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脸皮抽抽几下站起来对秦始皇拱手:“陛下,前天晚间臣喝醉了,离开御膳房之后发生的事完全记不起来,臣昨日在家里也想了一天也还是没有任何头绪,不敢妄议此事,或许只有等抓到那个失踪的宦者才能解臣和诸位大人心头之惑!”
秦始皇微微点头。
“陛下,臣今日还有一事想请求陛下答应!”陈旭再次拱手。
“清河侯请讲!”秦始皇略有些疑惑的再次点头。
“臣请陛下把青宁公主下嫁于臣为妻!”
“什么?”秦始皇的身体明显在龙椅上歪了一下,嘴巴张开合都合不拢。
而满朝文武大臣更是一片哗然,惊呼之声不断响起。
不过秦始皇短暂的失态之后很快就恢复过来,但脸上的惊疑之色并未完全消失,拈着胡须沉默半晌之后说:“爱卿可是认真的?”
“是,臣深思熟虑,的确是认真的!”陈旭恭恭敬敬的说。
“可否告诉朕原因?”秦始皇此时心头犹如一团乱麻解都解不开。
他儿女甚多,未出阁的女儿还有七八个,最漂亮也最喜欢的五公主正好达到婚配年龄,因此他早就想把这个女儿嫁给陈旭,甚至不惜自降身份去清河侯府赐婚,但没想到的是竟然被陈旭拒绝了,因此这件事一直让他闷闷不乐,而且这件事已经在咸阳传的家喻户晓,上次陈旭回南阳娶亲之前也曾明确答复回来之后要娶五公主,但没想到这才几天,陈旭突然改了主意要娶青宁公主。
而竟然还是在这节骨眼上,并且是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求亲。
青宁嫁不嫁人或者嫁给谁秦始皇是不关心的,毕竟只是一个赐姓的公主,但陈旭的做法明显让他万分不解。
“陛下,青宁公主兰心惠质温柔貌美,臣倾慕已久,因此斗胆向陛下求亲,还望陛下应允!”陈旭脸色严肃而认真的看着秦始皇。
“原来清河侯早已选中青宁公主,难怪难怪……”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五公主性情温婉,相貌端庄,清河侯却要拒绝,原来是另有所求!”
“青宁公主之身份……”
“原来如此,老夫终于能够想通了……”
满朝文武大臣此时都开始窃窃私语,许多人恍然大悟,以为陈旭是早就喜欢上了青宁公主这才拒绝五公主的。
秦始皇看着陈旭,脸皮不停的抽抽。
陈旭的这个请求可以说让他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而且还尴尬,心情郁闷的有些呼吸不畅。
这次足足沉默了几分钟,秦始皇才终于顺过气来,胡须眉毛轻轻的抖了几下说:“既然清河侯如此诚心,朕答应便是,此事交由礼部令负责,宗正和太仆两署尽快择良辰吉日筹备婚嫁,清河侯回府之后也筹备三书六礼……”
秦始皇此时也想通了,反正是要嫁女儿,陈旭执意要娶青宁公主,而且还是当着满朝文武求亲,无论如何都无法当面拒绝,这是一种非常为妙的君臣关系,如果处理不好,君臣之间必然会产生一些裂痕,何况……秦始皇觉得陈旭这样做一定另有目的,至于目的是什么可以等慢慢再去了解。
而就在秦始皇答应陈旭的请求之后,站在朝堂后殿门口的两个宫人互相看看之后转身离开,其中一个直奔后院去了清宁宫,另一个直奔华玉宫。
“清河侯真的求娶青宁姐姐,而且父皇也答应了?”
听闻宫人的诉说,华玉宫内正坐在窗前一笔一划专心写字的赢诗嫚手中的毛笔掉下来,把写的整整齐齐的字染黑了一大片,同时脸色瞬间苍白无比,声音带着极度的悲切。
“是,清河侯当着满朝大人开口求亲,陛下已经答应,我回来的时候陛下正在安排礼部赵大人准备婚嫁仪式……”
“呜呜……”赢诗嫚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和无助,掩面奔入寝室之中把头捂在被子里面嚎啕大哭。
而在清宁宫内,听完宫人的禀报之后,王青袖苍白消瘦的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情绪略有些激动的问:“清河侯真的说我兰心惠质温柔貌美?”
“是,清河侯当着陛下和满朝大臣就是这样说的!”宫人赶紧点头。
王青袖呆呆的坐了几分钟,然后站起来吩咐侍女给自己换上最漂亮的衣裙,对镜仔细梳妆打扮,甚至还在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薄薄的涂上一抹红颜。
等装扮结束,看着亭亭玉立神采斐然的王青袖,两个小侍女都一起高兴的给王青袖福礼:“恭喜公主贺喜公主,以后奴婢两个也能跟着去清河侯府天天吃到美味的食物了!”
王青袖看着两个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侍女,眼中泛起一丝泪光,然后再次对着铜镜审视一遍自己的衣饰和装扮之后打开一个铜匣,拿出一封书信说:“你们赶紧出宫把这封信送去通武侯府,一定要当面交给上将军。”
“是,公主请放心,我们一定把这个喜事告诉上将军和侯爷!”
两个侍女接过书信之后欢天喜地的出发,坐着马车很快就离开清宁宫。
王青袖转身在房间里挨着仔细看了一遍,看着这个寂寞而清冷的寝宫,忍不住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然后噗的喷出一口鲜血软软的坐在椅子上,许久之后才擦干净嘴角的鲜血,取下挂在床头的一柄短剑出门,唤来几个宫人将捆在杂物房中的宦者提出来放到马车上,然后上车吩咐启程去朝议大殿。
几个宫人看着满脸寒霜的青宁公主,一个个都噤若寒蝉,也不知道宫主为何要把这个宦者送去朝议大殿,只能乖乖的跟着一起离开。
通武侯府,满头凌乱白发,面容枯槁看起来已经病入膏肓的王翦看完两个小侍女送来的书信,呆呆的坐在床榻上许久没有说话。
“父亲,袖儿的书信说什么?”一身锦袍的王贲略有些忐忑的看着自己的老爹。
“你自己看吧!”王翦把手中的书信递给王贲,然后站起来对几个侍女说:“为老夫更衣,老夫要去朝堂面见皇帝!”
很快,王翦穿上一套几年没穿过的黑色锦袍出来,头上带着玉冠,头发胡须都梳理的整整齐齐,精神看起来似乎一下好了许多。
而王贲此时也把书信看完,犹自满头雾水的看着穿戴整齐的老爹说:“父亲,袖儿言说赵柘策划要谋害清河候,但此事与我们何干,这件事我们只需要通知清河侯便可,他自会处置,免得把我们卷入进去”
“唉~”王翦脸色凄然的拈着胡须长叹一声,“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们王家早就卷入进去了……”
事到如今,王翦也没再隐瞒儿子,把当初因为赵柘之事卷入其中的事情仔细讲了一遍,最后脸色忧郁的说:“袖儿因为赵柘之事与陈旭发生冲突,差点儿失手错杀陈旭,但你太不了解袖儿了,她自幼丧母,性情孤僻,而且对陈旭一直心存愧疚,她来这封信,就是告诉我们,她要出手承担此事彻底化解那一场误会,赵柘一定就是袖儿杀死的,而赵柘的身后是赵高,策划对付陈旭之事必然是赵高指示,如若她将赵柘之事挑明,赵高必然会牵扯进来,方才两个侍女说的你难道没有听见,陈旭方才朝堂上向皇帝当面求娶袖儿,这必然和前夜皇宫之中的刺客有关,然后被她拿住把柄逼迫陈旭,也是她怨恨我这个爷爷和你这个父亲,逼迫我们不得不出手帮助陈旭,有因必有果,就因为当年老夫一时隐忍,方才导致今日这场局面,罢罢罢,事到如今,这场祸端也的确该消停了!此事你不用了操心,老夫自会处置!”
王翦摆手走出房间,吩咐侍卫准备马车出门,只留下王贲拿着书信独自发呆,他万万没想到这件事背后还有如此复杂的情形,而他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朝堂之上,皇帝此时已经安排完青宁公主婚嫁的事情。
而作为礼部令的赵高也是郁闷的脸色漆黑,但却又不敢发作。
他刚死了儿子,陈旭便要求娶公主,就像是在故意和他作对一样,完全不顾他的凄凉和感受。
赵高育有四子两女,但嫡出的只有一子一女,女儿年长嫁给了阎乐,儿子赵柘因为娇生惯养在南阳惹出巨大的祸患导致被陈旭的护卫割去了外肾成为了阉人,这让他赵氏从此绝后,至于庶出的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都是姬妾所出,在这个讲求血统和身份的时代来说没有太大的地位,也拿不上台面。
自己死了儿子不说,还得操心陈旭娶公主,而加上本身对陈旭的痛恨,赵高此时恨不得扑上去一把将坐在大椅上的陈旭活活掐死。
而对于自己的儿子怎么会突然在皇宫之中被人杀死这件事,赵高同样满头雾水。
陈旭刚刚返回咸阳不久,加上是新婚,皇帝也并不时常召见陈旭入宫,以前和赵柘安排对付陈旭的事赵高虽然知晓,但也想不到儿子会在没有和他沟通的情况下突然动手。
因此赵高唯一的推测就是陈旭当时并没有醉,而自己的儿子忍不住动手,结果陈旭反击之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然后挟持宦者逃出皇宫之后故意躲藏在水沟之中,然后把这件事推到失踪的宦者身上,好把水搅浑。
一定是这样……
赵高暗中盯着陈旭狠的拳头紧握咬牙切齿。
同时他也很疑惑,自己的属下赵坡为何到如今还没回来通报消息,南阳郡策划的事到底有没有成功?而陈旭又如何就平平安安的回到了咸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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