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将至,村前那一大片稻田已经呈现金黄色,很快便进入收割的日子。
只是跟着往年不同,秋收带来的喜悦已经无法跟虎妞归来相比。在很多孩童的心里面,虎妞回来就是一个最大的喜讯,让他们有一种过节的喜悦感。
这帮孩童有三十余人,正向着卧虎山的方向而去,很多孩童的脸蛋都是红彤彤的。哪怕是走在路上,一些孩童都忍不住凑近虎妞,询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虎妞,你这次回来多久!”
“才两天?这么快就要走?”
“啊?你不上京城了,你跟你哥哥到雷州府上任?”
……
这帮孩童很快就得到了一个令他们感到惊喜的消息,原来虎妞这次回来不是探亲,不需要再返去京城,而是陪他哥哥到雷州府上任。
相对于京城,这雷州府无疑是要近太多太多,虎妞离他们亦不再是遥不可及。正是如此,很多孩童都是喜上眉梢。
“知府?什么是知府?”
“我知道,就是管着县大爷的官!”
“这么大呀!”
“当然啦,虎妞的哥哥是状元嘛!”
……
一些跟虎妞离得远的孩童亦是讨论,一路上都是叽叽喳喳的,脸上都很是兴奋的模样。对虎妞崇拜,对虎妞的哥哥亦感到自豪,这是他们长林氏的骄傲。
“那我们得多久才能见到虎妞呢?”
“雷州府好远的,恐怕得好久才能见到虎妞了!”
“对,我们村就大壮他爹去过,好像要走两天呢!”
……
虽然才刚刚重聚,但很多孩童却已经开始伤感于别离,想着下一次相见会要多久。
被前呼后拥的虎妞蹙起眉头,忍不住埋怨地道:“哎呀!哪里远了?我去年都到过雷州城,一点都不远,到京城才远呢!”
周围的孩童听到虎妞的话,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地郑重点头。
任何事情都需要进行比较,跟着到京城相比,雷州府实在是太近太近了。以着虎妞的性格,恐怕都不需要他哥陪同,一个人就跑回来了。
风景秀美的卧虎山如同猛虎盘踞于此,俯视着这苍茫大地。
卧虎山下有一口山泉,泉水积满一个大水坑后,便向着低洼处流去。经过岁月的积累,一条蜿蜒的小溪便形成了,跟着小河交汇。
在河水暴涨的日子里,河里的鱼虾会随着河水倒灌至小溪中,这里深坑处便成了天然的养鱼池。这些养鱼池或大或小,跟存鱼的数量呈着正相关。
没有找到白颈猪,虎妞的小手一指,指向了小溪最大的大鱼池,里面的鱼儿当即惴惴不安。
两边垒坝,然后泼掉鱼池中的水。
虎妞身先士卒,高高地卷起裤子,拿着一个织得很密集的竹篓,奋力地将水泼出坝外。有着虎妞带头,大壮、二壮和狗子等人都很是积极,奋力地将水泼出去。
不过担任主力的却是饭缸,这个嘴里啃着肉包子的黑大个极度卖力,将水哗哗地往坝外泼。亦是因为有他存在,所以这帮孩童才敢挑战这个“大鱼池”。
很快,“鱼脑袋”便露了出来。
虎妞让大家到池子将水搅浑,这些鱼很笨,都是贴着浑浊的水面而游,这二十多个小孩或徒手或用工具抓鱼,脸蛋都是给彤彤的。
“这里有大鱼!狗子围着那边,大壮二壮过来帮忙!”
有东西从虎妞的脚边窜过,她的小身子先是颤抖一下,然后惊喜地指着一处水面道。却见那浑浊的水面浮着一条长长的鱼脊,这条鱼怕有十多斤重。
很快,大家便形成了合围之势,只是鱼很是机灵,向着包围圈冲出去。
扑通!
说时迟那时快,虎妞一把扑到水中。
听到水声,大家寻声望去,看到虎妞跟大鱼缠斗在一起。大壮和二壮反应最快,一下子就扑过去帮着虎妞抱住那条大鱼。
根本不需要饭缸前来帮忙,几个孩童配合着虎妞,便将那条鱼拖上了岸上,大家顿时又是一阵欢呼。
在抓到这条大鱼后,虎妞亦是很兴奋地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子,脸蛋红彤彤的,眼睛一片雪亮,发现村里确实要比在京城好玩。
将近黄昏,大家便带着鱼获,排着队伍向着村子走去。
当他们回到晒谷场的时候,这里很是热闹,已经有上百的村民聚到这里。一头大肥猪已经被支解,猴四正在煮着肉,那张黝黑的脸很是兴奋。
“阿五、阿六,你们过来帮忙杀鱼!”猴四招呼着两个年轻人过来帮忙,看到那条大鱼,亦是忍不住夸赞道:“我的乖乖,这条鱼十多斤重,竟然被你们捉到了!”
林晧然正惬意地躺在竹椅上,享受着这里的宁静。
跟着虎妞这个野丫头不同,他虽然喜欢这个小山村,但却没有丝毫动力在村子周围到处跑,只想安静地做个美男子。
听到声音,眼皮微抬,看到虎妞那丫头向这里走去,不由得轻轻摇了摇头。
虎妞那张肉墩墩的脸蛋上多了几道泥印子,身上是一套很旧的衣服,没有了刚回来的威风凛凛,活脱脱的一个野丫头形象。
“哥,你闻闻!”虎妞走过来,将小手伸到他的鼻前脆声道。
林晧然闻到了一股鱼腥味,极是无语地望着虎妞,这才回来就将小溪的鱼给祸害了。好在他只打算呆两天,不然这个小山村恐真会鸡犬不宁。
“哥,没有找到白颈猪的窝,但捉了好多好多鱼!”虎妞的脸蛋挂着笑容,很是得意地说出了此行的成果。
当天傍晚,晒谷场飘起了肉香,传来了阵阵欢声笑语。
林晧然回来担任雷州知府兼广东市舶司提举的消息不再是秘密,已经迅速传到了粤西的每一个角落,令一些人惴惴不安。
特别是江村那一边,他们的旁边已经不再是一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村,而是一个如同从山林中走出来的猛虎,似乎随时能将他们撕碎。
至于他们引以为豪的解元郎江月白,似乎还不足以跟林晧然相抗衡,起码两三年内都没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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