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一百二十五·帮忙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已,没指望林三少有什么表示或是能赞同她的做法。
她知道三少自己就是侧室所出,虽然他的母亲并不愿意做人妾室,可是耐不住家人贪图富贵。林三少是吃过许多苦头的,他对这些内宅妇人们间的仇恨很敏感。
同样的,他实在是个极不错的人了。
坊间都传说他如何暴戾,如何六亲不认,杀死了二哥,可是卫安看见的,却是他明明有能力让庆和伯夫人完全闭嘴,却始终没有走最后一步。
那是因为,这个人,哪怕受尽了苦难,始终也有一颗同理心,他能理解女人的不容易,他明白这些错误都是男人造成的,他母亲跟嫡母的敌对,或许嫡母的确是容不下人,可是庆和伯夫人也是个可怜的人。
所以他一面因为庆和伯夫人的虐待和冷漠而对她形同陌路,却并没有借着是锦衣卫的便利抓她的小辫子要她的性命。
这或许也是隆庆帝重用他的一个原因-——这个人是有良知的,且隆庆帝是把他拯救出地狱的人,他坚信林三少不会背叛他。
隆庆帝想的是对的,他只是没想到,早在他之前,临江王和沈琛就已经对林三少伸出过援手了。
她在心里胡思乱想。
林三少忽然开口:“可是你也未必能帮得上忙,按照你所说的时间,算一算,这已经两个月过去了,这两个多月里,半点消息没有,谢二老爷处心积虑的把他们引过去,不会只想让他们过去叙旧的。”
卫安知道林三少是想说,谢二老爷准备充分,谢良成和谢良清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可是她并不相信:“谢良成是个顶聪明的人,何况赵期也跟着去了,他从前就是镖行出身的,在平安镖局里做过许久的事,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赶去了永州府。而且以谢二老爷的个性和经历来看,若是他真的得手了,现在谢家不会这么风平浪静。”
他若是真的如愿以偿的杀了谢良成和谢良清的话,一定会开始下一步的——在谢三老爷和谢二老爷面前炫耀,让他们情绪崩溃,彻底绝望。
可现在谢三老爷和谢三夫人都还只是焦急的在等待消息。
意思就是,谢二老爷还没有成功,至少到现在为止,是还没有成功的。
这个小姑娘的脑子转的真是很快,林三少对她有些没有办法,反过来问她:“要不要我帮忙?”
他跟谢家没有关系,此刻要插手,也只会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
卫安有些受宠若惊的抬头,想了想便也没有客气:“虽然没有坏消息传回来,可是同样的,也没有好消息传回来。可是原本不应当如此,按照赵期的本事还有谢良成的本事,脱身或许不行,可是传递消息这样的事还是能做得到的吧?可是现在偏偏却没有消息,若是您能帮忙,那自然是太好了。”
毕竟谁搜集消息能有锦衣卫那么厉害?
林三少露出个微笑,片刻后又低头掩饰住了,再抬起头便一本正经的道:“那你等我的消息罢,我让人湖北那些锦衣卫所的锦衣卫去查一查-——谢家是名门望族,谢三老爷又是官身,他的儿子出行,路引是有的,到了哪里,之前住过哪些驿馆,都能搜的出来。”
卫安便松了口气。
她很诚恳的向林三少道谢。
林三少还没来得及说旁的,外头便有徐百户略显焦急的声音传进来:“郡王,卫七小姐正在里头跟我们指挥使商量事情”
是沈琛来了。
卫安有些诧异,连忙看了林三少一眼。
这几天都没有看见沈琛,前天宫宴也是在凤仪宫匆忙碰见,只来得及交换个眼神便看着他被方皇后拉在身边坐下了。
她虽然面上说沈琛能承担自己做出的选择带来的后果。
可是到底还是担心的。
他们毕竟一起走过这么多风浪了,沈琛又是她前世今生都算得上的盟友,她很担心他走上一世的路。
林三少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很快便扬声让徐百户放沈琛进来。
沈琛人未至声先至,老远便问为什么没去芳菲苑,跑来了锦绣楼。
等到了卫安跟前,看了她一眼又看看林三少,啧了一声坐下来朝他挑了挑眉:“你怎么回事?忽然间不当和尚啦?听说你很喜欢宝慧?”
宝慧就是刚刚跳舞的那个舞姬。
沈琛这么说完,便笑了笑:“你不是想用这个法子,摆脱亲事吧?”
这可不像是林三少会做的事,毕竟婚事这种事,隆庆帝既然要他成亲,就不是他一个风流名声就能避免的。
“当然不是。”林三少又恢复成了一贯的冷淡模样,看了沈琛一眼:“她叫宝慧?”
沈琛嗯了一声:“是新从扬州来的,之前在扬州可是头牌花魁,引得无数英雄公子竞折腰,花了不少功夫才把她挖来的。”
林三少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跟沈琛开口要人:“听说她来这里一直都只跳舞,不卖身?”
大家们跟那些普通的青楼女史不同,她们大多都是已经混出了些名头的,背后有王孙公子撑腰或是当常客,的确有不接客的资本。
沈琛嗯了一声。
林三少便道:“那便让她破例一次吧。”
沈琛立即便明白了。
这家伙从来不近女色,这是人尽皆知的。
可他也不好别的-——至于权利,他已经是锦衣卫的指挥使了,让他更进一步有些难,别人也不会想着用这个来拉拢他。
他这是想卖破绽给谁?
他咳嗽了两句,有些尴尬的看了卫安一眼:“女孩子不要听这些!”
卫安就忍不住觉得好笑。
沈琛上一世可从来不会有这样不好意思的时候,他上一世认识自己的时候,都已经修炼的刀枪不入了,脸皮跟城墙一样厚。
想到这里她就有些怅然。
希望这个少年这一世不会跟上一世那样,到最后心如止水,分明年纪不大甚至尚未娶亲,却活的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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