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喊出的天谴,这句话生生逼出楚帝的一口鲜血。
赤红的鲜血落在金砖上,鲜红刺目,楚帝嘴角挂着血丝,胸口沉闷,面无表情盯着朝臣们。
这些人领着他的俸禄,却大声为顾明暖和萧阳叫好,他们——楚帝方才确实有心惩罚他们的。
老天爷适时降下天谴!楚帝从龙椅上站起来,金銮殿很结实,天摇地动也只是让金銮殿中的一些摆设倒地。
大殿的房梁和支撑的柱子骨架依然坚固。
当日楚帝修建金陵皇宫时,就曾要求过金銮殿要同燕京的一模一样。
即便面积比不上,坚固程度是一样的。
楚帝走到大殿门口时候,大地不再晃动,方才碧蓝的天空却是阴云密布,层层浓密的云层完全遮挡住太阳。
瞬间令天地暗淡下来,仿佛天神隐藏在云层背后,正发怒的看向人间,看向世间的帝王。
巧合吗?
不是巧合的话,莫非萧阳是老天爷的儿子?
楚帝才是真龙天子,萧阳——只是逆臣,为何老天要帮他?
他不服气。
楚帝跨出大殿门槛,苏公公和冯信几乎同时追出去,“陛下小心啊。”
是要小心的,一道闪亮刺眼的闪电从天上斜霹下来,耀眼的白光让人的眼睛有一刻的失明。←百度搜索→
楚帝胳膊被冯信拽住,他的身体生生的被拉退后一步
那道闪电好像擦着楚帝都脚边劈过,谁也说不好,倘若没有冯信拽着住楚帝,楚帝会不会被雷电劈重。
楚帝心有余悸,害怕和不平充斥胸口,“朕做错了什么?”
为何老天不长眼不去劈逆臣萧家?
楚帝一把拔出大殿门口侍卫腰间的宝剑,剑尖指向苍天。
远处传来一阵阵的锐利的铜锣声儿,当当当,当当当当。
锣声急促,如同雨点一般密集,仿佛有大事发生了一般。
伴随铜锣声,喊声也随之传来,“走水了,走水了。”
楚帝眼前一黑,一瞬间仿佛再次身处天旋地转当中,脑袋胀痛,“走水了。”
今天的意外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桩桩件件都对他不利。
冯信搀扶着楚帝,用自己的身躯支撑着摇摇欲坠的楚帝,轻声说道:“恳请陛下早做决断。”
“你——你认为朕错了?认为朕该封萧阳燕王,封已经背叛朕,同萧家一个鼻孔出气的顾衍为郡王?”
冯信恭顺的低垂眼睑,当然是陛下错了!
顾衍可是他唯一有血缘的亲人,没有一个太监不重视子嗣血脉的。
“臣不敢指责陛下,只是看走水的方向应该是奉先殿。”
萧阳可真够狠的,直接让人烧了供奉皇族列祖列宗牌位的奉先殿。
冯信提督东厂,这些弯弯绕绕都是知道的。
皇宫中每座重要的大殿都安放了避雷针,足以规避任何的火宅风险。
没有人借此雷电放火,奉先殿绝会无缘无故的起火。
楚帝望向大火已经烧秋来的奉先殿方向,冲天而起的火焰映红了半边天。
供奉祖宗的地方竟然起火了?
楚帝一个踉跄,差一点跪倒下来,哽咽道:“朕愧对祖宗,打扰祖宗的英灵。”
身后的朝臣见金銮殿无恙,性命无忧,纷纷跪下来,哭喊道:“陛下,天雷示警,天火示警,恳请陛下顺应天意,遵从誓言,大封功臣。”
天雷?天火?
真当楚帝什么都不懂吗?
不过堂堂皇宫,竟然被萧阳的人渗透进来,在他眼皮子底下点燃奉先殿,还有什么事是萧阳不敢做的,皇宫已经不安全了!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是萧阳逼他就范,偏偏他们都说是老天示警
楚帝又气又怒,恨不得亲自拿刀剁了萧阳解恨。
“冯信,你给我查清楚,是谁——是谁——”
楚帝喉咙发干,咳嗽起来,说不出后看的话。
冯信早早接到顾明暖的传信,他不动声色调开眼线,配合顾明暖,但他可从未配合过萧阳。
他可以为顾衍和顾明暖做一些事儿,绝不会投靠萧阳而出卖楚帝!
虽然他更加忌为忌惮萧阳。
“陛下,宫中的事情,臣不好查证。”
冯信已经监督天下百官了,再插足宫中事务,楚帝不会放心,他的老对手苏公公也不会乐意的。
“臣说句触犯圣上的话,您倘若怪罪臣,臣也心甘情愿领罚,只求陛下能太平顺利。”
冯信跪了下来,抬起真诚坦率的眸子,楚帝想到了当初兵败时候,正是冯信侍奉他,鼓励他。
那时冯信的眸光比现在更清澈,头发也比现在黑的多。
“你说对,说错,朕都只当你是忠心耿耿的冯信,朕赐你名为信,便是相信你的。”
冯信重重磕了一个头,轻声道:“臣拍去北地的探子回禀,嘉宁郡主是玄门高手,能引雷——据说她有神鬼莫测的手段。”
楚帝打了个寒颤,对未知的玄门法术,他也是犯怵的。
“她真能做到?不是外人看在萧阳和顾衍的面子抬举她?”
“静北侯在她手上吃过几次大亏,臣彻查清楚才敢回禀陛下。”
冯信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奉先殿的火只见大,不见破灭。
“臣以为封顾衍影响不到大局,把顾衍放在他最不擅长的朝堂上,陛下还愁抓不住顾衍的小辫子?”
楚帝眸子一亮。
冯信暗自感慨,侍奉楚帝这么多年的他竟然比不上顾明暖。
她知道说什么话,楚帝会同意恩封顾衍。
“顾衍官职爵位显赫,足以鼓励更多的人为陛下效力。”
千金买骨!
顾衍就是河水中的鲶鱼。
楚帝怅然道:“朕不是舍不得王位,只担心他们尾大不掉,萧阳同顾衍合谋针对朕。”
冯信轻声说:“顾衍同萧阳的关系亲近而不亲密,听皇后娘娘提过,姜太夫人已经默许长公主同顾衍的亲事。”
“皇后娘娘在此事上出力甚大。”
这则消息是多日来难得的好消息。
“朕会封赏顾衍!”
楚帝招手让苏公公把顾明暖的折子送过来,吩咐道:“把折子誊写两遍,一份放到朕的寝宫,一份放到朕的御书房。”
“朕要随时随地都能看到,记住今日之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