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嘛,为何骨欲来京这么久了,这厮竟然只字未提,原来他是在等待机会啊。李奇心知瞒不过,索性点头承认道:“是有此事,而且那女人以前还是辽国的公主,耶律延禧的亲女儿,名叫耶律骨欲。”
“还有此等事?”宋徽宗惊讶道。
由于赵良嗣、赵楷他们都三缄其口,而李奇刚回京就大肆宣扬经济建设的事情,弄得满朝是鸡飞狗跳,所以当时还就真没人关心这事,就算知道,鉴于李奇风头正劲,也不敢说,宋徽宗自然也就从未听人提起过。
李奇讪讪点头道:“当时微臣一直记挂着与金国谈判的事宜,所以一时忘了将此事禀告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宋徽宗倒是不怪李奇,反而还有些羡慕。
王黼冷笑道:“这就奇怪了,你既然能带辽国公主回京,那皇上为何就不能请那天祚帝来?难道这事还有男女之分不可?”
关于这事的托辞,李奇在回京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只是没有机会说出来罢了,笑道:“王相此言差矣,这辽国公主并非我私自带回来的,而是金国皇帝赏赐给我的,至于金国皇帝为何将此女赏赐给我,其中最主要的一层意思,就是为了表明他对我的经济建设的肯定以及信心。这一点赵大夫也可以作证,当初金国皇帝可是当着他和郓王殿下的面亲自将耶律骨欲赏赐给我的。其实我也是被逼的呀,要是我拒绝的话,那金国皇帝肯定会对我的经济建设产生质疑,唉不过为了我大宋,我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他说着还擦了擦眼角,好像受到了很大的委屈似的。
这人怎地恁地不要脸,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群臣纷纷向李奇投去鄙视的眼神,人家好歹也是公主呀。委身于你,你还有哪门子的委屈啊。
赵良嗣已经自暴自弃了,也知道躲不过去,点点头道:“启禀皇上,微臣不知李大夫是否受了委屈,但是此事的确如此。”
李邦彦忽然站出来,道:“微臣也以为王相有些小题大做了,不就是一个辽国公主么,我大宋才俊配之,那是绰绰有余。李奇说他受了委屈,微臣以为毫不为过。”
好家伙,真够意思,绝对赞同。李奇讪讪一笑,道:“李奇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呀。”
宋徽宗哈哈笑道:“不错,不错,李奇乃我大宋后起之秀,其才能也是有目共睹。一个亡国公主算的了甚么。”说着他又颇具豪爽的朝着李奇道:“李奇,你且好好干,他日朕将朕的帝姬许配给你。”
李奇惊讶的长大嘴巴,呆呆望着宋徽宗。额滴神呀!这玩笑开大了吧。
白时中气的双目睁圆瞪着李奇,仿佛将他吃了一般。
未来的岳丈,你丫别瞪我呀,这话又不是我说的。李奇这次是真心觉得忒也委屈了。
宋徽宗见李奇目瞪口呆。不悦道:“怎地?难道朕的帝姬还比不上亡国公主么?”
这话说的倒是有点斗气的意思。
李奇微微一怔,道:“不不是,当然不是。微臣何德何能能够娶得皇上的帝姬。”
宋徽宗摆摆手,道:“朕说你可以,你就可以。”
兴许他只是意气用事,下一刻就忘记了。李奇自我安慰了一番,拱手道:“多谢皇上恩宠。”
王黼都看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招不但没有整到李奇,反而还帮了他一把,肠子都给悔青了。赶紧转移话题道:“皇上,微臣以为金国皇帝竟然能将辽国公主送给李奇,那么也决计不会因为我们请天祚帝来大宋而与我大宋翻脸。”
“这。”
宋徽宗开始显得有些犹豫了,不可否认的是,王黼的建议的确很符合他的性格,但是他更怕金军的铁蹄。
李奇忙道:“皇上,此事万万不可,这根本就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要是这样的话,还不如出兵伐金,若是王相不信的话,大可以亲自出使一趟金国,你也就不别说要请天祚帝来我大宋,你就劝金国皇帝不要再赶尽杀绝,放天祚帝一条生路,到那时王相你就会知道女真人是多么痛恨那天祚帝了,而且王相还得多带些人去,以免遭遇什么不测。”
“微臣赞同李大夫所言,请天祚帝来京的确不是明智之举,如今的天祚帝就是一只丧家犬,百无一用。”李邦彦附和道。他可不知道李奇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借此来攻击王黼,那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臣等附议。”
太子一党全部站了出来。
王黼气的火冒三丈,暗道,好呀,你们这些人竟敢公然反对本相,他日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李奇又拱手道:“皇上,前面王相说有人对我大宋联金伐辽乃不义之举,微臣也不敢苟同,微臣以为说那些话的人,要么就是一些大奸之人,意图不轨,要么就是一些猪脑子,收复领土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当初辽国霸占我大宋领土又岂是道义之举,只是当时真宗皇帝心怀苍生,不忍再生灵涂炭,故此才签下了那檀渊之盟,也可以说是在暗中蓄力,等待一个绝佳机会,然而,现在那个绝佳机会来了,咱们自然得把握住,要是让燕云落于金人手中,那才是愚昧之举,国之大义岂是那个人小义能比的,记得前几日的升国旗仪式上,当两国交换国书时,百姓们的热烈欢呼已经证明了一切。”
这明显是在指桑骂槐,暗骂王黼是一个大奸之人,是一个猪脑子。
高俅等人听罢,都拼命的忍住笑意,这小子还真是胆大包天呀,竟敢在这朝堂上公然讽刺王黼,不过骂得还真是漂亮。
王黼岂能听不出来,但是他也是有苦难言啊,心里恨不得拨李奇的皮,喝他的血。要是早让他知道有今日,当初就算有皇上保李奇,他也会痛下杀手的。
宋徽宗听得有些飘飘然了,觉得这一切都是应该的,何错之有。道:“爱卿言之有理,此乃天经地义之事,谁若胆敢再议论此事,当以谋反罪处理。”
“皇上圣明。”李奇赶紧拱手道。
群臣见状,赶紧行礼高呼道:“皇上圣明。”
宋徽宗笑着点点头,朝着王黼道:“王爱卿。朕虽知你是一片赤子之心,但是你身为少宰,凡事还得思而后动,今日之事,卿明显未有经过深思熟虑,险些酿成大错,幸得李爱卿出言相告。”
这话既给了王黼面子,也责怪了他办事不利,当然。也借此说明,自己是站在李奇这边的。
王黼自上任少宰一来,还是第一次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受到如此严重的批评。这口气差点没有将他给憋晕过去,道:“微臣谨遵皇上的教诲。”
宋徽宗点点头,道:“此事就到此为止吧,我大宋乃礼仪之邦。自当得守信承诺,既然与金国签下盟约,理应按照盟约行事。经济使李奇。”
“微臣在。”
“此事就全权交给你负责。”
“微臣遵命。”
宋徽宗微微一笑。朗声道:“诸位爱卿可还有事上奏?”
李奇眸子左右晃动了一下,忽然又站了出来,道:“启禀皇上,微臣有一小事禀告。”
高俅、蔡绦等人暗自皱眉,心里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宋徽宗道:“说。”
“微臣自上任军器监监事以来,发现弓弩院等多数武器院都是年久失修,而且规模太小,不利于武器的研发和制造,所以微臣恳求皇上批准扩张武器院,多建造几家武器院,另外再多招一些人进来。”
高俅等人听后,均是满脸诧异,他们前面就已经猜到了李奇会提军器监的事,但是他们没有想到李奇竟然是想扩张武器院,而非内部整顿。
王黼一党人也弄不清楚李奇想干什么,既然不知症状在哪里,他们也就不知该怎么对症下药了,一时间皆是沉默以对。
就在这时,一人忽然站出来道:“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呀。”
这人正是三司三巨头之一的盐铁使,名叫黄信仁。
李奇瞥了眼黄信仁,眼中掠过一道精芒。
宋徽宗嗯了一声,道:“黄爱卿为何这般说?”
黄信仁没好气道:“李大夫说的倒是轻巧,你可知道就你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得给三司造成多大的困恼么。如今国库本来就紧张,待恤商制颁布后,短期之内国库必将会变得更加紧缩,而且弓弩院三年前就已经修建过一次,你如今突然又要修建,还得新建更多的武器院,我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钱给你啊。”
盐铁使可是专管军器监的财政的,甚至可以说是军器监老大,因为你造武器总得问他要原料和钱吧。
宋徽宗稍稍点头道:“这倒也是。”
李奇不等宋徽宗把话说完,就抢先道:“哎呀,黄大人说笑了。”
黄信仁可不吃他这一套,板着脸道:“我可是认真的。”
李奇嘿嘿笑道:“黄大人,不就是建几座房屋么,你贵为盐铁使别这么抠门行不,我还就不信这点小钱你都拿不出来,我刚上任肯定希望能够焕然一新,就当给我点面子,拨点钱下来,多大事呀。”
嘿。你小子竟然在朕的朝堂上面讨价还价起来了。宋徽宗一愣,满脸古怪之色,颇感兴趣的望着他们。
黄信仁哼道:“李大夫,你以为这是在买小菜呀,翻修、扩建、新建、还得招人,这还不止,你若扩建了武器院,那么就肯定需要更多的铁、皮革、木料,这笔数目可也不小呀,而且如今大军还在前线,反正我是没闲钱让你焕然一新。”说得那是一把辛酸泪呀,让人不禁黯然涕下。
李奇啧了一声,道:“黄大人,你别意气用事行不,什么叫我焕然一新,我这也是为了大宋着想呀,让我大宋军队能够得到更好、更充足的装备,你别因为这点点小钱而误了军国大事呀,你这分明就是本末倒置啊。”
“我本末倒置?”
黄信仁气的双眼一睁,挥手手道:“好好好,既然你说是小钱,那你何不自己出,反正你这么富有,就当是为大宋出一份力,黄某定当铭记于心,感恩戴德。”
李奇手一扬,指着他道:“哎,黄大人,你可别激我呀,我这人最受不了人激了。”
黄信仁早就气昏头了,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了,哼道:“我还就激你了,有本事你就一力承当。”
李奇正色道:“黄大人,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这次批款下来,我保证他日这笔钱定会物超所值,你们三司也会因此宽裕许多。”
于公于私,黄信仁都不打算讨这钱,要知道李奇这一变法,他们三司可是紧张的不得了,岂会让他如意,况且三司连王黼都不惧,还会怕他李奇,哼道:“我还就不稀罕了。”
“好。”
李奇大叫一声好,像似赌气的说道:“这钱我还就出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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