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鉴于不少书友觉得这场国战篇幅过长,因此加快进程。喜欢看日常与宫廷之事的书友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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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上旬,冰雪开始消融,天气亦开始回暖,在巨阳县东北二十里处的冰城,魏军们终究是有所行动了。
魏军抛下了巨阳县这座坚城,转而向蔡溪县进兵。
不得不说,赵弘润这道将令,让冰城内那十余万魏兵感到错愕。记得在两个月前,即在雪球大战前,赵弘润便曾用攻陷巨阳县后所得到的战利品分成来激励魏兵的士气,因此,魏军兵将们都以为他们在新年后的第一场战事,会是与巨阳县的战事,却没有想到,那位肃王殿下居然弃巨阳县不攻。
不过说到最错愕的,恐怕还是如今坐镇在巨阳县的寿陵君景舍。
“什么?魏军朝蔡溪县进兵?”
当从派出去的斥候口中得知了魏军的最新动向后,这位寿陵君景舍深深皱紧了眉头。
要知道在数日前,他就已经下达了支援蔡溪与濠上的命令,以至于如今巨阳县,就几乎只剩下十万巨阳军。
虽然他自认为这十万巨阳军已足够守住这座城池,但面对如今动辄十几万的魏军而言,眼下的巨阳县,怎么也算是势弱的一方吧?
可没想到,就算巨阳县仅剩下十万守军,那位魏公子姬润居然也果断地放弃进攻,这简直就是打破了寿陵君景舍针对年后战略的规划。
挥挥手遣退了斥候,寿陵君景舍在屋内来回踱步。
经过一番思忖,他也猜到了那位魏公子之所以放弃攻略巨阳县的原因。
『莫不是姬润……看穿了巨阳君熊鲤的秉性?』
对此,景舍并不感到奇怪,毕竟据他所知,原巨阳君熊鲤麾下的将领孙叔轲,如今也已改投了魏军,说不定是此人向那位魏公子透露了巨阳君熊鲤那贪财惜命的秉性。
『这可有些麻烦……』
景舍在心中嘀咕了几句。
想了想后,他当即亲自前往府上主宅,求见巨阳君熊鲤。
然而让景舍微微感到皱眉的是,当他来到府上的主宅时,他从府上家奴的口中得知,巨阳君熊鲤居然正在内院与其小妾饮酒庆贺,也不晓得是否是得知了魏军已离开的消息。
片刻后,寿陵君景舍在府上家奴的指引下,见到了身在内院的巨阳君熊鲤,只见后者这个体态臃肿的肥胖子,居然在内院的花园与其一干妻妾、家姬玩耍嬉戏,蒙着双目,在庭院内追着那一干莺莺燕燕。
当时景舍的面色便不由得沉了下来。
“熊鲤大人。”
“啊,是景舍大人。”
注意到景舍的到来,巨阳君熊鲤摘下了蒙在眼睛上的黑布,与寿陵君景舍见礼。
而此时在庭院内,那数十道靓丽的身影,亦目视着景舍嗤嗤低笑,毕竟景舍虽至中年,但是相貌却颇为俊朗,兼之气度肃穆威严,以至于让庭院内那些莺莺燕燕们暗暗心仪。
只可惜寿陵君景舍却毫无这方面的念头,仿佛没有看到那些美人似的,在朝着巨阳君熊鲤拱了拱手后,沉声说道:“熊鲤大人,种种迹象表明,魏军已向蔡溪进兵。”
“甚好,甚好。”
巨阳君熊鲤嬉笑眉开,再没有前两个月那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然而他的回答,却让景舍心中颇为不悦。
什么叫做甚好?
眼下的战况,称得上是甚好么?
要知道因为蔡溪县县公蔡厚的倒戈,如今整个蔡溪县几乎已落入了魏军的手中,阻止魏军抵达王都寿郢城下的阻碍,就只剩下濠上一座城。
若是连这座城都丢了,魏军便可畅通无阻直抵寿郢城下,与齐王吕僖的大军汇合,似这种危难时刻,居然还称作甚好?
忍着心中的不悦,寿陵君景舍拱拱手,正色说道:“熊鲤大人,王城有难,当派军援护,不可叫魏军直抵王城。”
听闻此言,巨阳君熊鲤走到众家姬所在的桌子旁,接过一名美姬递过来的酒樽,笑着说道:“景舍大人不是已派出了援护的军队嘛。”
这话倒是不假,毕竟在得知蔡溪县县公蔡厚倒戈投敌后,景舍便已调西阳军、彭蠡军、寿陵军以及暘城君熊拓的十万兵,共计二十万兵力,让其分作两支,一支在蔡溪截断魏军的去路,一支则守卫濠上。
可问题是如今那位魏公子姬润手底下的魏兵亦有十五万之多,寿陵君景舍可不敢保证,他请调的那四支军队,果真能够阻止魏军,因此眼下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巨阳县出兵追击魏军,在蔡溪县与他麾下的大将毋狺,对魏军前后夹击。
然而,在听了景舍的建议后,巨阳君熊鲤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笑着说道:“景舍大人啊,王城附近亦有数十万兵马驻守,岂会如此轻易就让魏军直抵城下?……来,此番景舍大人运筹帷幄,使我巨阳县化险为夷,熊鲤敬景舍大人一杯。”说着,他拍了拍一名美姬的后背,示意她端酒给景舍。
“景舍大人,请用酒。”那名美姬端着酒樽盈盈来到景舍面前,一双美眸直勾勾地瞧着景舍,在景舍瞥眼望向她时,低头羞涩地一笑。
『……』
景舍并没有接过那杯酒,而是严肃地对巨阳君熊鲤说道:“熊鲤大人,巨阳县的危机虽解,然王城的危机却仍未解除。……若是让魏军与齐王吕僖的军队汇合,此刻身在王城的我大楚军队,多半会士气跌落,望熊鲤大人念在国家之重,派兵追击魏军。”
巨阳君熊鲤那一双小眼睛咕噜噜地转动着。
不得不说,孙叔轲对此人的判断毫无偏差,巨阳君熊鲤根本就不是一个念重国家的人,相比较王城寿郢的安危,相信他更加倾向于保护好自己的性命与财物。
“景舍大人,这却是让熊鲤有些为难……您要知道,新阳县一带,尚有数万魏国的骑兵,若抽走县内的军队,万一那支魏国骑兵倾巢来袭,恐怕我巨阳县一城的性命,却要落入魏军的手中……王兄将巨阳县托付于我,我不可教这座城池落入魏军手中啊。”
借口!
全是借口!
寿陵君景舍深深皱了皱眉,他心说:新阳县一带,有新阳君项培在,那支魏国的骑兵哪能如此轻易就突围封锁?
在他看来,不管眼前这位巨阳君说得如何大义凛然,都无法掩饰此人重小利而忘大义,且贪财惜命的秉性。
然而,巨阳君熊鲤终归是巨阳邑的邑君,是十万巨阳军的主君,寿陵君景舍虽心中极为不喜,却也不好与对方翻脸,只得好言劝说。
只可惜,无论景舍如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那巨阳君熊鲤始终不同意景舍的请求:他既不同意派巨阳军出城追击魏军,亦不同意将巨阳军的兵权交付给景舍。
『竖子不足与谋!』
最终,寿陵君景舍黑着脸,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他从未有如此愤慨,也从未见过如此自私自利的小人。
因为愤怒,景舍甚至后悔自己当初选择了来到巨阳县,他觉得自己当初就应该前往蔡溪、前往濠上,不应当来管熊鲤的死活。
大国将倾、固守一隅又有何用?
寿陵君景舍在心中大骂。
而与此同时,赵弘润却已率领着魏军,正在前往蔡溪县的途中。
途中,青鸦众时不时地就派人向赵弘润回禀巨阳县的动静。
正如赵弘润所料,在得知他魏军正前往蔡溪县,巨阳县果然是没有丝毫动静,仿佛根本就没有派兵追击的意思,这让赵弘润心中暗喜。
平心而论,他对那位寿陵君景舍的确是颇为忌惮,毕竟后者是他至今为止,第一位丝毫也占不到半点便宜的劲敌。
唔,确切地说,屯扎在房钟的楚国上将军项末,也是一名极其难对付的人物,只不过这位上将军因为手中缺粮的关系,好几次在他手中吃了亏,因此,赵弘润对寿陵君景舍的评价,尚在那位上将军项末之上。
正因为对寿陵君景舍抱持着诸般忌惮,因此,尽管赵弘润很清楚巨阳县的殷富,也清楚巨阳君熊鲤这些年收刮了许许多多的财富,也只能擦擦流出来的口水,收敛心中的那份贪念。
毕竟那位寿陵君景舍,可不会如此轻易让他攻破了巨阳县。
既然如此,索性就弃了巨阳县不攻,分化巨阳县一带楚军的兵力。
果不其然,一听说他们魏军有意抛下巨阳县前往蔡溪,那位寿陵君景舍,果然分出兵来,火速派往蔡溪、濠上,希望能在这两个县阻止魏军前进。
却仿佛没有深究,似这般分兵,楚军与魏军的兵力其实已相差不多。
二月十九日,赵弘润带兵抵达了蔡溪,在商水军千人将张鸣的引荐下,原蔡溪县县公蔡厚求见了他,并向他赵弘润表露归顺的心意,希望以这个举动保全蔡氏一门老小。
赵弘润自然无有不从。
二月下旬,下蔡那边,传来了齐王吕僖大军的最新战报。
原来,在二月二十三日这一天,齐王吕僖已开始下令对楚国王都寿郢进攻。
当日那场战斗,实际上并不能算是攻城战,因为楚国王都寿郢附近尚且屯扎许多军队,因发现齐王吕僖有进攻寿郢的动向,楚军主动出击,与齐鲁联军在王都寿郢的北郊激战。
而因为借助了鲁国战争兵器的威力,齐鲁联军在这场战事中取得了非常瞩目的战果,据说杀死了数万名楚兵,重创了楚军的士气。
此时此刻,楚国王都寿郢一带的楚军,可谓是人心惶惶。(未完待续。)