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人和英国人也试图朝铁甲舰还击。
但是因为战列舰是挤在一起的,遭到四十艘铁甲舰围攻的战列舰只有外围的十几艘有角度还击。更多的战舰都在内圈,如果向外开炮只会打到自己人的军舰。
于是海面上的战争变成了四十多艘铁甲舰半圆形围着欧洲人外围十六艘战列舰轰炸的局面。
这完全是不对称的战争。
震耳欲聋的炮击声连绵不绝,让人耳朵里听不到其他的声音。炮弹在海面上呼啸飞过,大多数的炮弹都落在水里,在水面上激出巨大的水柱。有时候一条船周围能炸出上百道水柱,大大小小,让附近的海面看上去像是沸腾了一样。
一些球形炮弹击中铁甲舰的铁甲或者钢甲,发出巨大的撞击声。这些球形炮弹大多被钢铁装甲弹开,只在装甲上面留下一些凹陷。只有极少数的重型炮弹能够穿透铁甲舰的装甲,撞出无数的木屑飞舞,对铁甲舰造成实质性伤害。
但是十六艘战舰的三百多门侧舷炮数量不多,造成的铁甲舰伤害十分有限。
而欧洲人战列舰上面的情况,就惨烈得多了。
六百门线膛炮围着战列舰轰炸。虽然李植一方同样有大多数炮弹落了空,但每一发开花弹射入战列舰中,都会掀起摧枯拉朽的巨大爆炸。战列舰中的人员就像是被猎手瞄准的靶子,被一枚枚射进来的开花弹炸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不仅是全开甲板上的人员被炸死,就连战舰内部的各种甲板、隔舱都被炸得七零八落。到处都是大洞,甚至一些较薄的木板还在爆炸的火焰中燃烧起来。
一艘又一艘的战列舰被打得失去了战斗力,冒出熊熊的火焰。如果火焰蔓延到火药库,整条战列舰都会被炸成粉碎。
船上的水手疯狂地往海水中跳,试图躲避船沉人灭的结局。
如果从天空的高处俯瞰战场,就会看到一幅身形较小的铁甲舰蹂躏三十多条巨大战列舰的景象。
阿德尔伯特站在剑鱼号上,脸涨得通红。他朝加斯科因说道:“高贵的不列颠舰队长阁下,我们没有机会了!逃也是死,力战也是死。如今只能冲上去接舷战,和敌人决一死战!”
阿德尔伯特率领着远比李植强大的联合舰队封锁大阪,结果战局却变成这样,他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了。
加斯科因哭丧着脸说道:“李植的铁甲舰比我们开得慢,我们怎么冲得上去?”
阿德尔伯特怒吼道:“舰队长阁下,难道作为高贵的不列颠男爵,你准备向有色人种投降吗?英国人的荣誉感呢?”
“不管英国人怎么做,我们荷兰人不会向有色人种投降!”
加斯科因被阿德尔伯特骂得说不出话来,张嘴结舌。
他转身看了看外围战列舰身上不断炸出的火花,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
阿德尔伯特大声呼号起来,让旗令兵挂上了旗语,命令全体舰队朝铁甲舰冲锋!他又向剑鱼号的舵手和帆手下令,指挥这艘一千五百吨的巨舰在其他军舰中穿梭,向外围行去。
左拐右拐,剑鱼号率领后面跟过来的战列舰从内部穿到了炮火连天的外部,朝七百米的铁甲舰冲去。
吕虎站在天津号上,诧异地看着荷兰人的旗舰冲了过来。
“荷兰人想做什么?我们船明明比他们快。难道他们以为他们能冲上来接舷战?”
石定平想了想,拱手说道:“恐怕荷兰人被我们炸得有些失去分寸了,这是垂死挣扎,想和我们拼个鱼死网破。”
吕虎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
“集中火力打沉红毛的旗舰!”
旗语被挂了起来,剑鱼号刚刚冲到战线的外围,就被十几条铁甲舰集火攻击。
穿甲弹像是雨点一样射向剑鱼号,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有五、六枚开花弹在剑鱼号的船舱内炸开。惨叫声像是屠宰场里的杀猪声,响彻船前船尾。整条战舰开始在海面上剧烈的抖动起来,仿佛随时要被开花弹炸散身子。
好在剑鱼号作为一艘三级战列舰,船身结构十分坚固,才勉强承受住了开花弹的伤害。
加斯科因噗通一声跪在了甲板上,拉着阿德尔伯特的手臂说道:“荷兰司令!举旗投降吧,我们打不赢的!”
阿德尔伯特怒视了加斯科因一眼,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吼道:“只有懦夫才向黄种人投降!”
加斯科因哭丧着说道:“我们来远东是来殖民的,不是来送死的!”
阿德尔伯特咆哮道:“只有鼓起我们白种人最坚定的意志,才能真正征服这人口一亿的大明!”
一发锥形开花弹突然从东面射来,一头撞进了剑鱼号的水线船壳中。
阿德尔伯特突然停止了咆哮,瞪大眼睛看着那颗破壳而入的穿甲弹。
如果阿德尔伯特没有记错的话,那个位置是火药库。
战列舰的火药库是藏在火炮甲板的下层的。在火药库的外面另外有一层厚木板,防止的就是实心弹直接射中火药库。
然而锥形钢芯弹的穿透力实在是太出众。在穿透了水线附近的船壳后,锥形弹又破开了火药库的隔板,一头扎进了几十桶黑火药中。
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开花弹点燃了剑鱼号底舱的全部火药。巨大的火焰和冲击波像是烟花一样猛烈的绽放出来,刹那间就吞噬了整条战列舰。半个战场都被这个巨大爆炸的光芒照亮,让人无法直视。
冲击波刹那间就撞碎了顶层甲板,阿德尔伯特根本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气浪吞噬了。
肉眼已经看不到阿德尔伯特变成什么样子了,但是在这样的气浪冲击下,身子被炸碎显然是唯一的结局。
加斯科因同样中了招,不过他站的位置稍微偏一点,没有被气浪炸成碎肢,而是被炸飞了起来,直接被震上了几米高的空中,噗通一声掉入了海中。
吕虎看到剑鱼号炸了起来,只觉得眼睛一花,就赶紧把脑袋扭开了。等他再转头看回来时候,发现荷兰人的旗舰已经毫无悬念地被炸成了两截。实际上战列舰中间位置二十几米长的一断船体都不存在了,只有焦黑的船首和船尾在海面上燃烧着,一点点沉入海底。
海面上到处都是焦黑的水兵尸体,白色的气泡和红色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在起伏的海浪中不断往周围扩散。
其他战列舰上的欧洲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旗舰的殒殁。
终于,他们结束了毫无意义的抵抗,一艘接一艘地升起了白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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