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商山这个特殊的环境下生活的人大致分为几种。
一种是被朝廷通缉,神捕门追捕,因此隐居在小商山,哪怕风雪吹打,好过沦落地牢,成为阶下囚,毕竟自由是很多人心中的第一位。
一种是专为练武,如修行中需要借助特殊环境,或者心境有缺,需要冰寒之气时时清醒,这一种占据了绝大多数。
还有一种,属于隐世之人,小商山虽不是世外桃源,但气候异常,几乎与外界割裂,少有人打扰,也是一个好去处。
方镜以及韩易所说的人,三种都不是,甚至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爱人。
据他们所说,这个特别的人名叫施棠,有着熊罴一样强壮的身躯,钢铁一样坚强的意志,是个铁骨铮铮,响当当的汉子。
这样的汉子哪怕韩易这等利欲熏心之辈也是极为钦佩的,唯可惜被情所困,大好本领埋于雪峰之下,可能这辈子也只能老死在这里。
他来小商山,是为了靠这里特有的玄冰寒气冰封自己早已经死去的妻子,每日他要做的事,就是陪伴妻子,和妻子说说话,畅抒心意。
这人来小商山的时间很长,而这样枯燥,乏味,乃至在寻常人眼里有些变态的生活,却始终如一,未曾变化过。
所以如果真要找一个至情至性之人,无论是韩易,还是方镜,都下意识的想到了施棠,这样的人如果还称不上至情至性,天下怕也没有了。
听到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施棠的事迹说出,项央越听越兴奋,这样的人正是他所需要的绝佳炉鼎,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不过仍要眼见为实。
项央催促两人带他去找施棠,三人下了飘雪峰,迎着对面而冲的猛风朝着施棠所在的山坳而去。
小商山二十七峰,施棠并不处于峰上,而是在山峰与山峰连接的山坳之间,那里寒气恰似飘雪峰一般源源不绝,而又和缓温从,恰恰能让他的妻子的尸身得到最完美的保存。
白雪覆盖,雪层细腻,一间小小的茅屋矗立在雪层之间,屋顶双斜,用特殊材料制成,雪花飘下,沿着屋檐簌簌坠落在地,堆起厚厚的一层。
小小茅屋前后左右生灵孤绝,满透萧瑟,又有种自得其乐的从容,项央也不由得啧啧称奇。
项央武功绝高,踏雪无痕杳无痕迹,更是与狂风相合,无形无踪,茅屋内的人武功只要不到先天,就绝不可能察觉到他。
但方镜和韩易却不同,两人踏着积雪咯吱咯吱的声音传出很远,距离小茅屋还有三十多米的距离,一个昂藏大汉便从屋内窜出,定如泰山远望三人。
“好一条威猛大汉,这样霸气的外表却有一颗柔软细腻的心,情之一物,当真玄奇,让人参不透,看不破。”
项央眼中的大汉高有九尺,骨架粗大,长手长脚,虽然身处小商山这等严寒苦楚之地,却只穿着一身粗布衣服。
远远看去,他整个人端立在原地,标如长枪,好似一头直立起来的熊罴,威猛的气势裹挟雪花冲击而来。
等凑近细瞧,看到此人面相倒是颇为周正,面上胡须刮得干干净净,虽然看起来落魄,但也收拾的极为整洁,并不像他想象的那般邋遢。
“武功倒也不错,应该走的是刚猛一路,在后天的确是个好手。”
项央心下暗暗评价,哪怕对于武功一窍不通的人,看到施棠如此威猛的外表,也必能猜透对方武功属于大开大合一类,刚猛无比。
“施棠,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大家推举而出的小商山山主,项央项大侠,曾经是神捕门的金章捕快,如今更是名噪上郡,为先天强者。”
施棠看到是方镜以及韩易两个,心下一松,这两人连同孙涛前些日子时常来他这里走动。
为的就是联合聚众,共推小商山之主,好与外界江湖争霸,最不济也能自保不受他人管束。
至于当中为首的项央,纵然两人不去介绍,他也能认得出来。
毕竟那日他也是亲眼见证项央神功之人,其与唐无衣之间一场寸步不让,霸烈对冲的刀道对决,更是久久在他心中回荡,经久不息。
“施棠见过山主,不知此来所为何事?”
现今小商山就是一个统合的势力,项央处于金字塔顶端,山内也不知多少高手希冀得到项央看重,被提拔起来,或者指导一番,武功大进。
然而施棠却并非如此,只是语气淡淡,颇有些疏离的问道,他自问无欲无求,只想在山内陪着妻子了却残生,并不想掺和到这些名利之人当中。
方镜韩易两个人正要说话,项央却突然出手,五指间嗤嗤的冒着一层红蓝交加的锋刃气芒,大手盖下,放在施棠,方镜,韩易三人眼中,好似擎天巨柱,要翻天而下。
施棠眼中冒出一股怒火,腾腾热焰自心间喷涌,对方来此,二话不说就朝他动手,哪有这样的道理?这不是山主,而是恶客临门。
施棠的性子刚烈,心有猛虎,虽然自知不是项央对手,但也绝不坐以待毙。
粗大如熊掌一般的双手紧紧握拳,左脚踏实,吐气之间,朝着项央翻天而下的烈掌击去。
此拳除了刚猛决绝的力道,重在一个猝劲,手发幻影,快如闪电,刚刚好接的下项央的突来一击。
下一刻,项央变掌为抓,转换之间,毫无滞涩,浑然天成,一抓之下,提甩如巨熊一般的施棠,好似抓着一个玩偶,另一手作势要出掌毁了那茅屋。
见到这一幕,施棠亡魂皆冒,他很清楚项央武功的破坏力,但那茅屋中的是他妻子的尸身,哪怕死,也不能让人破坏。
施棠眼睛充血,就要施展同归于尽之法,倏而如初学轻功时腾飞而起,如上云端,风声灌进耳朵鼻孔,又晕乎乎间落到地上,惊魂未定。
等清醒过来,发现茅屋未坏,他人也没受伤,一切就像做了个梦一样。
项央则是暗暗点头,看来此人的确是性情之人,宁死也不让他人坏了自己妻子的尸身,就是他了。
这一番变化可谓惊了韩易以及方镜一跳,不明白项央的意思,不过作为下位者,他们也不需明白。
项央则是转身就走,刚刚接触的一瞬之间,他已经将魔种打入对方的体内。
只留下一副风中凌乱的三人,这叫个什么事?你来这就是为了装个逼?先天强者也太掉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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