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朱由检看着山东巡抚王永吉的奏章,眉头紧皱。??
上个月月底李植一封奏章到京城,说山东《三王日报》污蔑他,这事朱由检知道确实属实。
《三王日报》是大明的第二份报纸,又是三名亲王联合行,朱由检曾有些期待,让人带来一份看过。若是三个藩王能振作向上办起一份有水平的报纸,也能提高朱明皇室的声誉,让江山社稷更加稳固。
结果《三王日报》的内容让朱由检十分失望,新闻全是抄的邸报,迟滞落后不说,那上面还满是对李植的诽谤之词,说是用词下作恶毒也不为过。三个藩王和山东的士人联手办报,就办出这样一份东西出来?
朱由检收到李植的奏章后就立即出圣旨责备了三名藩王,让他们改正报纸。停止对李植的造谣诽谤。
当然,朱由检也知道自己的圣旨没什么用。朱由检的圣旨大概能让《三王日报》老实十几天,要不了半个月这报纸就会故态复萌。大明朝不以言罪人,这些文人造谣诽谤都习惯了。想想魏忠贤倒台后阉党被骂成什么样子就知道了。李植和天下士绅水火不容,这些文人既然有了报纸这个舆论通道,又岂会放过李植?
不过李植的反击,却让朱由检有些恼火。李植又一次率兵攻入济南城中,城墙上的守兵几乎是一触即溃,一百四十六名《三王日报》办报人全部被李植擒下,刑场斩。
不仅如此,李植的五千虎贲师士兵进了济南城后,就赖着不走了。虎贲师士兵以维护局势为名控制了济南城的城墙和道路,俨然成为了这座省城的主人。朱由检两次旨让李植撤兵,李植都拖着。
朱由检把王永吉的奏章往御案上一扔,了一阵呆。他站起来,走到书房的窗边,看着窗外那些巍峨的宫殿沉吟不语。
许久,他才叹了一口气。
王承恩见天子叹气,凑上去说道:“圣上,津国公这次草菅人命,确实令人失望。”
朱由检看着窗外的景色呆,好久才说道:“朕失望的,不是李植。朕失望的,是这些不知国家,不明进退的士人们。”
“我皇皇大明子民万万文化璀璨,平日里论起圣人微言一个个舌灿莲花,各种书籍言论汗牛充栋。但到了关键时刻,这些文人中选出来对抗李植的,竟是这样一群跳梁小丑。”
“办报,本是繁荣文化的好事。从大处来说,可以让百姓懂忠义明事理,知道国家大义。往,也可以提高山东士绅的名望声誉。把报纸办好,可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李植办出了我大明第一份报纸,组织样式排版格式都已经弄好,《三王日报》的文人们只需要抄去便是了。就这样,他们都做不好事情。既没有下力气到各地搜集最新的新闻,也写不出公正的评论文章。”
“除了维护自己逃税权力的陈词滥调,就是污蔑李植的谣言。最后好好一份报纸,就变成一份造谣中伤的工具。山东士人们到处为贫民们念颂的,就是这样一份东西?比起处处以公平公正匡正社会秩序,处处以家国存亡激励百姓忠义的《山东日报》,这士人的三王日报算是什么东西?”
“怕李植杀人,就拉藩王入伙,想凭借李植对皇家的忠诚行龌龊手段。然而凡事都有个底线,他们这样下三滥地攻击李植,除了给李植动手的口实,还能有什么作用?”
王承恩听到天子的话,叹了口气,说道:“和津国公文化鼎盛的天津比起来,山东的文人确实差了一筹。”
朱由检冷哼了一声,说道:“这些文人读了那么多书,什么道理不懂?满口道德却行龌龊之事,说到底就是满腹自私自利,根本不知道家国责任!”
“李植在天津推行公德教育,处处辨明是非,凡事先谈公利,朕深以为然。正是凭借这种文化,李植的天津才越来越繁华,李植的虎贲师才那么彪悍善战。反过来,正因为李植的势力这么欣欣向荣,所以才有不断扩张的势头。”
“若是我大明的官员有李植一半的公德心,要是天下文官武官做事有李植一半的责任心,我大明将强盛到什么程度?李植还敢挑战我大明的秩序?到处杀人?”
“朕叹息的不是津国公太蛮横太强,朕叹息的是我大明的官员士绅太下作无耻,太弱。”
王承恩听到天子的话,一下子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低头说道:“皇爷圣明!”
朱由检转身看了看王承恩,觉得王承恩终究没有领悟自己的话,又叹了口气。
朱由检用手掌轻轻地拍着窗台,说道:“王承恩,你说朕也效仿津国公,在天下文官士绅中提倡公德,提拔酷吏严惩屑小,如何?”
王承恩躬身说道:“皇爷圣明,天下的儒生士人都是读儒家经典张大的,满肚子忠孝仁义,按津国公的说法,这些都是私德。跟儒生士人讲公德公利,怕是收效甚微。”
朱由检想了想,又说道:“天津日报说得对,只有公德才能强盛国家。王承恩,你说若是朕用酷吏清理官场,提拔一些有公德,有是非的官员会如何?”
王承恩吸了口气,看了看左右,道:“圣上,如今官场上的文官做官讲究的是座师门徒,讲究的是同年同期,讲究的是资历年岁。平日里廷推重要职位,天子还没有人选,这些官员就已经私下商量好了。有什么好处,那些文官们私底下都是按个人地位分了,可谓同进同退。”
“这些文官们已经全部结党,凡事都要一套潜规则,进退都看全党的规矩。不结党的文官凤毛麟角,还往往是因为被党人排斥才不得不孤立。圣上一重用,这些原先孤立的文臣同样结党营私。去哪里找得到不群不党,大公无私的孤臣?”
王承恩说的道理,朱由检如何不懂。只是看着李植越来越强,朱由检有些心焦,才说出这种不现实的说法。
叹了口气,朱由检说道:“如今建奴尚未完全歼灭,闯贼携十四家流贼又在陕西闹事,四川、河南也不太平。还听朝廷调遣的十几万边军处处救火尚嫌兵少。难道朕就看着李植越来越强盛,我大明越来越衰弱吗?”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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