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四年六月二十七日,郭鹏率领大军抵达了邺城,安营扎寨,围三缺一。
观察了一圈城防之后,感觉审配的确是个死脑筋,所有的城防都是一板一眼的按照兵法上的标配来搞。
当然了,这样没什么新意,但也不会犯大错,攻打起来会比较麻烦。
墨守成规的人有些时候的确很难对付,因为他一板一眼,漏洞很小。
郭鹏寻思着他派人乘海船渡海去辽东散播讨袁檄文,邺城这里并没有收到讨袁檄文,于是派人将讨袁檄文五份装在袋子里,用强弩射入城中。
审配得到了这五份讨袁檄文,拿起来一份,来看了看,顿时大怒。
郭鹏把袁绍之前干的丑事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出来,然后还在其上进行了他自己的艺术加工,将袁绍污蔑成欺世盗名之辈,暗中联合董卓坑害关东义士,还从很早以前就图谋不轨,不忠不孝。
简直是能把死人从坟墓里面骂活过来的程度,这要是给袁绍看到了,还不要当场气死然后再复活?
虽然审配承认其中有不少事情他都知道内情,也知道袁绍干这个事情的确不厚道。
但是联合董卓什么的是绝对没有的,这不就等于是说袁绍是个反贼吗?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袁绍辛苦维持数十年的人设不就干脆彻底的崩塌了吗?
这还得了?
审配忧心忡忡,察觉到郭鹏这一次是真的用大决战的心思来冀州的,恐怕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现在还不知道郭鹏的实力究竟如何,如果真的是非常强大的话,袁绍凶多吉少。
但是无论如何,为人臣者,自己要力保邺城不失。
只要邺城不失,郭鹏休想北上继续攻略冀州,威胁袁绍的后方。
审配现在还不知道袁绍已经剿灭公孙瓒,正在幽州的蓟县和幽州各路豪强地主谈条件,准备占据幽州,正志得意满的准备进一步和乌丸人联合,图谋并州。
审配只知道自己要守好邺城,绝对不能让郭鹏得逞。
当晚,郭鹏再次写信射入城中,试图招降审配,审配大怒,立刻写信回复郭鹏,把郭鹏骂得狗血淋头。
什么黄口小儿狂妄自大自取灭亡之类的,什么赶快退兵赔礼道歉才是正道之类的,要郭鹏认清楚自己是什么出身,居然还敢污蔑四世三公之家之类的,看得郭鹏大笑不已,十分开心。
什么叫铁了心?
这特么的就叫王八吃秤砣铁了心。
小心眼的郭某人已经给审配判了死刑,但是表面上依然故作大度的将这封信展示给麾下文武们看,自我嘲讽,说自己二十八岁了居然还被称作黄口小儿,真的非常失败。
第二天一早,郭某人就下令攻城了。
数十台投石机齐装满员整装待发。
郭某人一声令下,大量石弹飞向了邺城之中,砸在了邺城的城墙上,城楼上,或者飞入城中砸在了城内建筑物中。
一时间,未曾见过投石机攻城的邺城守军大为慌乱,城内居民壮丁也大为慌乱。
审配大惊,完全没想到郭鹏居然有这样的大杀器,立刻下令精锐亲卫上前稳定秩序,无论如何死保城墙,绝对不能让城墙有失。
审配现在似乎明白为什么繁阳县那么快就被郭鹏拿下了。
高览和颜良并非不努力,而是实在打不过!
坏了!
审配在安全的地方看着在空中飞舞的硕大石弹,满脸忧虑,完全想不到应对之法,只能眼睁睁看着石弹砸在城墙上,砸在城内,看着士兵四处逃跑躲避,士气和战斗意志瞬间被摧毁。
郭子凤……
这下糟了。
审配死死咬着自己的后槽牙,恨不得把郭鹏生吞活剥了。
投石机攻击之后,就是强弩射击,然后步军摧毁先进,填平沟壑,顶着大盾向前进击,登城作战,试图攻破城墙。
这个时候,审配还是发挥了作用的,看到投石机停止了攻击,审配立刻调集精兵登上城墙进行防守,和郭鹏的军队大战一场。
从中午战斗到黄昏,郭鹏鸣金收兵,这一天的战斗才堪堪结束。
稍微清点了一下战损,郭鹏得知半天的攻城战损失了三百多名士卒,受伤的全部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主力犹存,战斗意志旺盛。
郭鹏找来了戏忠和郭嘉,和他们商议攻城的要点。
“邺城的城墙明显是加高加厚的,完全不是繁阳县的城墙可以比拟的,守军更多,防备更充分,军械更锐利,我军损失更多也很正常。”
郭嘉如此说道。
“正常是正常,我也明白,但是奉孝啊,他们都是我进行训练而成的兵马,每一个人都是我的心血,我舍不得他们几百人几百人的损失啊。”
郭鹏叹了口气:“看到他们几百人几百人的战死,我这心里,就跟被扯了一块肉下来一样疼痛,他们都是我的基石啊。”
郭鹏这话说的不假,这些精锐军队,是他问鼎天下的基石。
耗费无数时间和无数金钱,大量大量的砸钱进去,才练出了这样一支精悍善战的镇东军,要是在邺城之下损失太多,那就得不偿失了。
“为了一座城池,损失那么多兵马,到底值得吗?”
郭鹏如此发问。
戏忠和郭嘉互相看了看。
“明公,若不拿下邺城,我们无法向北进,邺城兵马会随时断了我们的粮道,邺城必须要拿下。”
戏忠如此说道。
郭嘉也随之点头。
“我不是说放任邺城不管,邺城肯定是要拿下,但是耗费大军花那么多时间那么多条人命去强攻,与此相比,是否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呢?”
郭鹏忽然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参与战争,就是在邺城附近和张梁的军队交战,那已经是将近十年前的事情了。
“不过说起来,当年,我在老师卢公的带领下,在邺城之畔,打败了张梁率领的黄巾贼军,一转眼,都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没想到我还能有再一次回到这里的机会。”
郭鹏摇了摇头:“许久不见老师了,也不知道老师如何了,这一仗打完,就去上谷看看老师吧。”
戏忠和郭嘉没说话,跟在郭鹏的身后走了一阵子,走着走着,郭鹏忽然站住了脚跟,不再往前走了。
“明公?”
“兄长?”
郭鹏转过脸来,看着戏忠和郭嘉。
“整个冀州,能像邺城这样城墙高深守军充足的城池,有几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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