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运等人走到圆桌前,巨大的圆桌可坐三十人,每张椅子没有区别,没有名字标识,但在跟随方运前行的过程,每个人都根据文位排序。
文位相同,则以考中进士的先后论序;同年同榜,则以放榜的次序排位。
在方运站到最靠前的椅子边的时候,四位翰林站到他左侧的椅子之后,其余人也随之选择自己的座位。
没有任何人指点,他们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在三十进士站好后,其余的宾客也陆续找到属于自己的席位,没有人落座。
大红的进士桌之前,是通往奉天殿的汉白玉阶梯,整座奉天殿建立在一处平台之上,在阶梯和殿门之间,有一处空地。
平台空地之上摆着香案等祈雨用具,与圣庙、祖庙或山川的祭祀仪式有着明显的区别,没有那么宏大。
不多时,鼓乐齐鸣,就见太后抱着国君缓缓从奉天殿中走出去。
国君幼小,无法祈雨,必然由太后带领,而太后只能垂帘听政,祈雨的时候也会以薄纱遮面,避免乱了礼法。
太后绕过桌案,在众人面前站定,随后众人问安。
之后礼部左侍郎主持祈雨,宣读祝文。
若是大礼祭祀,连国君都要先跪拜天地,而早春文会并非如此。
太后把小国君给宫女抱着,然后站在香案之前上香拜天,众人也只是躬身弯腰,并非跪地大拜。
拜天之后,依次送上美玉、布帛和三牲,再献酒,众人再拜,然后礼乐响起,命人献舞,最后再次献酒,结束祈雨。
但是,尴尬的事出现了,在祈雨结束后,天空并没有降下雨水。
虽然这是常事,但在场的众人都感到有些不自在,即使太后蒙面,也都觉察她似乎有些不高兴。
按照惯例,这个时候文相会站出来,以悲怆的言辞再次祈雨,但暗地里却借用圣庙的力量降雨。
意外出现了。
敖煌小声嘀咕:“下个雨而已,祈祷个屁啊。”说完腰身一晃,身体暴涨的五层楼那么高,扶摇而上。
众人只觉一道金光蹿上天空,就听雷声滚滚,随后乌云密布,就见一道金色龙影在乌云里翻滚。
方运一看敖煌这是要水淹皇城,急忙轻声道:“敖煌,让雨小一些!”
“咔嚓……”
一道明亮的雷霆在天空闪过,雷光几乎覆盖全城,震耳欲聋的雷音向四面八方滚去。
牛毛细雨落下,笼罩京城。
礼部侍郎急忙道:“太后祈雨,真龙亲助,实乃圣德之相,天佑景国!”
众人立刻高呼:“天佑景国!”
许多人松了口气,让真龙行云布雨,这可比调动圣庙才气作弊好的多,至少可以载入史书,大吹特吹,其它国家可享受不到真龙布雨的待遇。
方运偷偷瞄了一眼台上的太后,感觉她的态度好了许多。
随后,皇宫之内遮蔽细雨,不让众人在雨中开文会。
宫人撤了香案等用具,等太后落座,众人也随之坐下。
祈雨之后,便是礼部尚书亲自上前拿起圣旨,宣读三十人立下大功,称赞众人,并着重称赞方运。最后宣读赏赐,众人加官一级、爵位晋升,每人赏赐一件进士文宝,还有宅院、田地和金银财宝等物。
三十进士皆大欢喜。
许多人在心里盘算,方运又加官一级,加上以前的功劳,等殿试完毕,若是走上仕途,最低也是六部尚书,搞不好直接拜相,这简直颠覆了十国的官场,谁要是敢跟他比升官,那不如一头撞死。
宴席上有三十进士的亲眷,个个兴奋不已,以后这些进士几乎有了一道免死金牌,为景国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只要不犯错,必然一步一步上升,哪怕犯了小错,也没人敢过于针对。
若这些人一心从政从军,最多二十年,景国必然是这些人的天下。
十国官场晋升不仅需要派系,同样需要实打实的功绩。
让景国力压十国、争得第一,这就是顶尖的功绩,比教化、安民、富民、军略等功劳都要巨大。
哪怕以后国君长大,也不敢随便把这些人降职,否则那些御史敢在金銮殿血谏。
左相一党与康王一党的众人暗暗叹气,三十进士中,只有三人是两党之人,其余都与这两党关系不深。
新晋进士的官位还未确定,但其余进士都有官位,至少过半人会趁此机会获得晋升,无论是当文官还是做武官,必然会有极大的实权。
像几位翰林直接去当一州州牧或州军都督都名正言顺。
景国官位是有限的,这些人有了实权,左相与康王两党的权力必然会遭到削弱。
更何况,现在左相柳山在韬光养晦,不可能撕破面皮跟立下大功的进士或翰林争官位,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计知白等三人占据最好的官位。
但是,计知白天赋很高,为了以后,刚刚结束完殿试必然会去圣院深造至少两年,不可能掌握实权,这就导致左相一党近期所得好处微乎其微。
看透这些,左相与康王两党的人情绪有些低落。
赏赐之后,开始上酒上菜。
方运与其余二十九人围坐在一起,这三十人先是向太后和国君敬酒,然后再向其余宾客敬酒,最后相互喝酒,一共喝了三杯才开始吃饭。
何鲁东吃了几口,放下筷子,轻叹道:“回想前几日,九死一生,恍若隔世。”
“是啊,我与妖蛮战斗十余年,可猎场之战绝对是最险恶的一战!一群进士碰到半圣分身,怎么打?根本就没奢望活着回来。”
“嘿嘿,想想雷家那些蠢货,简直让人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无一不舒服。”
计知白叹道:“多亏了方虚圣,救了咱们的性命,也成就了我的文胆一境。来,大家敬方虚圣一杯。”
众人急忙举杯。
方运微笑拿起酒杯,与众人虚碰一下,一饮而尽。
乔居泽笑道:“怎么样,今天的诗词准备好了吗?别怪我之前没有提醒你,按照惯例,早春文会的第一首诗不仅要写春天,更要写雨。”
“这绝对难不倒方虚圣。”计知白道。
“你不会是早就准备了吧?”身边的马朝明轻啜美酒。
“没有,我是今天才想起来,不过已经有了腹稿,理应不成问题。”方运道。
“那就好,我就说区区早春文会难不住方虚圣。”
计知白压低声音道:“不过你也别掉以轻心,万一你没有在意,只写一首普通诗词,怕是有人会搏出位。哪怕只是一时超过,也会大肆宣扬,私底下吹一些文压虚圣之类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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