挽起袖子,打算先从屋内清理。
就在这时,脚步从外面走近,一个青年震惊的看着挽着袖子干活的苏子籍,迟疑的唤了一声:“苏举人可在这里?”
“我就是,你是?”苏子籍站起身。
“苏举人,五经博士、学丞周大人有请。”青年恭敬的说着:“小人是本斋的斋役。”
郑朝太学,长官是祭酒,主持全面的政务,学丞、主簿、录事辅助,而诸学有博士、助教、直讲三级讲课。
不过就算是学丞,也往往有着博士学位,是内部晋拔而出。
虽仅仅是正六品,在京城算是小官,但这是太学的学丞,地位自然超脱于同阶官员。
“有着大儒之名,品级低些,一般权贵也不敢折辱。”
“更何况,在太学做官,这本身就说明被读书人认可。”
“听说这位博士姓周,在魏朝,周家就是文官家庭,家族出了不少进士,前任老家主更官拜大学士,后来乱世到来,改朝换代,周家家主称病不出,人人都知道这是装病,却钦佩其为旧主守节。”
“倒是年轻一代,因魏朝灭亡前并不曾出仕,反可以在新朝当官。”
“郑朝太祖为安抚读书人,提拔重用周家子弟,周家子弟也名不虚传,在才学方面令人佩服……”
“无论是太学布武,还是会试殿试,都得取得头名,人道种子才圆满……要是能得到这位周大人的手稿或传授……”
苏子籍眸子深沉起来,原本对四书五经的升级并不那样热情,觉得堪堪够用了,但是现在四书五经的等级却是破局的关键,毕竟至少关系着三四个蟠龙心法的升级。
“好,我这就过去。”苏子籍这样说着,转身看向叶不悔,叶不悔忙说:“这里有我,你自去就是。”
“你且不要收拾,等我回来再说。”苏子籍总有一种可能事情会有变化的感觉,为了不在出意外后做白工,索性交代了这一句,才跟着斋役离开。
“小白,你说,是不是我们又要搬家了?”叶不悔望着他离开,才回望了一下眼前这精致小院,叹了口气,对小狐狸说。
小狐狸冲着她唧了一声。
“唉,算了,不想这些了,我给你默背棋谱吧……”
苏子籍听着身后传来的默背声,轻轻笑了下。
“不知学丞大人让我过去,所为何事?”路上,苏子籍试探问了一句,对这个仆人无需文心雕龙,毕竟一天才仅仅三次。
“这个小人不知,不过,在此之前,太学刚刚有学生闹事,才被压下。”斋役想了下,说。
大概是因这种事并不算秘密,苏子籍事后也肯定能问出来,这个斋役并没有隐瞒。
苏子籍轻轻叹了口气。
虽早就猜到是入学的事出了纰漏,但发现真可能这样,也不知道俞谦之给这推荐令,是有意还是无意了,苏子籍觉得有点无语。
似乎在上京这一路上,就一直走背运。
先是身体不舒服,随后下船去旅店歇息时遇到了追杀,当然,这事在苏子籍看来,倒因祸得福,认识了秦茂,知道了西南的事,有利于暗中操作。
如果这样来看,难道入学出了变故,也能得到好处?苏子籍这样自我调侃。
“他们是谁?”走着,苏子籍突感觉到了一丝不适,朝着看去,就见远处站着几个学生,正点指着低声说话。
斋役看了一眼:“看穿着,应该是太学里的内舍生。”
内舍生啊!
苏子籍的脑海中,很快就将太学里上舍、内舍、外舍的资料过了一遍,对这莫名的敌视有了一种恍然。
“难道是因为我入学直接进了上舍,觉得不公?”
“有这个可能。”
苏子籍没多看他们,但走出一段路,还能感觉到那些人在看自己。
这不仅没有让苏子籍感到厌烦,反令升起了一丝兴趣。
不怕这里的人有私心,有私心,有利益,才能利用或结交,若都是温润君子,反不适合了。
“苏举人,到了。”
前方出现了一座雕梁画柱的大屋,有人偶尔出入,看穿着打扮与年龄,应该并非学生。
斋役领到一扇门外,恭敬说:“周大人,苏举人到了。”
“请他进来。”
“是。”
斋役轻轻推开门,做个请的姿势。
苏子籍从微微弯着腰的斋役身侧走过,门在身后被关上。
房间不算小,而且布置得颇文雅,还点着香,味道不浓,闻了立刻就能感觉神清气爽。
再看坐在桌案后男子,留着短须,相貌端正,算不上多英俊,但一看就是正人君子的相貌,令人很容易生出信任。
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望过来时目光温和,并不咄咄逼人,见苏子籍过来作揖,就站起身:“你就是苏子籍?请坐,我有些事要与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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