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是这么想,但郑仁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
取栓导管出来后,他把导丝送到右冠动脉第二段狭窄处附近。随后顺着导丝送入2.5x20crosssail球囊导管至前降支狭窄病变处,以6~8个大气压充盈球囊,5~8秒,扩张狭窄病变。
“药物洗脱支架有么?”郑仁忽然想起来这么一个问题,便问到。
此时,蒋主任的冠脉血管里,放药物洗脱支架,是最好的选择。
郑仁的循环介入手术,是在瑞典斯德哥尔摩的医科大学,卡罗林斯卡医学院的特护病房里,准备给梅哈尔博士做手术的时候练习的。
根据外界环境,系统这个大猪蹄子给郑仁配备了全部所有的耗材。
可是问题在于现在自己在蓬溪乡医院,这里只是国内一家乡镇医院。
这种级别的医院,能有循环介入手术室,就已经很不错了,郑仁觉得不可能有药物洗脱支架。
果然,器械护士马上说到:“郑医生,没有药物洗脱支架。”
“有什么?”
“只有波科的express支架。”
“打开。”郑仁看着屏幕,脑海里开始构思手术过程。
很快,苏云把一切准备妥当。
郑仁立即将2.75x12express支架送至病变处,以以6~12个大气压充盈支架球囊,以支架。
重复造影,病变远端前向血流达tiiii级。
郑仁对手术的效果表示满意,笑了一下。
“蒋主任,术后用药,有经验吧。没有药物洗脱支架,你记得要规律服药。”郑仁问到。
蒋主任都看傻了眼。
取栓自己不会,但是这支架下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位置标准,狭窄段全部覆盖,没有任何瑕疵,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其中难处,蒋主任这种手术做了成百上千例,但水平却并不是特别高的医生,知道的很清楚。
因为天赋原因,蒋主任的水平已经难以寸进。
到底卡在什么地方?蒋主任知道,就是自己对影像的三维理解不够,再有就是手法问题。
用老话讲,叫人心隔肚皮。
不是原话的意思,说的是影像学的检查和实际情况是有出入的,这一点暂时还是无解的。
至少对于蒋主任来说,是没办法解决的难题。
看到的位置,和实际位置,是有些许出入的。而且用的力量,也有说法。
看着郑医生的操作很简单,可是蒋主任知道,要是自己下支架,球囊打气,要么没有办法全部覆盖斑块。
要么把支架撑起来的过程,有可能导致动脉硬化严重的血管内膜撕裂。
不是有可能,是可能性很大。
本身冠心病患者的血管就比较硬、脆,一个力量施加在血管内膜上,掌握不好,接下来血管内膜肯定要撕裂。
但看影像,郑医生下完支架后,一丝丝的造影剂残留都没有。
这意味着根本不存在血管内膜被撕裂等问题。
这手感,这水平,真是厉害啊!
蒋主任躺在手术台上,看着造影的过程,渐渐入了神。
郑仁也是第一次见到患者在这儿专心致志的看影像,有些古怪的错觉。
他笑了笑,拔出导丝、导管,局部按压。
“蒋主任,别去病房了,就在值班室点滴吧。”郑仁说道。
蒋主任还在看着造影的片子愣神,没听到郑仁说话。
“喂,老蒋!醒醒,下台了!”苏云推了推蒋主任。
“啊?怎么了?”蒋主任如梦方醒。
“你还真是好学啊。”苏云笑道:“两根冠脉血管全都开通了,回去用点药,用啥我就不说了。最近好好休息,这面你就别操心了。”
“我……”蒋主任犹豫了。
不操心?那怎么可能!
前线陆陆续续的送伤员下来怎么办?这才刚到高峰期,自己怎么就熬不住了呢。
无数负面情绪刚要凝聚,苏云随即说到:“老蒋,打住!我跟你说,你现在的情况刚好一点,自己别作死啊。”
“……”蒋主任无奈。
“搞得好像地球离了你就世界末日一样。”苏云斥道:“我老板都不敢这么说,你这是装的哪门子大瓣蒜啊。”
“那这面的情况……”
“不是还有宁叔呢么。”苏云道:“宁叔干起活来,可不会像你一样,把自己忙出心梗来。”
这种打击人的实话,从苏云嘴里说出来,毫无负担。
“……”蒋主任再一次无语。
“宁叔有条有理,放心吧,这面有我们呢。”苏云说着说着,语气略有变化,“真是羡慕你啊,能回家睡大觉。老板,你准备什么时候休息一下?”
“做完了就赶紧抬下去,换下一个患者上来。”郑仁用自己的粗暴语言表达了对苏云的不满。
这货怎么越来越磨叨了?
郑仁很累,特别累。要不是有能量转化铅衣,把x线辐射转化为“能量”,加上系统这个大猪蹄子提供的精力药剂,郑仁根本没办法坚持到现在。
可是即便如此,郑仁也到了一个极限。
他觉得自己左侧胸壁肋骨骨折的位置特别疼,甚至郑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有心梗,只是被肋骨骨折的疼痛掩盖住症状。
大猪蹄子还是不够体贴,自己都看不到自己的系统面板。
要是能看到的话,怕是系统面板会是淡红色吧。
肋骨骨折不是大伤,至于那些淤青,更不算什么。可是有没有心梗呢?
越是这么想,郑仁就越是觉得自己胸闷气短,肩背部放射性的疼痛……
典型的妄想症,郑仁连忙把所有想法都挥散,向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趁着搬运蒋主任的时间休息一会。
只有短短几分钟,但对郑仁来讲,也是弥足可珍的。
蒋主任没有重伤不下火线,即便他想坚持,所有人都不会同意。
谢宁随后赶到,分出一部分精力,开始主持起介入手术室的大局。
一切都在继续,没有因为蒋主任的离开而停止。
手术室灯火通明,一名又一名的伤员抬上手术台手术,随后被送到蓉城各家医院,井井有条。
不同的,只是蒋主任躺在值班室里,睡的鼾声大作。
他终于能放心睡觉了,不睡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