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氏看了回礼后,一脸的嫌弃,“就四样点心,也不是闻香居的。便是与董府结了亲,也变改不了小家子出身。”
刘妈妈陪笑道,“便是这样的点心做回礼,也够任家受的。”
孔氏听了这话就更高兴了,挥挥手,“拿下去吧,给府里的下人分了。算算日子,离端午也近了,今年孔家族学那边不知道会不会参加赛龙舟,你到时打听人过去问问。”
虽然不想再靠娘家,她心里却明白,要让金陵城里的勋贵人家高看,还是要靠着娘家。
刘妈妈听了就明白了,“奴婢一会儿就让人去问问,若是参加,前面的位置仍旧像每年一次给咱们府留着。”
孔氏笑了笑,却也没有像往年那样有多高兴。
这一年来发生太多的事,见识了太多的面孔,孔家女的身份也不能再让人高看她多少,女子要想被人高看,还是要靠夫君靠儿子。
孔氏这边将任家回礼分给下人的事,不多时谢元娘和谢文惠那边就知道了,谢文惠叫了谢元娘到望月楼一起做女红,还是曼云送点心过来,才惊动了两人。
谢文惠拧着眉,放下手里绣到一半的荷包,“这事传出去,任家岂会高兴?”
又交代曼云,“这事你和刘妈妈说一声,让府里下人的嘴严谨些,若传出去,不论哪一个,都发卖了。”
曼云应下才回去。
谢文惠也没有了做女红的心思,看着妹妹欲开口的时候,目光盯着她手里的绣的荷花,突然顿住了。
她是了解谢元娘的女红,不论今生还是前世,前世谢元娘的女红很差,根本不能入眼,也不从将绣出来的东西示人。
可是眼前,那栩栩如生的荷花虽只绣了一只荷叶,却也让人能看出荷花的傲骨来。
前世,她去顾府陪着谢元娘时,谢元娘与顾大夫人学女红已有了模样,绣的最多的也是顾府后院里池子里的荷花。
谢元娘笑问,“姐姐觉得我绣的怎么样?”
今日绣荷花,谢元娘也是有意的,看着谢文惠惨白无血色的脸,谢元娘很满意。
谢文惠僵硬的抬头,看着她,“很好,荷花很好看。”
她心里有震惊有骇然。
她一直在怀疑,谢元娘是重生的,可是一直也没有证据,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回想这一切的一切,原来并不是她多疑,是真的。
“这才是我绣的。”谢元娘笑着前俯后仰,将另一个荷包拿了出来,两个荷包放在一起,她指着荷花的,“这是醉冬绣的,我的女红哪里会这么好。”
两个荷包,一个女红不能看,一个正是刚刚她看到的,谢文惠纠起的心,又是一顿,随即她瞪着谢元娘。
“元娘,你又调皮了。”前几天的玩笑,历历在目,今日再次被戏耍,谢文惠觉得再来两次,她会先把自己吓死。
谢元娘还在笑,“刚刚看姐姐和曼云在说话,我就偷偷调换了一下,姐姐明知道我女红什么样,我还以为骗不了姐姐,没想到姐姐真信了。不过姐姐看着好像被吓到了?”
谢元娘当然明白谢文惠为什么会面白如纸,她就是故意吓她的。
任显宏虽然做出了选择,可是当日谢文惠也掺合了,既然想借着前世知道先机的机会为自己谋利,总要付出点什么。
谢文惠看她笑的没心没肺,却没有心情继续敷衍下去,“我不是被吓到,而是生气你又调皮。”
她起身,“我要去母亲那里坐坐,你要不要一同去?”
“我就不去了。”谢元娘知道谢文惠是想躲她,不过她已经做了自己想做的,也站起身来,“等用午饭的时候我再去。”
谢文惠道,“晚上鸣哥会回来,春闱定在六月端午节后,族学那边现在也不讲学,母亲的意思是难得鸣哥在府里呆着,找一天天气好的时候,带鸣哥出去走走。”
谢元娘当然没有意见,“那把玉姐也叫上吧,二房就她一个,大哥又不在府中。”
“玉姐如今不爱往咱们府上来,又不爱出去,要不你去和二婶说说吧。”谢文惠心不在焉的回道。
谢元娘颔首,“也好,那我去吧。”
自从父亲的事解决之后,两房就没有走动过,想到前世玉姐最后的下场,谢元娘也想着多陪陪她。
想到这些,谢元娘没有回自己的院子,直接去了二房,这才知道二婶带着玉姐回阮府了,谢元娘只能又回到自己的院子。
此时,远在边关那边,顾庭之收到了八百里加急。
送信的正是小叔叔给他的暗卫,当日离开金陵之后,顾庭之还是交代了让人盯着谢元娘那边,甚至封口让暗卫不允将消息透给二叔那边。
看着信里的内容,顾庭之很晚才睡,谢二那人一向骄傲,现在季佐与董府结了亲,她心里定不好受。
顾庭之拧眉,谢二好不好受,与他有何关系,他只是看在谢休德的面上才关注一下她。
这一晚,顾庭之没有睡好,第二天起来时眼圈还有些黑。
谢休德奇怪,“府中有事?”
昨日顾庭之身边的小厮过来送信,谢休德是知道的。
顾庭之看着他,想开口,但想到要是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又不好解释,最后干脆摇了摇头。
白日训练过后,回营房时,顾庭之突然停下来,谢休德见了也停下来,“怎么了?”
蒋才平日里虽一直与顾庭之对着来,不过三人做什么都一起,他也停下来,一脸的不耐,“训练了一天,再不去洗澡,一会儿可强不上了。”
顾庭之道,“你们俩先去,我突然想起还有事要办。”
谢休德还对他点点头才走,蒋才却是听了这话早就走了,还一边嘀咕道,“有事不早说,还让人等。”
望着两人走远了,顾庭之才往一旁去,出了营区,在一处枯树旁停了下来,他弯下身子打量了几眼,拔出剑削掉一枝完全的枯枝,塞进衣袖里走了。
顾庭之记得信里说谢二怒气之下将木簪子摔断还回去,他握着衣袖的枯枝的手又紧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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