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世子十日未曾回府,一回来便命人收拾衣物,就连常用的器具也命人都准备妥当。王敏知道后,哪里还能坐得住,立刻去了齐王世子的书房。
齐王世子从不允许任何人擅进书房,侍卫统领周时在书房外守着。
“我要见一见世子,劳烦周统领进去通传一声。”王敏不得丈夫欢心,虽是齐王世子妃,对齐王世子身边的亲信却不敢端架子,说话颇为客气。
周时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进了书房。
过了片刻,周时才会转:“世子请世子妃进去说话。”
王敏顿时精神一振,忙进了书房。
齐王世子默默地站在一旁,神色有些阴郁。
小德子正在收拾着齐王世子常有的笔墨纸砚,各种书籍也被整理好了。看着像是要搬家一般。
王敏暗暗心惊,小心翼翼地问道:“世子为何让人收拾东西,这是要去哪儿?”
若是进宫,根本无需收拾这些。
齐王世子面无表情地说道:“皇祖父要修缮皇陵,命我前去督工。此去少则一年,多则三五载……”
什么?
王敏大惊,反射性地上前两步,攥紧齐王世子的衣袖:“怎么要去这么久?”
修皇陵分明是苦差事,和被放逐出京城无异。
为何元佑帝要派齐王世子前去?
难道齐王世子在宫中犯了错,触怒了天子?
齐王世子皱了皱眉,抽回衣袖:“这是皇祖父之命,我只能遵旨而行。以后我不在府中,府里内外琐事,你要多费心。还有玥姐儿,你也要多费心照顾。”
王敏瞬间就红了眼眶:“世子要去这么久,只留妾身一个人在府中。妾身只怕一个人独木难支。”
最重要的是,她舍不得齐王世子离开。
往日还能十天半月见上一回。这一走,至少一年之久。说不定要两三年!
相比起王敏的多愁善感依依难舍,齐王世子就显得冷静冷酷多了:“齐王府就剩你一个人,你必须要支撑住,等着我回来。”
王敏吸了吸鼻子,低声道:“世子一个人前去,身畔无人照顾,妾身总是放心不下。不如让彩莹一同前去,照顾世子衣食起居。”
齐王世子想也不想地一口拒绝:“不用了。”他是领罚,又不是去享乐。若被元佑帝知晓他带着通房丫鬟前去,少不得要心生恼意。
王敏见齐王世子满脸不耐,不敢再多嘴,心里又酸又苦,忍不住又落了泪。
可惜她不懂得这个道理。
怜惜你的男子不会让你落泪,让你落泪的男子根本不在意你是否伤心。
……
齐王世子当日就启程离京,去了皇陵。
此事传开,顿时惹来文武百官们的纷纷猜测。
修皇陵听着名头不错,实则是一桩极清苦的差事。历来只有犯了大错的皇子皇孙,才会被打发去修皇陵。
可齐王世子近来勤勤恳恳,并没犯错啊!
难道是齐王府彻底失了圣心?
总之,各种猜测都有。
只可惜,齐王世子不在京中,众人再好奇也见不到他的面。于是,便有人在太孙和两位世子面前明里暗里地打探此事。
太孙回答得滴水不漏:“此事我也毫不知情。想来是睿堂弟聪慧能干,才被皇祖父委以重用。”
魏王世子回答得十分简洁:“我不知情。”
韩王世子的幸灾乐祸就比较明显了:“这样的美差,别人想还想不来。这次可是便宜睿堂哥了。”
然后,韩王世子就被元佑帝宣到圣前,凉凉地说道:“你这般羡慕这份美差,不如朕派你一起去和阿睿做个伴。”
吓得韩王世子连连拱手求饶,之后,再也不敢胡言乱语。
此事也让众人清楚地知道元佑帝的心意。
元佑帝并未彻底厌弃齐王父子,至少还肯保全齐王府的尊严。所以,想看热闹的人,还是老实谨慎些为妙。免得触怒天子,惹来无妄之灾。
……
“睿堂弟已经去了皇陵。”
夜半三更,一双孩子早已睡下,夫妻两人并肩躺在床榻上,悄声低语。
顾莞宁嗯了一声:“只凭着此事,就想彻底扳倒齐王父子,自然是不可能的。”
齐王在暗地里经营多年,暗中结交了不少朝臣官员。明面上虽不显,实则势力庞大。想将齐王连根拔起,绝非易事。
他们现在能做的,是要将齐王的野心一点一点地曝露在元佑帝面前,令元佑帝对齐王父子心生芥蒂。
太孙低声道:“对付齐王父子,要徐徐图之,不必急于一时。”
太子才是大秦储君,太孙身为嫡长孙,也是正统的继承人,具有无可比拟的优势。
不过,这样的身份,既有优点,也有短处。
元佑帝绝不会乐见儿孙反目成仇。他们只有等着齐王父子先按捺不住露出马脚,才能出手。否则,就成了铲除异己,也会触怒元祐帝。
“来日方长,我们只要稳住,就已立于不败之地。”
顾莞宁目中闪着冷静的光芒:“如今你我主动出手,将郑环儿一事揭露出来。也令皇祖父对齐王生出忌惮之意。这已经足够了。接下来,我们不宜再有举动,静观其变。”
说完之后,才发现太孙毫无反应。
顾莞宁有些讶然,看向身侧。
就见太孙略略侧了身子,将一只胳膊枕于头下,一双温润的眼眸满含着笑意。
顾莞宁被看的脸颊微热:“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你智珠在握侃侃而谈的模样格外好看。”太孙低声调笑:“我忽然想起你以前执政时的模样了。”
那时的顾莞宁,神色肃穆,满脸沉凝,十分威严。众朝臣在她面前俯首称臣。
他虽是一抹游魂,也感同身受骄傲不已。
顾莞宁唇角扬了起来:“你喜欢看我那时的模样,那我以后在你面前就常板着脸孔,时常训斥你几句如何?”
太孙哑然失笑:“你该不是想将我当成阿奕一样教导吧!”
这次,轮到顾莞宁忍俊不禁。
是啊!前世的她,对阿奕委实太过严厉了。也怪不得儿子对她格外敬畏。
正想着,太孙厚颜凑了过来,在她耳边低语一句:“阿宁,你身子没什么大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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