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巳节如期而至。
浓春时节花草繁盛阳光灿烂,已经带有一丝初夏的气息。
作为和寒衣节等同的隆重节日,上巳节是春天最为盛大的节日,这一天所有还未出嫁的女儿都要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裙,展露自己最为美丽的形象,去求取自己心仪男子的青睐。
从一大早起,整个咸阳便热闹非凡,大街小巷人流如织,无论是蹴鞠商业广场还是大街两边的商铺都在进行打折促销活动,同时人流之中,到处都还能看到喷涂着咸阳首届花魁大赛字样的公交车,同时还有装饰美观的花车在热闹的街区敲锣打鼓的宣传着花魁大赛,车上有穿着清凉薄透的美貌小娘子在载歌载舞的表演,引起无数荷尔蒙旺盛的牲口发出鬼哭狼嚎的叫嚷和欢呼。
上巳节,对于平民来说是热闹,而对于皇族来说,就是隆重的礼仪。
辰时,随着皇宫之中的铜钟声音传出,始皇帝乘坐天子玉辇在数千禁军的保护下出宫,身后是一长串夫人嫔妃公子公主和皇族的车驾。
而此时文武百官和王侯公卿早已在广场等候多时,在一声接一声的号角声和鸣锣开道的声音中,所有马车都跟上皇帝的车驾去城东门外的祭坛祭拜天地感谢诸神保佑,同时还要进行一项传统保留节目,那就是下河洗脸洗脚。
皇帝出宫,必然万民膜拜,在数千禁军鸣锣开道的护送下,天子车驾经过之处,大街两边的平民全都伏地跪拜,百家诸生和有身份地位之人也都拱手行礼高呼拜见陛下。
如今皇帝和民间相处的气氛比以前温和多了,以前皇帝出行,大街两边三十丈内不许任何人停留,不然就会被以惊扰天子之罪投入监狱甚至当街斩杀,如今这个规矩虽然还在,但遇到有人来不及避退也只不过是大声呵斥几句罢了,君民关系显得极度融洽。
这是一个普天同庆的隆重节日,因此陈旭一大早就带着妻妾女儿和虞姬等一起来了东门,等待官方的祭祀活动结束后,准备和一家人去河边踏青玩耍,顺便烧烤唱歌一起嗨皮放松一下。
始皇帝仪仗出城,此时东门外的河滩上早已人山人海,许多人已经脱鞋在河边的浅水中玩耍嬉戏,甚至还有不怕冷的少年脱光了在河中畅游,时不时的露出一身叉叉丫丫的排骨向岸边那些花枝招展的少女们展示自己的健美身姿。
“嘻嘻,你看那个少年郎好傻!”
“谁说不是!”
“哎呀,都没穿亵裤!”
“原来你还在偷看!?”
“谁在偷看啦,长的又黑又瘦丑死了,我今天可是来看清河侯的!”
“莫要花痴啦,清河侯怎么会看上我们?”
“我只是想一下而已嘛,不过我可听说清河侯府有消息传出来,听说是几位侯妃嫌后院的侍女仆娘年龄都太大,想要放出去婚配,要重新买一些小的侍女和仆娘呢……”
“真的吗?要不我们托老师去帮忙问问,我好想去服侍清河侯啊,听闻不光吃得好喝的好,每季都还发清洁沐浴用的香皂呢?”
“发香皂也就罢了,我最想每天伺候侯爷洗澡……”
“嘻嘻,花痴病又犯了,听闻帮侯爷洗澡都是几位夫人,侍女仆娘都无法沾手呢,你去了最多帮侯爷洗亵裤倒夜壶!”
“洗亵裤我也喜欢,哇,快看,皇帝的依仗出来了,清河侯……第二个是清河侯的马车……”
在河边玩耍的一群身穿女子学院校服的少女突然欢呼雀跃起来。
而几乎是瞬息之间,十余里长的城东河滩上一片欢腾,十数万人一起伏地跪拜迎接始皇帝的到来。
上巳节祭祀大典虽然隆重但却并不十分严肃,因为这不是祭拜太庙告慰祖先,在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中,数千禁军将河滩边一座长满青草开满野花的青石祭坛四周都包围起来,四周围观的平民潮水般后退数十丈观看。
始皇帝下车,在跟随而来的皇族和文武百官的簇拥下来到祭坛之前。
在虚发花白的太祝安排下,太卜在祭坛顶上设下香案,太宰供奉少牢,太乐指挥一群乐府乐师演奏祭祀专用的音乐,一群带着面具的巫卜围着祭台咿咿呀呀的跳起古老的专用舞蹈,太史拿着纸笔在旁边负责记录这场盛大的仪式,叮叮当当一阵鼓乐舞蹈之后,开场仪式结束,始皇帝在一群玄武卫的护送下登上祭坛,一卷黑色的帛书抑扬顿挫的朗诵了一片祭文之后丢入香炉之中点燃,前后不过一个小时,祭祀活动结束,在始皇帝的带领下,所有人都脱鞋脱袜下河,浩浩荡荡数百身穿官袍锦服的大秦贵族一起站在还略显冰冷的河水中洗脸洗手。
祭祀活动结束之后,始皇帝带着一群嫔妃回宫,一些公子公主或结伴或单独带着宫女侍卫四散去河滩上踏青玩耍放风筝,跟随而来的王侯公卿和文武大臣则都坐车骑马回城,因为根据定例安排,半个时辰之后还有朝会。
陈旭跟着家仆找到正在河滩上放风筝的家人,叮嘱几句之后先回清河侯府洗漱之后去上朝。
等陈旭进入朝议大殿的时候,满朝文武几乎全部到齐,巳时中的钟声响起,始皇帝换了平日的朝服带着冠冕在一群宫人和内侍的陪同下从后殿入朝。
一阵例行公事的君臣问候之后各自落座,朝堂之上迅速安静下来。
“今日上巳节,后面三天休假,因此诸位爱卿将一些还未处置的公文赶紧奏来,免得耽误诸位爱卿休假踏青的乐趣!”
始皇帝眼神扫过堂下正襟危坐的文武百官之后微笑开口。
“陛下,大宛使臣询问搪瓷餐具之事,还请陛下示下该如何处置?”典客署丞站起来奏报。
“朕许他们可以购买瓷器玻璃,搪瓷眼下都是供应军需所用,此事先勿要答复,留待这次商品交易会结束之后再做讨论!”始皇帝脸色平静的开口。
“是,陛下!”典客署丞坐下。
“陛下,既然诸侯藩属之国和西方之人如此喜欢搪瓷,臣以为可以放开搪瓷技术,让民间商贾参与搪瓷厂的筹建和生产,以满足民用和出口!”陈旭站起来拱手说。
“左相说的不错,搪瓷结实美观,有铁器之坚,有瓷器之美,价格也经济实惠,我大秦民众也很喜欢,臣以为可以让商贾开设工厂生产民用搪瓷,以区别军备!”有中书省官员站起来顶帖。
“唔,少师言之有理,此策可行!”秦始皇微微点头。
“陛下,搪瓷制造工艺复杂,涉及到钢铁、铸造、玻璃、陶瓷等不同专利法案十余条,而且还需要大型冲压铸造设备和技艺娴熟的工匠指导,没有足够的资金也无法支撑,最重要的是不能让民间的投资太多,毕竟搪瓷非是粮布陶木等生活必需品,一旦造成投资过剩,这些搪瓷厂必然为了销量互相降低价格造成恶性竞争,于国于民不利,因此臣以为此事还需有严格限制!”工部令宰纮站起来说。
“宰工部言之有理,如若全面放开搪瓷技术,许多商贾必然会一拥而上,为了抢占市场则会互相降价竞争,只怕到时候取利者都成了东南西北的胡商,而我大秦并未从中赚到多少钱财!”另有工部官员站起来为顶头上司顶帖。
“臣附议,搪瓷厂不宜盲目扩大,何况物以稀为贵,任何东西一旦多了就不值钱了,普天之下只有我大秦有搪瓷玻璃瓷器等精美之物,何必为了讨好这些西方的蛮夷扩大生产,何况一旦搪瓷技术被人盗窃传播出去,西方蛮夷自己就能制作之后肯定就不再从我大秦购买,岂不为他人做嫁衣乎?”
“唔,的确如此,搪瓷虽好,但价格仍旧不菲,眼下平民仍旧消费不起,盲目扩大实非明智之举!”
“但诸侯和西域藩属之国以及西方之大宛国皆都大量求购,莫非眼睁睁看着钱不挣?”
“谁说不赚,数量少贵点儿卖给他们不就完了……”
朝堂之上瞬间一阵微微的喧哗,有的点头有的摇头,甚至还有的互相针锋相对的讨论利弊。
“肃静!”高坐龙榻的秦始皇轻轻敲了一下御案,朝堂瞬间就安静下来,秦始皇转头看着陈旭和颜悦色的说:“诸侯之国和西方既有需求,朕也不能弃之不顾,但钢铁水泥搪瓷瓷器玻璃等制造工艺都是我大秦的机密,非朕允许不得外传,此事是少师所奏,还请少师妥善安排!”
“是,臣一定妥善安排新建搪瓷厂之事!”陈旭拱手之后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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