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了生日,年节也一天天近了。
姚佳欣忙活活筹备着除夕夜宴事宜,这除夕宴分为两部分,前朝在圆明园殿大宴宗亲贵胄,后宫在太后的澹泊宁静大宴后宫嫔妃、宗室女眷。也就是男女完全分开。
前朝那部分,四爷陛下直接命内务府总管负责——也就是四爷陛下最喜欢弟弟十三爷允祥。因此姚佳欣只需要筹备后宫除夕大宴就成了。
虽然“萧规曹随”即可,但年节大宴是一年中最大的节庆,姚佳欣不得不处处上心盯着,不求尽善尽美,只求没有纰漏。
想她穿越过来两年多了,终于可以正式参加一次除夕大宴了。记得穿越过来的第一个除夕,她还是病弱老贵人,求了懋嫔才得以不必参加,第二个除夕宴又因怀着弘旭,而被皇后“开恩”免于除夕。
因此姚佳欣将会在今年除夕夜宴上,正式接见一众宗亲女眷,有各家的福晋、格格、已出嫁的公主,还有王公贵胄的夫人们。
因太后要作为身份最高的人物出席除夕夜宴,因此夜宴上昆曲名单、座次安排、菜肴的布置,姚佳欣都一一请示过了太后。一则是表示对太后的敬意,二则也是请太后一起担点责任。
对此,太后很是满意。虽然太后并不能直接插手宫务,但贤妃的请示,让太后找到了当家作主的感觉。
就在这样的忙碌中,除夕之夜终于来临了。后宫大宴这边,其实倒也不全都是女性,还有两个带把儿的——五阿哥弘昼和她的六阿哥弘旭。毕竟总不能把两个奶娃娃安排去前朝赴宴吧?
因此,这两个奶娃娃理所当然地成为在场所有人瞩目的焦点,尤其是姚佳欣的小弘旭。
各家的福晋们,不住地称赞六阿哥如何如何乖巧懂事、如何如何肖似皇上,将来必定洪福齐天,总之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洒,简直极尽巴结之能事。皇后病倒,贤妃掌权,如今的形势已经再明了不过,放着贤妃这么大个人物,谁都不想放过这套近乎的好机会。
姚佳欣应对得有点累,但总之这个除夕夜宴还是十分顺遂的。
笑得脸都快抽筋了姚佳欣,真真是觉得心累。
忽的,素雨附耳禀报:“怀恪公主方才推说透气消醉,其实是偷偷去曲院风荷看望了齐嫔。”
姚佳欣端起酒盅抿了一口,“这不妨事。”大过年的,怀恪公主若真能心安理得留在这富贵奢侈的宴席上欣赏昆曲、享用美酒佳肴才怪呢。怀恪产前产后加起来已经数月不曾入宫,与齐嫔已经三四个月没见了,除夕是阖家团圆的日子,怀恪公主怎么可能不去陪陪齐嫔?
“外头天寒,叫膳房熬一碗姜汤,待会儿怀恪回来,给送过去。”姚佳欣低声吩咐。她倒不是借机表达关怀,而是告诉怀恪,你去了哪儿我知道,但我装作不知道。
怀恪是有分寸,因此很快就再度回到了除夕宴席上,装作一副酒醒的样子,赧笑着对坐在身边的几位福晋闲话家常。
很快素雨奉上了一碗热乎乎的姜汤,便悄然退下。
怀恪看着那姜汤,怔了片刻,旋即朝着贤妃所在席位上露出笑容示意。
姚佳欣亦莞尔颔首。
除夕夜已经很深了,戏台上咿咿呀呀唱着《永团圆》,正合眼下的喜庆。
太后端坐在最上席,后宫嫔妃与宗亲女眷分座两侧,端的是众星拱月。太后身穿华贵的朝服,笑着将怀恪唤上前,开始关心起她的曾外孙女,那个襁褓中的固山格格。
怀恪产后有些丰腴,不过气色还不错,“多谢皇玛嬷关怀,等孩子大些,孙女一定抱来给您磕头请安。”
“好、好!”太后笑呵呵点头,一幅寻常人家和气老太太的模样。
除夕守岁,自然是要熬通宵的,姚佳欣虽然提前补过觉了,但是过了子时,用了煮饽饽之后,已经困得眼皮都在打架了。真羡慕小弘旭和小弘昼,饿了就吃乳母的奶水,困了就歪在乳母怀里呼呼大睡,还没人挑毛病。
当婴儿果然最幸福了。
只得忙灌下一盏浓茶,强行提起精神。连太后都还撑着不曾早退呢,她有什么理由早退?
唉,真是太熬人了。
好在后半夜的时候,已经基本没人上来套近乎了,因为所有人都困了,都是强撑着守岁。咿咿呀呀的昆曲,听着活像催眠曲。
这个除夕夜宴,终究没给姚佳欣留下半点好印象。
好不容易熬到天微微亮,姚佳欣还得将太后送回澹泊宁静殿歇息,才能回到碧桐书院补觉。
大年初一,姚佳欣就基本在睡觉中度过了,一觉足足睡到下午。
不知不觉,都已经是雍正五年了啊。
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掀开帷帐,正要唤人进来服侍更衣洗漱,却正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眸子。
正是四爷陛下,四爷陛下貌似也是补足了觉的模样,正笑着打量着她那乱糟糟的脑袋。
姚佳欣赧笑,“皇上什么时候来的?”
胤禛笑了:“朕晌午就过来了,恬儿倒是好睡!”
姚佳欣立刻开始抱怨:“这除夕之夜,实在太熬人了!臣妾好几次险些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胤禛忍不住哈哈笑了,恬儿就是贪睡虫!让她熬夜守岁,实在是为难了。胤禛刮了刮恬儿那撅起的小嘴儿,“一年也就这一次,连太后都熬着呢。”
姚佳欣哀叹,“太后也怪不容易的。”一把年纪,还得熬夜到天明。
“放心吧,太后的身子骨好着呢!”胤禛撇撇嘴,一幅一点都不疼亲妈的样子,反倒是笑着对姚佳欣道:“倒是恬儿身子虚弱,昨晚实在是辛苦你了。”
姚佳欣笑了,一头扑在四爷陛下怀中,腻歪地蹭了蹭。
胤禛笑着道:“成什么体统,弘旭都没你粘人!”话虽是训斥话,却满满的都是宠溺。
姚佳欣嘿嘿笑了,这才唤人进来服侍洗漱。
这一洗漱才看到,镜子中,自己脑袋乱如鸡窝,简直炸了毛一般,亏得四爷陛下刚才居然一点都不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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