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的世界是残酷的也是忙碌的,难得四人能聚到一起,偷得浮生半日闲。
重新换装,洛夕儿和谷令则在后面,看卢悦打劫洛天意。这两个人,一个喜欢打劫,一个愿意给人打劫,她们两个能说什么?
“哎!你前面说的话,有些不尽不实吧?”
趁着两个人在柜台前讨论要买的东西,洛夕儿悄悄拉住谷令则退到休息区,传音问:“心魔一样的人,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谷令则能听出她话里的紧张,无奈地点了头。
这事不能瞒,对洛夕儿来说,洛天意是她最亲最亲的人,“不过你放心,他比你想的好。”
什么意思?
洛夕儿原本要变的面色,迅速回复,“心魔一样的人,在某些地方,很厉害?”
“是!天意难测!”
要不然,就凭洛天意的一根筋和惫懒样,现在能进到化神中期就不错了。
“那……有多厉害?比我还厉害吗?”
洛夕儿忍不住期待地偷问。
谷令则白了她一眼,“你厉害吗?我怎么都不知道?”
洛夕儿被噎住,气得捶了她两下,“别忘了,贬低我,就是贬低你自己。”她们现在可是同门呢。
“我高兴!”
“……”洛夕儿要被她噎死,“谷令则,你干什么呀?老是不阴不阳的,我哥跟卢悦关系好,你以为是我想的?”
一个是朋友,一个是亲哥,虽然两个家伙都不省心,可谁让她偏偏摊着了呢。
谷令则回头看了她一眼,“好吧,那我就说个让你高兴的,能一路追索心魔进阶的人,都有种特别的狗屎运,好像天道在某些方面,对他们偏爱一样。”
什么?
洛夕儿呆了呆。
“不过,这狗屎运有时候,也挺麻烦的。”谷令则看跟洛天意笑在一起的妹妹,心中叹息,“如果是一点一滴自己争来的气运也就罢了,要是凭空落下,必有相应的付出和代价。”
虽然表面看,卢悦是靠自己一点点争的气运,可是起始,却源于鬼面幡的自爆,源于那个血月当空的夜晚,源于她在十一岁的身体里醒来。
所以,相对来说,她承受的就是比旁人多很多。
谷令则有时很怀疑,不是她们选择了逆天的修行路,而是天命选择了她们,“夕儿,有件事,我说出来,你别生气。”
“你说。”洛夕儿瞄了眼跟卢悦讲解时,那满脸笑意的哥哥,猜到谷令则说的大概是什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洛天意的心魔是卢悦,他能一路进阶,不为心魔所惑,我不奇怪。”
谷令则其实很头疼,这事如果解决不好,总有一天会被妹妹知道的,“因为飞升了,就像现在这样,他就可以见到她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你看我哥的样,进阶玉仙还不知猴年马月。而且,他能憋到现在不让卢悦有查觉,就是不想增加她的困扰。”
她哥怕卢悦知道后,以后就躲着他了。
就凭这一点,洛夕儿就觉得哪怕没有飞渊,他们也不可能,卢悦是个多干脆的人啊。
“所以,走一步算一步吧!”
洛夕儿拿那两人没办法,只能暂时糊着过,“差不多我就回三千城了,你有什么话,要帮忙转告师父的?”
“没,你们早点走也好。”
就这样分开,对谁都好。
“谈什么呢?”
完成大采购,付钱的事交给洛天意,卢悦坐到她们身边,“趁着现在,快巴结我一下,要什么我都帮你们买了。”
“谁有你的皮厚啊?自己是财主,还干这种讹人的事。”洛夕儿对她很无语,“我们要走了,你是跟我们一起回去,还是先在这里?”
回去?
完蛋,她把夏瑜忘了。
卢悦眼睛一转,“夕儿,夏师姐也在这里,回去的时候,你把她也带着怎么样?”
新的望天城,一天两天是建不起来的,再加上要转移那么多人,至少半个月,飞渊才能有时间。
“我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去看一下泡泡。”
小家伙为九天阙量山,肯定量得心浮气躁,她过去给他安安心。
“夏瑜?行,你跟她说清楚。”
洛夕儿无所谓,“泡泡那里,一会我也收拾点东西出来,你帮我带给他。”小家伙是个小吃货,正好她订的餐多。
“我给她发传音符。”
卢悦摸出一张传音符,正要问夏瑜在哪的时候,长街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叮叮叮……
远方传来的相撞剑鸣中,一轻盈,一沉着厚重,形成鲜明对比。
可是卢悦三个的面色已经变了。
她们都跟夏瑜交过手,知道她的剑,与寻常的剑不一样,加了土系仙材厚土晶。
“你不要乱动,我和夕儿来。”
冲出的时候,谷令则怕卢悦关心则乱被人认出来,提醒了一句。
可是卢悦又怎么能不动?
远处的灵气波动,越来越剧烈,出手的人,法力不差。
好好的,夏师姐逛街买东西,怎么会跟人打起来?
“住手!”
顾安带着巡逻银甲卫,赶到的非常快,强行隔开了二者,“印焘,这里是仙盟坊市,不是你们的东部仙盟,要拿人,你是不是拿错地方了?”
“抱歉!”印焘微一拱手,还是盯着夏瑜,“非常事,行非常手段,在下只是怕这小贼跑了。”
“我是贼?哼,你知道我长什么样吗?没证据,诬陷人的结果,是你承受不起的。”夏瑜完全不知道这场无妄之灾从何而来。
“哼!我不需要知道你长什么样,我只要知道,你手上的储物戒指,是我故友的就行。”
储物戒指?
夏瑜一愣,她自己的储物戒指是结丹以后,师父亲送的,那时候,她们还在三千界域呢。
多出来的一个,是师妹卢悦才给没长时间的,可师妹从来不缺钱,再怎么也不会当贼。
“你家的?你喊它一声,看它应不应。”
夏瑜冷笑一声,“想仗着印家,活抢人东西,也要看你有没有那本事。”
她横起的剑,让印家几个人,面上都是一变。
“慢!”一个身材瘦长,带有病容的老者上前一步,“这位道友,印焘贤侄强行出手固然有错,可是你手上的储物戒指,确实是小儿遗物。他在外面,死得不明不白,直到现在,老夫都未从失子之痛中走出。”
老者满面哀戚,“老夫也是乍见之下,失了常心,以至印焘贤侄才心急出手。”
他朝夏瑜拱了拱手,“还请道友看在老夫……”说到这里,他哽咽的似乎说不出话来,“老夫也知,世上之物,有缘得之,只是小儿生死下落在哪里,做为老父的,总想知道。还请……道友告诉老夫,你从何得的这枚储物戒指。”
“……”
“……”
长街上,很多人都把同情给了那老头,夏瑜被盯着,实在不知怎么说的好。
师妹天南海北地跑,她哪知道,她从哪得来的?
“这枚储物戒指,是我师妹所送,不过,她现在不在这里。你们可以把地址留下,回头我问了她,再飞剑传书回复于你们。”
被人莫名其妙地咬了一口,她是一肚子不乐意,可是这老头摇摇欲坠的样子,显得太可怜了,若是追究,在别人看来,实在不近人情。
夏瑜只能咽下那口恶气。
“令师妹,在这坊市吧?”
老头满是期待的样子,让人不忍拒绝,“那麻烦道友,现在就给她传讯好不好?老夫……老夫答应过去世的夫人,无论如何……也要知道,小儿陨在哪里。”
“……”夏瑜低头,看了眼储物戒指上那一抹不怎么在意的青痕,心中大叫倒霉,“你就是问我师妹,我师妹也一定不知道,她喜欢乱淘东西,记性又不好。前辈想在她那里追索令的死因,就更不可能了。”
一边说话,她一边掩了掩袖子,把戒指里的东西,往自己那里搬,“实在不行,我把这戒指还……”
当!
卢悦几人才在街头出现,就见老者袍袖一甩,地上落下一件似镜非镜的东西。
老老的身体晃了晃,蹲下捡起的时候,激动得原本暗黄的脸色,都泛起了潮红,“是它,这就是我儿的遗物,你们是整个捡到我儿东西的是不是?你们在什么地方捡的?谁捡的?求求你,告诉我吧!”
他恨不得跪下相求的样子,让印家的几个人,都以怒目对上管妮。
“你还有何话好说?转移七兄的遗物,你想做什么?”印焘上前一步,“说,他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
老头捧着能淡看到人影的圆盘物站起来,目露诚恳,“我儿早就进玉仙,道友的剑力虽然厉害,可是想无声无息地杀他,绝对做不到。”
他抖着手,再朝管妮弯下腰,“求求道友,就告诉我,这戒指从何而来吧?
老夫……老夫老了,活不了几天,我就是想知道他死在什么地方,去上个香,告诉他,他娘也死了,告诉他,再投胎时,不要再投修仙界了。
呜呜!道友放心,老夫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修仙界,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可老夫早就厌了,老夫如今只想完成我家夫人的遗愿,告诉她,小儿陨在何地。告诉她……不要再牵肠挂肚了。”
“……”
夏瑜被他哭得一个头两个大,她真不知道好不好?
可是师妹明明过来了,如果能说,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她为难。
夏瑜一直知道自己不聪明,如果不是大家看得紧,她可能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这老头能出其不意,把她搬东西的意图暴露出来,焉知不想借她套出师妹?
夏瑜只偷看了卢悦一眼,就没再看她了,“再说一遍,我真不知道。”
“那就把知道的人,说出来。”若不是老者夹在中间,印焘都想把剑指着她,逼她说了,“否则,你今天就别想走了。”
卢悦的眉头拧了又拧,在那老者身上转了好几圈,“姐,请观澜仙子马上来一趟,这老头,有些不对。”
什么?
谷令则轻轻往后移了一步,摸出万里传讯符,自成一个小结界后,喊话唐舒,请她帮忙,把观澜仙子请出来。
这里的情况,那位仙子可能正关注着,也可能根本不知道,所以,在不确定的时候,找唐舒是最好了。
“这位道友,喊一下令师妹,就这么难吗?”
面对始终无所动的夏瑜,老者的目光,终于带了一丝厉色,“既然你不愿把令师妹说出来,那……你到底是谁?出身何门何派,总要告诉老夫吧?或者,我与你家长辈,还是朋友呢。”
夏瑜退了一步,她头一次庆幸自己几乎没出过门,庆幸现在还带着面纱。
“这位前辈,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可是您口口声声,纠结的却只是令公子的身陨之地,您觉得,这话我能相信吗?”
反正她不信。
逍遥门从上到下,都信奉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夏瑜自认,她虽然不聪明,可是浅显的道理,在师长和同门天天的念叨下,还是知道的,“不管令是死在谁手,他的东西现在是我的,所以,他的因果,我接下了。现在,我再说一遍,他死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
老者的手动了动,卢悦突然喊,“师姐!”
来了。
老者才提的灵力,迅速按下,回头看到又一个带着面纱的女修在人群中走出,心脏忍不住跳快了些。
“不用看了,戒指是我给我师姐的。”
卢悦当着那老头的面,摸出两个同样挂着面纱的斗笠,一个扔给夏瑜,一个按到自己头上,施施然地系好,“不过呢,这储物戒指,若无意外的话,应该是在三门滩捡的。”
三门滩?
老者顾不了她护脸做的双重保险,原本有些潮红的面上,迅速白了起来,“不可能,三门滩禁玉仙以上修士,我儿不可能去的,你在撒谎!”
这两个小丫头,若不是都未到玉仙,他真要怀疑什么。
“两位小友是怕,我要替儿报仇吧?”他苦笑一声,“老夫此生从不打诳语,两位不信,那老夫就发誓,此生……绝不会为‘他’报仇。”
话才说完,就朝卢悦深施一礼,“还请小友告诉我,这戒指,到底从何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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